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啊!」
「就是他。」
「什麼?你曾經跟一個看起來像那個……的人談戀愛?」駱菱不忍把白痴二字說出口。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可能是生病了?上次在車上遇見他時,他還好好的。」駱茉也覺得匪夷所思。
「你說不想再認識他,結果呢?」
「我真的拒絕他的攀談啊,我們完全成了陌生人。」
「那就別在意那麼多了。就算他生病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說,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跟你也沒關系。」駱菱的說法好像很無情,但為了安慰妹妹,這樣說也是事實。
「說的也是。」駱茉搖了搖頭,勉強笑了一下。
他已經被她從生命中抹殺、消失了,不必再去理會他了。
「改天,把你說愛得要死的易敘釩帶給姊姊看看倒是真的。」駱菱說。
「嗯,爸媽他們也都好喜歡他。」
說到易敘釩,她可是連眼楮都笑成了彎月呢!
至于對于陷入熱戀的兩人來說,會不會發生倒楣事件倒已不是那麼重要,況且他們是愈挫愈勇。
這陣子,易敘釩幾乎練就了百毒不侵的堅強體魄,警覺性好不用說,最厲害的是他具有逢凶化吉的能力。
就像此刻,他把一顆天外飛來即將打在駱茉頭上的棒球輕松接住,還很帥氣地把它拋回去給球場上的球員們。
「好厲害!」駱茉夸張的拍著手叫好。
「小意思。」易敘釩又重重往她額上一吻,這是他英雄式的招牌動作,每每展露出無比的自信。
現在易敘釩在她眼中儼然已是個堅不可摧的英雄,而且要費司有費司,要內涵有內涵,要柔情有柔情,要個性有個性,只怕錯過了他,再也沒人能像他一樣收服她的心了。
扁是他一心一意回來攔截她、抱定與她相戀的決心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讓她感動到死去的那一天。
駱茉笑著仰頭親了親他的嘴,能夠重享戀愛滋味,真好。
「嗯,完美。」易敘釩舌忝了舌忝嘴唇,滿意的說著。
「如果能一直和你相守回到二OO六年,那該多好。」駱茉轉玩著他手指上的戒指。
「你可以呀。」這有什麼難的?只要別再想沈延就行了。
駱茉斜睨他一眼,穿鞋的不知光腳的痛,光腳的不知沒腳的悲哀。沒生過小孩的人,哪能了解母親對小孩的牽腸掛肚。
「我的女兒都很可愛。」
「我知道。而且我也很希望將來有那麼可愛的女兒,所以你可以慎重考慮跟我生就好了。」
「那不一樣。」她實在不敢奢望。
易敘釩瞪了她一眼。「你喔!就會庸人自擾,把筆給我,劇情我來寫。」他朝她伸出手心,索取那支改寫歷史的無形筆。
「不行,你一定給我亂寫,把我寫成是離不開你的可憐女人,一輩子再也不想愛別人。」駱茉倒是煞有介事的握緊拳頭藏在背後。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易敘釩笑了起來,她真是一個讓他愛到骨子里的笨女人。
她不笨嗎?否則已和他相愛,怎麼還會認為她有辦法違背良心和沈延在一起呢?
而他怎可能任由她投向別人懷抱呢?難道她感覺不出來,他的手一直在背後牽制她嗎?
第五章
一九九二年
距離與沈延相遇的日期愈接近,駱茉愈發焦躁,她無法想像,陰沉的沈延和頑強的易敘釩一旦對立會是什麼場面。
澳寫人生的筆好似無端落入了易敘釩手中,她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編寫,反而要順著他的意念走。她的方向已經偏差,難以扭轉。
除非易敘釩願意放手,否則她的人生會變成一場比原本更加不堪的浩劫也說不定。思及此,她渾身不寒而栗,恐怖的情緒開始圍堵著她。
她原本有機會填補人生缺憾,沒想到竟然會弄得進退維谷、騎虎難下。
想當然耳,易敘釩就是那只虎!
