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塵。」
沐非塵不是很情願的哼了聲,然後揭開了紅蓋頭。
妻奴啊妻奴,百分之百純的!
看著眼前熟悉的圓潤臉寵,徐明欣慰的笑了。她沒事了,又是他記憶中那個可愛的月兒了,這就足夠了。
兩個新人目送差點擾了他們婚禮的人離開,相顧無語。
「吉時到了,快快……」首先回過神來的是盡職的喜娘。
于是,喜堂再次熱鬧起來,好戲落幕,婚禮繼續。
新人各就各位,紅蓋頭重新蒙上。
「一拜天地。」司儀的嗓音異常宏亮。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沒等到送入洞房,狀況再次出現。
「嘔……」新娘頭沒抬起來就開始干嘔。
眾人嘩然。
「怎麼了?這里又沒有油膩氣味,怎麼會干嘔呢?」新郎不解蹙眉。
「呀,原來已經有身孕了,難怪會這麼爽快答應嫁給師兄,我就說嘛,師兄人這麼奸。」白寶珠頭一個冒出話。
她身旁的上官聰臉色又冷了一層。
若不是身子還在不適,唐滿月真要笑出聲來。這個沐非塵,還真的是素行不良啊。
廳內眾人神色更是五花八門,個個精彩。
名聞江湖的沐大少成親,果然是件大八卦,不枉他們來這一遭。
「司儀趕緊把最後四個字喊一喊,讓我們嫂子快回房休息吧,孕婦是需要靜養的。」這回是沈七巧說話了。
沐非塵不著痕跡的瞪去一眼,她回以一個調皮的笑。
「看來洞房是鬧不成了。」豐神玉嘆息。
「滿月酒能趕上的,不怕。」沈七巧如此安慰。
「不愧是師兄啊,沒入洞房就當爹,師弟我甘拜下風。」一道清朗的笑聲自外傳入。
「戲看完了,舍得出聲了?」沐非塵笑得很讓人心驚,熟悉這種笑容的人都不由自主縮了縮。
「師兄,別這麼講我了,我也是去拿賀禮才來晚的啊。」一道藍色人影終于步入喜堂,俊美無儔的相貌,多情的眸子一掃,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賀禮?」沐非塵揚眉。
溫學爾的笑容比他師兄更燦爛,讓眾人有志一同地再縮。這才是奸對奸啊,大伙能理解你在黃山被人設計丟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稱號的郁悶,但你選在這個時候報復,有失風度啊。
「這是我跟平兒要來的奪命追魂砂,送給嫂子當禮物。」
嚇!
喜堂內響起此起彼落的抽氣聲。大喜之日有送這種大凶之禮的嗎?他們到底是同門師兄弟,還是有深仇大恨的宿敵?
上官聰無言的望了望屋頂。唉,庸人谷里真的沒一個正常人。
「果然是好禮物。」
難得沐非塵還笑得出來,並且很熱心的將禮物交到妻子手上,這讓眾人又是一驚。
「送入洞房。」
突然福至心靈的司儀急忙喊出最後四個字,不再讓這對新人挑戰眾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成親,到底是件喜事啊!
