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結束了。
折下心中的雙翼,她寧願殘缺,也不要再飛了,那熟悉的窩,她也不要了!
男人是不是都以能讓女人心痛為榮?是不是都以為能讓女人心痛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所以他們努力傷女入的心來炫耀自己、證明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漢?
如果是,的麼元敬淮無疑是世界上最無人能及的男子漢!
被了,她的心已經支離破碎,再也禁不起他摧殘!
櫥窗里各展風情的金銀珠寶,那閃耀著奪目的晶燦澤光,將何絲絲的淚逼得泛濫,就像要將串串悲淚化為珍珠,痴心妄想與那光芒萬丈的鑽石媲美個高下。
不避諱別人投來的詫訝眼光,何絲絲任眼淚狂流。最後一次了,她要將多年來的委屈和吞忍,一鼓作氣全哭個一乾二淨!
再一次,她在街上哭泣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多遠,就在她哭得再也沒淚,只剩抽咽時,驀然回首,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轉進了一條知名的婚紗街,而她正在街的盡頭。
一個無緣披上白紗、走在紅毯上接受祝福的女人,竟不顧羞恥的哭了整條婚紗街?何絲絲,你好窩囊!
天際黃昏映照她蒼茫的臉龐,望著那漸沒的彩雲,她突然大笑出聲!
她悲痛四起,哀傷欲絕,但顯然前塵已落,她再哭也沒用啊!
這個秋日午後,何絲絲沒有得到心愛男人天長地久的幸福承諾,但她很慶幸,她找回失蹤很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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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對啦!今天晚上我就回家,弟有沒有回來?能不能來幫我搬東西?」何絲絲東西整理到一半,才想到要找在南部念大學、周未可能回家的弟弟來幫忙搬家。
「祥祥剛回來,我叫他立刻去幫你。」電話那頭的何媽媽也沒搞清楚女兒為什麼忽然要搬回家,不過倒是很盡力的幫她找到搬運工。
「好,叫他馬上來,愈快愈好。」最好能在元散淮回來以前走掉,免得看見他,她會再傷心很多次。
幣掉電話,何絲絲看著腳邊已經有四大只行李箱以及五個裝滿物品的紙箱,然而還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整理。
她這才大大的嚇了一跳,原來八年之間能堆的東西是如此多!
早知有離去的一天,她應該要克制自已常常沒來由就大肆采購的物質,如今也才不會想來個來去無痕,卻困難重重。
「你在干什麼?」
何絲絲尚在怔愣之中,元敬淮突然在她身後大聲的責問。
她倏忽轉頭,接觸到的是他夾雜忿怒與不解的目光。
「我搬家啊。」努力將語氣放輕松,她不會忘記自己已經在黃昏的街頭為八年戀情憑吊過,現在不適合再以柔弱溫吞之姿來面對強勢的他。
「你要搬走?為什麼要搬走?我的絲絲竟然要搬走?」元敬淮渾然不覺他的放鴿習性,已經逼得她走投無路,只能選擇退出。
「我說過了啊。你自己想想看,我不想再說。」不想再陳述一些失去正面意義的約定,她只要將這個約定的負面意義落實就可以。
「你真的因為我沒跟你去買戒指就要離開我?」
天啊!誰要戒指啊?她要的是戒指所代表的天長地久!
罷了!他從來無心,再說只是更徒增自己的挫敗感。何絲絲垂下眼眸,再度動手整理這八年來……該死的「堆積」!
「你說啊!」元敬淮似乎比較在乎她要離去的理由,而不在乎她就要離去。
「因為我要結婚,你不結婚,我只好看破,再去別的地方找看看有沒有人要跟我結婚。這樣你听懂了吧!」他的腦筋是用面團糊的,何絲絲只能用最淺顯的話來說給他听,不然說什麼詩情畫意的天長地久、相偕到老,他一定听不懂!
