"瑩兒——"她要做什麼?
"我們這樣打也沒什麼意思不是?"她朝黑衣人笑笑,"干脆你們回去轉告你們的主子,直接請旨賜我一死好了。"
黑衣人全部為之怔愣。
"你們若是不肯就此罷手,我家相公也不會任你們就這麼將我置之于死地的,到時我們依舊是僵持不下,所以除非你們也狠得下心連他一塊砍了,當然,"她故意停頓一下,狡點的一笑,"你們不怕掉腦袋的話是可以試一下的了,我真的不介意。"
趙紫陽差點就笑出聲了,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柔荑,示意她安份一點,然而等他轉向黑衣人時臉色為之一冷,"我已經能猜出你們的主子是誰了,諸位就此罷手吧。"
黑衣人彼此互望,最後達成共識,飛身而去。
小翠馬上跑過來替主子擦汗,一邊擦一邊叨念,"瞧把我家小姐累的,這群人是吃飽太閑喔。"
看到妻子鬢發濕透,腰側長發也在打斗中被劍割去一截,趙紫陽眼中積蓄起滔天怒火。
如果這外貌僅是給自己帶來麻煩也就罷了,如今卻讓妻子也受此災劫,他就絕對無法容忍。
"沒事沒事,就當活動筋骨了。"
文雪瑩一邊應對丫鬟,一邊小心打量丈夫的神色。不太妙,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她伸手輕輕拉拉他的衣袖,他微微側首。
"怎麼了,瑩兒?"
"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
"你明明就生氣了。"
"我哪有。"他春風一笑,冰河解凍。
"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嗎?"她好笑地搖頭。他們是兒時玩伴如今結發,他騙誰啊!
"小翠,你看姑爺我有生氣嗎?"
小翠只瞄了眼就將目光移到樹木上。姑爺人本就妖孽,如今這樣笑法,真是很像誘人犯錯的狐狸精。
"不像。"哪有人生氣笑得這般春花燦爛的?
文雪瑩無言的搖頭。
美男計!偏偏使這計的還是個儒雅絕倫的美男子,此計一出,誰與爭鋒?
"好,就算你沒生氣,殺手也走了,我們上路吧。"不管他打算怎麼做,倒霉的都是別人,她也懶得理會。
趙紫陽抬眼看了看身處的樹林,心有感感焉,"是呀,這里確實不是久待之地,娘子,我們上轎吧。"
"嗯。"走了兩步,她停下,回頭朝他嫣然一笑,"收起你的笑容吧,真礙眼。"說完轉身走向軟轎。
趙紫陽先是愣了下,旋即大笑,最後捂著右胸劍眉皺起。又牽動傷處了,這兩根肋骨究竟幾時才能重新長結實啊。
小翠低頭過去扶他,雙肩不住抖動。啊,她真佩服小姐,面對美色如此鎮定。
"小翠,別偷笑了,小心被口水嗆到。"文雪瑩淡淡的聲音自轎內傳出。
小翠馬上抬頭齜牙。"小姐——"
"哈哈……"轎內傳出文雪瑩開心的笑聲。
第八章
抵達徐州的第二天,文雪瑩終究還是忽不住將疑惑問了出來。
"你到底打算怎麼回敬公主?"
正捧著書翻看的趙紫陽抬頭看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說︰"打听這個做什麼?"
"好奇。"她一雙明眸泛著期待的光芒瞅著他。
"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他一副不想深談的表情。
"左右無事,說說何妨。"她從容以對,淺笑盈盈。
他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她,"你真想知道?"
"是呀。"
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他性感的下巴一揚,唇線微勾,輕輕地吐出,"無可奉告。"
文雪瑩氣得雙手握拳。他……他竟還敢這麼回答她,想當初她對他掏心掏肺地主動搭訕,他就可惡的用這四個字來回敬她,現在他又故技重施,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她霍然起身。
他老神在在,重新拿起書翻看。
"你——"真是太可惡了。
"那種黑暗之事你何須知道。"
"她是公主啊。"
"就因為是公主才更好下手。"
這種說法也太輕描淡寫了吧,好歹也是金枝玉葉,怎麼從他嘴里說出來就跟路邊的花草一樣無足輕重。
文雪瑩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對著丈夫上下打量起來。
"在看什麼?"他被她盯得有些背脊發涼。
模著下巴,她故作沉吟的道︰"未中狀元前你只是個書生,就算現在,也只是個州官罷了,你怎麼有能力去設計公主呢?"這真是個疑問啊。
"那便不是你要管的事了。"
聞言,她瞪圓了眼,"喂,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說我不能管?"
"你只要照顧好我這個丈夫就成了,其他的事由為夫處理即可。"
文雪瑩又睨了睨他,心有所感地自語,"我跳進的這個坑似乎有些深不可測啊。"
他一把將她攬過去,抵著她的額頭笑道︰"現在想逃,會不會太晚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貼上他的唇,"有人作伴待在坑里,又不會寂寞,為什麼要逃呢?"
"小姐,你要的點心……"所有的話中止在張大的嘴巴里,小翠當機立斷地背過身去,"奴婢什麼都沒看到"
推開丈夫,文雪瑩睨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模模鬢發。"看到了又如何?我也沒打算從你眼里拔出來。"
趙紫陽也無所謂的笑道︰"我跟你家小姐本是夫妻,言行親熱一點也是正常。"
所他們這麼說。小翠干脆大方地轉過身端著茶點走進來,"小姐、姑爺,喝茶,吃點心。"
"今天是什麼點心?"
"是小姐最愛吃的杏仁糕。"
文雪瑩捏了塊糕點送進嘴內,邊嚼邊道︰"听說這里的荷葉飯不錯,你沒向廚子學一下?"
小翠沉穩如山的回答,"奴婢需要時間。"
"那我們休息兩天再走好了。"
"姑爺要趕著去赴任。"
"他身上有傷,行程本來就慢,沒關系的。"
"瑩兒,"當事人出聲了。"你至少應該問一下我才對吧。"
"要不你先跟侍從上路,我和小翠留下幾天,憑你們的腳程,我們一定能趕得上。"
趙紫陽重新將臉埋到書後面,不再理會她。
"哼。"什麼意思嘛,不是無可奉告,就是沉默是金,過份!
看到小姐吃癟,小翠不厚道的笑了。
"你這個死丫頭。"惱羞成怒的人一指頭戳上丫鬟的腦袋,"看我吃癟很爽嗎?"
"不是很爽了,一般爽而已。"小翠實話實說。
"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文雪瑩拿起一塊糕點就塞進那張口齒伶俐的小嘴。
主僕倆正笑鬧著,一名侍從自外面走入。
"大人,有人送你的家信到驛站。"
文雪瑩下意識地停下手,朝丈夫看去。
"信呢?"
"在這兒。"
趙紫陽拿過信,當即拆開觀閱,看完後抬眼,"瑩兒,舅舅來信說母親要到徐州跟我們一起生活,已經上路了。"說完還刻意抖了抖信箋。
文雪瑩忍不住眼角抽搐。這人怎麼如此惡劣?他這副等著看戲的表情實在讓她看了很手癢。
暗自吸了口氣,她面露淺笑,儀態萬千的朝他翩然施了一禮無比溫柔地道︰"侍奉婆婆本是妾身份內之事"
此話一出,趙紫陽跟小翠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被鬼附身了。
"瑩兒——"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