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相公 第13頁

她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請妳喝酒。」他很大方的指著滿滿一桌子的酒。

忘秋的眼神閃過一抹異色,搖頭,「不需要。」他明明最不喜歡她喝酒的,真是拙劣的安慰法。

「酒過傷身自是不好,不過,小酌怡情,更何況月明星稀,涼風習習,加之有我這樣的美男賞心悅目,喝上幾杯也不為過,是不是?」

「我不。」

「明明她們都認為我秀色可餐啊。」他嘆氣。為了逗她笑,他豁出去了。

忘秋的眼神益發的詫異起來,「谷流風。」

不曉得為什麼,听到她這樣輕言軟語的喚自己的名字,他心口酥軟的同時,也感到隱隱的不祥。

「酒後失身不適合我。」

比流風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他真的沒想要灌醉她,只是想給她小小借酒澆愁的機會罷了。不過「酒後失身」這個結果真令人向往……于是,他不經大腦就說︰「我們一起喝吧。」。

這男人……

「妳不是一直很喜歡喝酒的嗎?我可是把南宮山莊窖藏數十年的酒都挖過來了,不喝太可惜了。」

某人最初的安慰計劃已經完全走樣。

「你不聾。」

他當然不聾,所以他才會馬上就變更計劃。

「忘了我是什麼身份嗎?」

他一愣。那個身份正是他努力想忘記的,他還是只想「酒後失身」比較好,不會覺得失落。

「九公主已經走了。」而且走得相當失魂落魄,原本的囂張驕縱蕩然無存。

無憂子既然死了,她自然不會留下來,所以忘秋一點兒都不奇怪。

看著她憂傷而恬靜的側臉,他其實很想問為什麼她公主的身份會嚇到自己的姊妹,更想問無憂子在見到她後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最後又在向她乞求著什麼樣的承諾……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問,因為每一個問題都可能扯開她的舊傷口,那原本就未愈合的傷口。

「我是一個死掉的人。」

比流風怔住,他帶著幾分猶疑,又忍不住冒出幾絲興奮,當傷口能說出來,往往離愈合也就不遠了。

看著夜空中零落的星子,忘秋的聲音透著孤寂、帶著憂傷,「龍七在她六歲那年就死了,宗冊上記載因病暴斃。」

絕對不會是因病暴斃,否則她看上去不會這樣哀傷與淒婉。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靜靜的听著。

然而,她卻再沒講下去,而是直接伸手從桌上拎過一壇酒,開始灌著。

比流風心頭劃過失落。她最終還是打算一個人承擔這份痛苦,他心疼她,自古皇家權謀就最陰險、最殘酷、最無情,甚至最無恥,而她一定經歷了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才會變成如今的忘秋。

于是他也拎過一壇酒開始灌。不能讓她開心,那就陪她醉好了,雖然他極可能是先醉的人。

事實證明谷流風的酒量真的很差,忘秋手上第二壇酒尚未喝完,他已經醉倒在地。

明明不能喝,卻還想陪她一醉解千愁,這男人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月光落在忘秋的臉上,嘴角上揚的弧度形成一個極美麗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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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除了嘆氣,南宮不明不曉得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他一直以為好友是聰明克制又內斂的,可是,面對醉成一攤爛泥的某人,他只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怎麼醉成這樣?」明明說是來安慰人的啊,結果被安慰的忘秋看起來神采奕奕,來安慰人的卻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他對酒後失身很感興趣。」

一向自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南宮三少,再次出現錯愕非常的表情,「酒後失身?」他咬緊牙關強捱烈性藥,不就是為了不失身嗎?

忘秋卻不再理他,慢條斯理的倒酒,悠閑的啜飲著。

南宮不明眸底閃過沉思。忘秋是個讓人捉模不透的人,冷漠,任何時候都仿佛置身事外似的漫不經心,她的眼神清澈得接近無情,像現在他就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他這個樣子要怎麼去給我爺爺拜壽啊?」南宮不明嘆氣,很無力。

拜壽?忘秋瞥了眼床上的人。他搞不好是故意喝醉的吧,五大派掌門聯合作媒,要推辭原本就不容易。

「何必多此一舉。」

南宮不明有些心虛的避開她的目光。是的,給爺爺拜壽是假,要他出去見某些人才是真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最後他只能這樣說。

于是她不再理他,由著他去煩惱。

南宮不明真的是很煩惱。現在難道要他把醉成一攤爛泥的谷流風就這樣給攙到前面大廳去嗎?就算去了又有什麼用?

「這下可麻煩了。」五大掌門在前面等著作大媒呢,他忍不住朝忘秋看了一眼,後者正專心自斟自飲,看起來沒有幫他的打算。

「雖說一醉解千愁,但是一個醉得糊里胡涂的人要被人栽贓陷害真的非常容易。」

「他醉在我屋里。」

南宮不明再度嘆氣。是呀,某人真的很會選地方醉,他是吃定了醉在這間屋里,任何人都不能拿他怎麼樣的。

「你打算怎麼陷害?」

南宮不明想不明白她怎麼可以如此淡然,如此的幸災樂禍?

「妳真的希望他被陷害?」流風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她?既不溫柔又不善良,身份還那麼復雜,只有一張臉能看。不過,她的容貌確實靈秀明媚,超月兌俗艷。

嗯,就像一汪清泉,更像沒有一絲雲彩的湛藍天空,干淨純然得讓人不敢逼視,怕在她清澈的眼波中映出自己鄙陋的一面。

面對著一張秋陽般溫暖的臉,南宮不明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刻他開始佩服起谷流風,難以想象他以往是如何對著這樣清澈的眼神使出糾纏無賴的手段?

「什麼?」

「當我沒說。」最後他喃喃近似自語。

「秋兒……」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望向床上發出囈語的人。

她跟他有這麼熟稔嗎?

他們已經這麼親近了嗎?

兩個人,訝異的心境倒是大同小異!

「既然他醉成這樣,我看還是讓他繼續睡在這里好了。」南宮不明建議。

忘秋沒贊同也沒反對,只是繼續喝自己的酒。

算了,看起來這屋里的兩個人都不想搭理他,一個只顧自己喝酒,一個則忙著跟周公打交道,他還是識趣點走人的好。

這間屋子兩個人正好,多加他一個就有點擠,南宮不明終于有了這個認知。

雖然他們一個喝酒,一個睡覺,他卻覺得其實他們兩個似乎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怪異又和諧,看似互不關心,卻又息息相關。

幾乎南宮不明前腳離開,忘秋帶些惱怒的目光就射向床上,唇抿了又抿,閉了下眼,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開口,「起來。」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她用力放下杯子,酒從杯中濺到桌上,「谷流風,起來。」

床上的人動了動,但是沒有起身。

「你是來拜壽的。」

「妳也是。」谷流風伸手捧著暈眩的腦袋從床上坐起來。

「不是。」如果不是為了無憂子,她根本不會來。

「我頭疼。」他果然還是不勝酒力啊,目光掃過地上的空酒壇,心里開始嘆氣。為什麼她喝這麼多卻還這麼頭腦清楚?

「五大掌門讓你更頭疼吧。」她不無嘲諷的說。

他卻笑了起來,「忘秋,我喜歡妳說這話的口氣。」

真無聊!忘伙懶得再理他。

「你蓋過的被子很香,不知道我們這算不算同床共枕?」他聞了聞被褥上她的味道,重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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