「你不會真的要和沈延重來吧?」易敘釩一反自信滿滿,頭次顯現內心憂慮。
「當然!」駱茉只能以聲音和表情來堅定心意。
他倆不但得重逢,更重要的是要生小孩,把兩個女兒生回來。如果不是為了女兒,駱茉還真的不太適合和沈延那樣陰沉不定、有雙重性格的男人在一起。
他和她常常相對無言,沒有可以交心的話題,但當他面對朋友、客戶時卻無所不談,氣氛融洽。
他的開懷常惹得她更寂寞。
縱使他十幾年來仍愛著她,她還是感到相當疲憊,也覺得掌控似的愛使她喘不過氣。
沈延其實也是一樣的,他在這婚姻中並不快樂,他也一直在壓抑。
他本就是—個如風的男人,得在外面飛翔才能展現他的意氣風發,—旦沒人家庭,他就只是一股死氣。
從此是責任,既不能退票也不能賴帳。
「你嘴里說當然,但心里卻百般不願意。」易敘釩是明眼人,早看透她的無奈和旁徨。
「不關你的事。你幫幫忙,千萬不要阻礙我跟沈延,否則你就是罪孽深重。」駱茉語帶恐嚇的請求他。
「我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愛人投向別人懷抱?」易敘釩捏住她的下巴。「茉兒,你一直以為我在搗亂,從不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真情又怎樣?他們這麼熱烈戀愛又怎樣?她終究該是屬于沈延的。
「不要再說了。」駱茉不敢迎視他柔情萬千的雙眼。
「你腦筋有沒有問題?」易敘釩隱忍長久的話已經不吐不快。「你和沈延根本不適合,現在有機會重來,你為何還要認死扣?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我本來就不想改變我和沈延的婚姻關系,我一切都是為了追求財富,其他的我一點也不想變動。」駱茉推開他的手,背對著他。
她或許在沈延身上找不到心靈相通的證據,但她很確定他們夫妻之間存在著情義。這情義,就算她沒有跨越時空來改造歷史,也不必再言愛,都足夠讓她與他維持至終老。更何況最重要的是女兒們……
「那我算什麼?我們相愛這些年又算什麼?」易敘釩語帶落寞與沉痛。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不敢直視他。
「你當然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你不敢說出口。」在她心目中,他是意外的闖入者。這點,他心知肚明。
「那你要我怎麼說?實話往往最傷人。」駱茉等于間接證實了易敘釩的臆想。
「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你。我終其一生尋尋覓覓就只為了遇到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茉兒,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駱茉終于抬起頭來看著易敘釩。
這個深情的男人,常有瘋狂舉動,他搶先一步回來攔截她,這不也是他常有的瘋狂行為中的一項嗎?
駱茉愛上的,幾乎就是他的瘋狂。
可是,她終究沒忘記一0八號特使說的話,他們的相遇是會招致不幸的。
所以她先前才不得不跟他保持距離,可是他卻總有辦法在她倉皇逃離時,更近一步,與她同行。
可現在相愛了三年,卻又免不了走上痛苦結束的路。
也許所謂的不幸,就是讓兩個相愛的人無法結合,彼此在天涯海角各自忍受著內心的痛楚吧!
「如果還要經過這麼多痛苦、掙扎,早知道我干脆不要回來。」她痛苦地道。
害怕做決定的人,做了決定之後,一向又猶豫搖擺、裹足不前,一旦付諸行動又常常以懊惱後悔收場。
聞言,易敘釩激動的從她的背後圈抱住她,眼底的依戀夾雜著苦楚。
「不要這樣說。你不回來,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你願意見到我在二OO六年因無望得到你而郁郁寡歡、不知人生目的為何嗎?還是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而執意招惹你,你願意做一個背叛婚姻、紅杏出牆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