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秋再次有拍死某人的沖動。這男人為什麼總是要挑戰她的忍耐度?
「我在妳床上睡了一宿,妳難道就一夜沒睡?」谷流風終于發現這個問題。
她沒有跟男人同床共枕的習慣!忘秋有些恨恨地灌下一口酒。
「酒果然不是個好東西,這頭就像要裂開一樣。」
忘秋的目光落在窗外,幾絲哀傷閃過眸底。是呀,酒是不太好,可是,有時候卻只有酒才能讓人忘記更大的痛苦。
「哎喲……」
她回頭就見谷流風狼狽地摔在床下,眉頭皺得可以打結,嘴唇因疼痛微微顫抖,心中一緊,腳下意識地朝他走去。
「怎麼了?」問話的同時伸手去扶他。
他抓住她的手,抬頭望入她清澈的眼波中,聲音略顯低沉沙啞,甚至透出一抹愧疚來,「事情總要解決的……」
心頭掠過不祥,她來不及抽身而退,人便軟軟地倒入他懷中。
「谷流風——」明明有過教訓,卻為何總是會忘了提防這男人。
即使有著宿醉的不適,但溫香軟玉抱滿懷,谷流風心神一蕩,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在她紅潤的櫻唇印上一吻。
忘秋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她知道他肯定有什麼計謀。
他將她放在床上,先將自己外衫除去,又扯松了中衣,然後在她身邊躺下。
忘秋微微蹙眉,已經明白他要干嗎,于是說︰「很笨的辦法。」
他笑了笑,伸手解開她的束發方巾,讓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披散而下,然後猶豫了片刻,除去她的外袍扔到床下。
「有時候越笨的法子就越有效。」
「他們如果不來呢?」
他伸手把玩著她的一簇長發,嘴畔的笑有些飄,「那我也不吃虧。」即使明知她是天上的星,他也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摘,哪怕只是片刻的溫存,他也不想錯過。
忘秋決定不再開口,干脆閉目養神。
要她配合他演這場戲,她是絕不會答應的,所以聰明如谷流風就只能用強迫的手段逼她配合。
眼前散落一地的空酒壇,酒氣繚繞在屋內,加上床前相迭的衣物,姿態曖昧、相擁而眠的兩個人……所有的一切一目了然。
所以跑來的易彩萍黯然轉身,南宮春燕憤然甩袖而去。
酒後失身,一個放之天下皆準的鐵律,就算同樣身為男人也不可避免。
至少江湖上的傳聞是這樣的,谷流風跟忘秋公子把酒言歡,最終導致酒醉鑄成大錯,多少鄙薄、多少哀怨,都無法更改天下第一神醫好男色的事實。
知道內幕的不肯出面澄清,不知道內幕的就被江湖傳言誤導。
然而無論江湖傳言如何,始終無法影響到事件中的兩個人。
一個淡定,一個隨性,卻同樣無視旁人的目光而活得坦然且灑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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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山莊很漂亮。」
對于谷流風的說法忘秋不置一詞,繼續坐在房頂上看雲起雲落。
「妳似乎有長住的打算。」
「不好嗎?」
不是不好,就是覺得這里面有什麼名堂,而且是她不希望他知道的,這讓他多少有些郁悶。
「妳似乎很喜歡待在屋頂上。」
「……」
「妳似乎一點兒不在意別人對妳的誤解。」
「彼此。」
比流風無力的望天吁氣。每一次跟她聊天的結果都是這樣讓人無奈,她似乎奉行沉默是金這句話。
「我以為妳會對我出手的。」這讓他驚訝,那天恢復自由的她除了慢條斯理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外,甚至連多余的一眼都沒給他。
忘秋搖晃著手中的酒壇,悠然一笑,「你不是我,猜不到我的想法很正常。」
比流風呆呆地看著她臉上那抹徐徐綻放的笑靨,淡而雅,淺而美,如空谷幽蘭,如池中蓮,如夜中曇。
側瞼看到他痴迷的表情,忘秋瞼上的笑容擴散開來,令人目眩。
那一刻谷流風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月兌,為了這樣的笑顏,讓他粉身碎骨都可以。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妳笑。」
她笑著轉過頭,繼續去看天邊變幻的雲。
「妳似乎很開心?」照他看來是開心得不得了,即使他可能是那個讓她覺得好笑的原因,他也依舊忍不住雀躍。
「笨蛋。」這兩個字幾乎是含在她嘴里的,以至于就算坐在她身旁的某個人豎直耳朵也沒有听清楚。
「谷大哥,谷大哥……」下面突然響起南宮春燕清脆的聲音。
忘秋依舊在笑,不過,現在卻帶了幾絲不容錯認的幸災樂禍。
比流風也不知道自己打哪來的勇氣,伸手就在她美麗的臉上擰了一把,然後笑著跳下屋頂,再不跑他怕有人的怒火會狂燒起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獨自坐在屋頂上的忘秋伸手捂住自己被擰的臉頰,臉上眼里只有滿溢的笑意。
風把院子里的人語清楚地送上屋頂。
「南宮姑娘,有事嗎?」
「我看你帶的換洗衣物不多,就趁著自己有空幫你縫了件,你試試看。」那聲
音透著少女的羞怯。
「不用了。」這是某人婉拒的聲音。
「可是我已經縫好了,你還是試試吧。」
「那給忘秋好了,她的身材跟我差不多。」
「他明明比谷大哥你要矮一些,再說這是我給谷大哥做的,憑什麼要給他。」
比流風似乎無話可說了,因為忘秋沒听到他的回答。
「谷大哥。」南宮春燕的聲音里帶著遲疑。
「怎麼了?」
「他真的是女的?」雖然三哥告訴她了,可是她想從谷流風的嘴里得到證實,因為她不相信。
「嗯,」某人同樣遲疑著,「這個問題我不能代替她回答,妳可以自己問她。」
「她在屋頂上。」
然後忘秋就看到南宮春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回廊上,于是她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你存心誤導她。」她很肯定。
比流風看著從屋頂跳下的她,微笑,「誰叫她不肯親自問妳。」
「我沒義務回答她。」
「所以妳也在誤導他們。」
忘秋沒承認也沒否認,慢悠悠地朝自己的屋子踱去。
于是,站在院子里的谷流風笑了起來。忘秋從來不向人解釋,應該說是從來懶得向人解釋,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不需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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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遮霧隱,無星無月的深夜,黑暗與寂靜,處處透著未知的恐懼。
黑影輕車熟路地在屋脊上奔跑飛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條白色人影就那麼理所當然、悠閑自在地坐在他目標的屋頂上。
夜風中透出絲絲的寒意,讓人豎起渾身的寒毛。
「你終于來了。」
「妳在等人來?」
「我想差不多也該是時候了。」忘秋有些欣慰的嘆氣。
黑影默然無語,全神戒備著。
「本來是想放她一條生路的,看來她自己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忘秋毫無征兆的出手,盡避是全神防備的黑衣人也嚇了一跳。她的出手實在太過刁鑽,那根本就是常理無法想象的招式。
三招過後,黑衣人從房上翻滾落地,斷氣。
「忘秋——」听到聲響的谷流風跑到屋外。
忘秋從屋頂縱身跳下,白衣飄飄,月兌塵超俗,根本不像是剛剛出手斃敵的人。
「他是誰?」
「殺手。」
「妳知道他是誰派來的?」
「知道。」聲音有些冷。那個人終于還是決定斬草除根了,這一次她不會再客氣。
「誰?」
她沒應聲,只是落在遠處的目光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