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窗邊怔了好久,腦子里塞的盡是她駕車離去的影像。
怎麼?她不等了?放棄了?還是……另一種手段?
恩,她是個很會耍心機的女人,這鐵定是她欲擒故縱的伎倆。
「總經理。」盛力敲了一下門板,自動走進來。
全曄轉過身來。「簡以娉交給你什麼東西?她跟你談什麼?」
「總經理都看見了?」盛力笑了笑。
「不然望遠鏡干嘛用的?」全曄眼楮直盯著盛力手上的小紙袋,她到底放了什麼東西在里頭?
「這是簡小姐要我轉交給你的。」盛力將小紙袋交遞過去。
全曄二話不說,立即打開未封黏的紙袋,原來是他的護照。
「她說什麼?」也許他該問的是,她罵了什麼。
「簡小姐說,她不玩了,東西也不要了,她不會再來了。」盛力乖乖照實回答。
「就這樣而已?那不像她的作風。」
「總經理很了解簡小姐的個性,她的確跟我說滿多的。」盛力語調很緩慢,大有要吊他胃口之嫌。
「她到底說什麼?請你一字不漏的轉述給我听,可以嗎?盛特助?」
與全曄相處一陣子了,盛力早巳模出他的脾性,他平常是凡事好說、好商量的斯文人,但唯獨對簡以娉例外。
只要事情一牽涉到簡以娉,他就一律沒得商量,酷到沒天理。
令人費解的是,他沒得商量不是正代表著對她的排斥嗎?偏偏他又一天到晚窺看簡以娉,似乎還樂此不疲。
「是,總經理。那我就原原本本的說了。」
「快說。」他太想知道簡以娉對他的最後評價。
「簡小姐說,她活了快三十歲,第一次對一個人感到沒轍,她覺得很挫敗,是不是她做人失敗?才讓你這麼討厭她?是不是她哪里得罪你,才讓你連見她一面都不肯?有很多問題,她一直在反省檢討自己,然後她終于發現到最大的問題……」盛力忽然停頓下來,瞧住全曄,一瞬也不瞬。
「怎樣?她發現什麼最大的問題?」
「她發現,最大的問題不在她身上,而在你身上。她說做人失敗的應該是你才對!」
這叫自我檢討和反省?
她是怎麼反省的?怎麼什麼到最後不好的都是別人!
「她還說你是一顆丟進洗衣機攪來拌去都不會溶解也永遠洗不干淨、只會把洗衣機弄壞的臭石頭,更是一個不解風情、沒有人情味的臭男人……」
「好了、好了!」臭石頭、臭男人,他哪有那麼不堪!全曄氣怒的阻止盛力再說下去。氣她除了這些罵人的話,還有沒有比較好听一點的話?」
「有一句話好不好听我是不知道,但听起來……很曖昧哩!總經理。」盛力又笑了,表情不太正經。
「她說什麼?」全曄心髒胡舞亂跳,很期待听到一句像樣點的話。
「簡小姐說,你可以永遠拒絕將紫月玦賣給她,也可以永遠不要見她,但是她一定要問你一句話……」又停了,賣關子好像都是人人愛玩的游戲,連屬下對上司也不想放過這種機會。
「到底是什麼話?」
「她要你告訴她,你為什麼吻她?既要吻她,又為什麼吻一半就推開她?」
啊?她竟然會想要問他這個?
全曄震懾住了。完全沒料到她會拋出這個問題!
「總經理,你慢慢想,我先出去了。」盛力自動告退,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總經理不會有時間和心思理會任何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了。
正如盛力所料,全嘩一整個下午都在深思的狀態中。
簡以娉也滿笨的。
為什麼吻她?不就是想愛她嗎?這有什麼好不懂的。至于為什麼推開她,那更好懂了,因為她已名花有主,心有所屬嘛!
他不推開她,難道真要一路錯下去嗎?