當然,她也不奢望他懂了。人若無心,教他什麼他都不會學到手。
「結婚有那麼重要嗎?」元敬淮很不平,也很困擾。「我們這樣不好嗎?」
何絲絲搖搖頭。「不好。一點也不好。」
「怎麼個不好?你說給我听听看!」
「我不想說。我只要告訴你,幸好你不想跟我結婚,不然婚後我還是百分之九十九會被你放鴿子放好玩的。而我,不當鴿子了!」不只如此,何絲絲也將屋頂的旗幟拆下,什麼記號都不留。她拿出房子的鑰匙,當他的面交還。
「鑰匙也不要了?」元敬淮可能因為這次又輸球打擊太大,回家來又發現女友在鬧分手,俊臉上的神情變得有點茫然。
「不要了,你可以把它送給下一個有緣人……」何絲絲話到一半,門鈴聲響起。「是我弟來幫我搬東西了。」
何絲絲前去開門,元敬淮坐在混亂的床鋪上,完全沒理出個頭緒來。
他的絲絲玩真的了?她給的最後機會——真的是最後的機會?沒得商量了?
「祥祥,不好意思,你才剛回去就又叫你跑一趟。」何絲絲跟弟弟河祥抱歉的說著。
「沒關系啦!東西多嗎?我開了爸的小廂型車來。」何祥個性溫和憨厚,對姊姊非常恭敬,理所當然對元敬淮也很客氣。
「嗯,應該夠放了。」何絲絲帶他進去房間。「這里的先搬。」
「好。」何祥遵命的搬起一個大紙箱,這才看見杵在一疊紙箱旁的元敬淮。「元大哥,你……要不要讓讓?」
「祥祥,你搬就是了,他沒關系的。」何絲絲示意他別理元敬淮。
何祥就乖乖的一箱又一箱、一件又一件的搬走他老姊在這里的東西。進進出出的好不熱絡︰
元敬淮冷眼看他們姊弟倆搬得不亦樂乎,一股氣直在胸口踫撞、回彈,卻渾然不知自己的氣從何而來?他不曾有過如此悶的感覺。
對,就是悶,不知在悶什麼?
何絲絲要走就任她走好了,她不留戀八年的生活點滴,只想要結婚,那她就去找別人結婚好了……他心胸寬大,祝福她!
他不會因為她要離去,就妥協答應結婚的。也許她只是在演戲,企圖引他上當。
他才沒那麼傻!
在愛情里,他或許不精明,但還不至於看不出來她「欲擒故縱」的粗略手法。
讓她走好了!讓她走好了!不出幾天,她就緩 悔今天的無情舉動,乖乖回他的懷里,任他纏、任他喚。
何絲絲望著爸爸的小廂型車內已經擠滿箱子和大包小包,連駕駛座旁也堆放得再也沒空間讓她入座!
「姊,你的家當……還真多!」何祥搔了搔頭頂,衷心希望他姊姊下次能遇到個合適的男人,嫁了安定下來,不用再搬家。
「是啊!比我想像的還多上十倍,我自己也很意外。」何絲絲苦笑著。這就是她什麼都不肯留下的後果。
「還有好幾箱沒搬耶。」何祥知道姊姊想一次搬完,這下得跑兩趟才行了。
「你先開回去,不用再來,剩下的我請我們經理還是其他同事幫我搬就好了。」順便讓他們知道她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看誰又要輸得仰天長哭。
小劉啊!你為什麼比我對元敬淮還有信心呢?我笨了八年是情關難過,逼不得已,你卻老在賭局上瞎眼楮、失智慧,相信一個屢讓你輸錢的人,你也算是歷久彌「ㄙㄨㄟ」。
想到小劉,何絲絲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這樣嗎?」何祥不太放心。「姊,你跟元大哥真的要分手了?這次……」
「這次不會回頭了,祥祥,我不回頭了。如果我堅持不下去,請你拉住我,千萬不要讓我再回頭。」何絲絲抓住弟弟的衣服,脆弱無助再也隱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