第十章
觸目皆紅的洞房內,龍鳳喜燭高燃。
新娘喜服搭在屏風上,床上喜帳低垂,新娘已自睡下。
看到這種情形的沐非塵無聲的笑了笑,轉身將門栓插好,輕步栘至床前,伸手掀開喜帳。
「折騰了一天,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
「我已經吃過糕點了。」
「合巹酒總是要喝一杯的。」
唐滿月無奈地從床上起身,接過他遞來的合巹酒,喝了一口。
「你心情不好?」
「我想應該沒人在成親當日狀況頻出之下,還能保持愉悅心情的吧?」
他笑了,「有道理。」
「我累了,先睡。」
「先睡?」
「如何?」她不馴的挑眉。
「今天是我們新婚之日,洞房花燭夜你要先睡?」
「懶得理你。」唐滿月重新躺回床上。
一雙大手放至她肩頭,沐非塵的聲音透著幾絲哀怨,「娘子,新婚之夜就冷落夫婿,不太好吧?」
一巴掌拍掉他的毛手,她拉被過頭。
沐非塵輕嘆一聲,在床邊坐下,「看來你是真的很不高興。」
唐滿月沒說話。
「我沒想到他會來。」
「我也沒想到。」被子里的聲音悶悶的。
「他看起來終于死心了。」
「但願吧。」
「你話有保留哦。」
「我跟他認識十幾年了。」
「青梅竹馬。」有人的臉開始變顏色了。
「如果沒有那個婚約,我會當他是大哥。」
「可是,婚約存在。」他忍不住開始替徐明嘆氣了。
「所以別在這時候來煩我。」聲音惡聲惡氣起來。
討個沒趣的新郎倌于是模模自己的鼻子,月兌衣服上床睡覺。唉,可惜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虛度呀。
翌日,當他們向上官夫婦辭行時,突然下人來報有人送來賀禮。
兩人對視一眼,沐非塵拿過禮盒打開,一看,他為之怔愣。
看到這個禮物,即使送禮者未留姓名,他也知道是誰——徐明。你竟然拿這個東西當禮物?!
唐滿月見他神情古怪,湊過去一看,臉色忽變,那是一對圓形玉佩,一日一月分別瓖嵌其上,赫然是她跟徐明的定親信物。
「啪」的一聲,錦盒被沐非塵闔上,他臉色鐵青,聲音發寒地看著拿禮盒進來的下人,「送禮的人走了沒有?」
「已經走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東西我會還給他的。」他什麼意思,還想讓滿月睹物思人嗎?哼!
「什麼東西要還人啊。」白寶珠好奇地探頭一看,然後驚異出聲,「哎呀,師兄,這塊嵌月亮的玉佩不是你的嗎?」
沐非塵心中暗叫慘,眼楮幾乎不敢看向新婚妻子。
唐滿月心頭一震,驚疑不定的眸光落在丈夫身上。
真相遲早都有揭開的一天,只是早與晚罷了。
「原來是你撿到了它。」一字一頓,字字沉重。
沐非塵只能保持沉默。
「原來是你害我這麼些年擔心受怕的。」
「這東西比較少見。」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普天之下也只有這麼一對。」稀世之珍。
「所以我留在身邊把玩了幾年。」
「那我算是活該?」
「滿月——」不需要這麼疾言厲色吧,他當年也只是撿到,而後未能及時歸還而已,最後還不是還給她了,這麼愛計較。
「沐非塵。」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嗄?」她這樣說,他反而一時反應不過來。
「當我畫出圖形讓你幫忙查找時,你為什麼不肯坦承?」
「這東西師兄送給我娘當四十歲壽禮了,不過前些日子他突然跑回庸人谷,千拜托萬拜托的又要了回去,原來這東西是師嫂的?」白寶珠終于截到插嘴的空檔。
唐滿月愕然地看向沐非塵。
他神色不大自然的點頭。
「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是回去取玉佩?」難怪當日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她的心為之抽痛。他也是求將事做到盡善盡美了,這讓她如何再怪他。
「我真慶幸是我撿到了這東西。」否則,只怕此時她早就是平陽侯府的少夫人了,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唐滿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沐非塵干笑了兩聲,「滿月,我知道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里能行船,別跟我賭氣,我們好歹昨天才成的親。」
「大師兄,你慘了。」白寶珠在一邊幸災樂禍。
「死丫頭,閃一邊去,別搗亂。」嫌他不夠焦頭爛額啊,這些同門一個個全等著看他笑話,奇怪,他平時不就是嘴壞了些,他們用得著這麼見不得他好嗎?
「喂,師兄,你現在站的地盤是我家耶。」厚,真是不會看情形。
「什麼你家,你家在庸人谷呢。」
「我現在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哦。」白寶珠笑容燦爛。
呃,對呀,她現在是上官少夫人,上官家可不就是她家,庸人谷只能算是她的娘家了,汗,習慣了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