全曄當然可以完整的解釋那個吻,只差他願不願意讓簡以娉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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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的深秋午後,簡宅門口,簡以娉和苗皓欽分別下了車。
「進屋里坐一下嗎?」簡以娉詢問著。
「不用了。」苗皓欽以一種極其惋惜和憐愛的眼神望著她。
「怎麼了?不要那樣看我,我又不會怎樣。那玦玉我又不是非要不可,隨緣啦。」簡以娉故作輕松,知道他在替她難過,可是好像有點多余。
「我只是想不到你真的放棄了。你想要的東西,你從來不放棄的。」
「我只能說,我遇到強中手,踢到鐵板了。」簡以娉聳聳肩膀,別人或許覺得可惜,她自己是還好啦。
除了挫折感還在,除了一點點的失望,其他的,都還好啦。沒事沒事。
「你有沒有問出原因?」
「他說他不會告訴我,他大概喜歡保持一點神秘吧。全曄那人……真的很難懂耶。」她是真的這樣認為。
「娉娉,你有沒有喜歡上他?你覺得他人怎麼樣?」苗皓欽試探性的問。
「全曄嗎?他……」簡以娉斜瞟他一眼,噘著嘴,似乎很認真在思量這個問題。
老實說,有一點喜歡,但是從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感覺她並不清楚。不過她倒也心知肚明一定跟那兩次吻有直接關系。
「你嘴里說不上來,但是心里就是有奇特的感覺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好朋友當久了,會有心電感應?」她有點驚喜。真的是知簡以娉者,苗皓欽也。
「還是那句老話,好朋友不是當假的。」
「只可惜好朋友不是男女朋友。」簡以娉笑著,頗為無奈。
她說出這種話,別人听了可能會誤以為她在暗戀苗皓欽,其實正好相反,她是在感嘆他們兩個都無法將對方當成情人,不然這世上會多一對情侶,她的婚姻也就有望了。
苗皓欽疼愛的攬過她的頭,緊靠在他胸口。「沒關系,當好朋友我們的關系才會長久。」
「恩。」簡以娉笑著將他抱住。
那兩個好朋友卻不知道,他們不懂得回避、引人誤會的動作已經全被人撞見。
全曄無聲的將車調轉回頭,他何苦來這一趟!
再也沒有跟簡以娉解釋那吻的必要了。
他早將那吻定義成偷,偷來的東西就應該趕緊毀滅證據!
他狠狠的踩油門,狂嘯而去,途中差點與來車對撞,不過雙方都敏捷的閃了過去。
「那不是全曄嗎?車開那麼快干嘛?」封寶書望著後照鏡,相當確定那瘋狂飆車的人是全曄。
「他怎會來這里?找娉娉嗎?」簡以嫣也很疑惑。
「嘿!想不到你妹這麼開放,在自家門口就跟男朋友親熱起來了。」駛近簡宅時,封寶書也看見了相擁在一起的苗皓欽和簡以娉。
「娉娉的男朋友?你說苗皓欽?」簡以嫣望著她老公,不解他何以這樣說。
「是啊。苗皓欽不是她男朋友嗎?」封寶書經過他們身邊按了兩下喇叭,算是打招呼,然後直接駛往簡宅車庫去。
「苗皓欽不是。他一直是娉娉的好朋友,自始至終就只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苗皓欽與簡家人都很熟,簡以嫣不會不知道他和她妹妹是什麼關系。
「是嗎?哪有跟異性好朋友抱成那樣的?根本是情侶。」
「你少見多怪,他們一直是那樣的。」簡以嫣難得取笑她的老公。
「你……該不會也跟你男的好朋友那樣抱來抱去吧?」封寶書眯起眼楮審問著。
「我是不記得我有那樣子過,倒是對某人和女的好朋友親親吻吻印象很深刻。」婚後的簡以嫣不但在言辭上變厲害,連神色都犀利了許多。
「對不起啦!」乖乖認錯是上策,對老婆的教誨,封寶書早巳學會不抗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