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然轉身,將多年來所有不被她青睞的怒氣,全怪罪到使她神魂顛倒的男人頭上——譚岩。
這個家伙到底耍了什麼陰險詭計,竟將盛語昕迷得如此暈頭轉向?
「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梆鎬一握拳下定決心,就算追不到盛語昕,他也會以一個朋友的立場,保護她不被任何人傷害,尤其是像譚岩那般冷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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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語昕疾步走在街道上,她明知該回公司繼續工作,可腳步卻無法接收頭腦的指令,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不該這樣的,譚岩不該會這麼做。
就算她與他相識不久,但認識之後,他們幾乎每天見面,他總是隨傳隨到,從來不失約,更不曾讓她找不到人。
他一定是出事了!
隨著這個猜測,盛語昕整個人繃得更緊,握著手機的手心不斷沁出汗來,腳步也益發急促。
她找不到他的人,也許該想辦法聯絡他的家人或朋友,至少確認一下他沒有出事,他人很好。
然而,她不認識他家里的任何一個人,也不認識他的朋友……
碧然她知道他是譚氏企業的三公子,那又如何?電話她打了不下數十通,得到的答復一致是不知道譚副總去哪里、譚副總沒有交代任何事情、沒有經過同意不能隨便透露譚副總的家里電話號碼……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認為自己直接找上門是可行的辦法。
不!她沒那麼厚臉皮。
盛語昕,你一定陷得很深了,不然不會因為他一時的失約,就搞得自己失魂落魄、心亂如麻!
自嘲的聲音在心底回旋,她終于停下腳步,虛軟地靠向身邊的建築外牆上,閉上了眼楮,因慌亂而略見蒼白的薄唇下意識一扯,勾勒出一抹淒楚的苦笑。
行人在她面前來來去去,車水馬龍的雜沓聲響不絕于耳。夏日清風暖烘烘,輕拂過她的頰邊。黏膩的感覺使她想起了那一記棉花糖親吻的滋味,她眼楮倏地酸澀起來,難受得好想哭,閉著的雙眼再也沒有勇氣睜開。
「語昕!」熟悉的男聲大聲呼喚著她。
在淚落下之前,她張眼直視著路旁那輛熟悉的車子,沒有一絲悸動,沒有任何感覺,更沒有所謂喜悅——
只因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她掛念的男人,而是小時候眼睜睜看見她受傷,血流如注卻還吃蓮霧吃得喜孜孜的不肖老哥——
盛詠陽!
第五章
「傻瓜!誰教你喜歡上那種人。」一上車,盛詠陽便毫不留情的責備老妹。
當他從葛鎬一打來的電話中得知譚岩放老妹鴿子,他就非常氣怒難平,難得的從麻將桌上跳開,立即開車到街上尋人。
雖說當煩了她的司機,但她終究是自己的老妹,尤其又在他深知譚岩個性的情況下,他絕不允許自己袖手旁觀。
「那種人?你曉得譚岩是哪一種人?」听著老哥用輕蔑的語氣說著譚岩,教盛語昕非常不高興。
「我知道。」盛詠陽臉色凝重,難得正經。
「你知道什麼?」
「譚岩是個怪人!他從來不交女朋友……你听清楚,是從來不交女朋友。這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多麼嚴重的事情。」
「從來?你怎麼知道他從來不交女朋友?」說得好像他認識譚岩幾百年了,他們很熟似的。
「他是我高中同班同學,大學又念同校。」
「是嗎?」這倒讓盛語昕驚訝。
「你知道的,青春期的男生一天到晚就是在打女生的歪主意,偏偏這個譚岩,簡直像無欲無求的千年冰石,從來不接近女生,連問功課他都不許,始終與女生保持距離。畢業後上了大學,他不交女朋友的怪人傳聞時有耳聞,出了社會到現在,他給人的印象始終不變——就是個女人絕緣體。」
盛詠陽說了一大串,言語之中不難發現他對這位不交女友的高中同學的輕視。
「以前你怎麼從來沒提起過他?」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是跟我同一掛的,我干嘛沒事提起他?」盛詠陽邊說邊猛踩油門,穿梭在長長車陣中,仍然飆得像是在賽車道一樣。
「那麼,按照你對他的了解,你是在告訴我……他是同性戀?」
如果真是這樣,盛語昕還覺得好受一點,畢竟如果她不是他的菜,她也不能要他硬吃,委屈了他,也委屈了自己。
「我們都曾經懷疑,但偏偏他不是。」
盛詠陽曾不只一次目睹譚岩嚴辭拒絕同性友人的追求和示愛,所以他相當確定譚岩是個不愛男人,也不愛女人的「怪腳」。
生得一表人才,不讓男人愛是罪過,不讓女人愛更是滔天大罪,當和尚根本是世上最令人發指的浪費。
可世事就是那麼難料,他老妹竟然遇上譚岩、喜歡上譚岩,要他這做哥哥得怎能不介意。
「只要他不是同性戀者的話,那我仍然可以喜歡他……」
「你別再傻下去了,他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憑什麼去期待一個視愛情為無物的男人,會突然改變心意喜歡你?」
「也許我正好……對了他的味。」說出這話的盛語昕也很難說服自己,她真是對了譚岩的味?
不……每次都是她死纏著他的,哪一次的親密接觸不是她主動的?
若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那麼他是不可能永遠處在被動、被挑逗的位置。
以雄性而言,他會進攻、他會掠奪,即便是被挑逗、被誘引的,最後也該會反撲、索求,而不是一再的退後、拒絕,然後……毫無感覺。
「若你真的對了他的味,那麼老哥我絕對誠心祝福你,不過我仍然要告訴你,你可以在任何男人身上尋找奇跡,除了譚岩。」
「我……」她啞口了。
原本就沒什麼自信,現下被老哥潑下大桶冷水,她像是掉入一口深井隨後被蓋上了井蓋,不見天日,只有深深的寂寞與失落。
「語昕,如果你真要交男朋友,鎬一是你最好的對象,他守候你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
「你不要亂點鴛鴦譜!就算我沒遇上譚岩,我也不可能跟鎬一在一起。」
「好,隨便你。總之,以前譚岩如何我也不再評論,但他今天的作為就足以表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趁一切才剛開始,你醒悟吧!」
一切才剛開始?
她怎麼覺得自己已經愛上譚岩有一世紀那麼久了?
久到她認為若失去他,她會崩潰!
「小妹,我敢跟你打賭,只要你不主動去找譚岩,他鐵定就此消聲匿跡,你信不信?」
「我不信……」她不信,但是很恐懼。
「等著瞧吧!」盛詠陽掃了她一眼,企圖擊潰她所剩不多的堅持。
盛語昕沒再說話,轉頭望向窗外,暮色降臨,霓虹燈紛紛亮起。
她的心卻已迷失在那絢麗夜色里。
譚岩,我要求的不多,你只要給我一通電話,告訴我你不是故意不理我……
一通電話,一個告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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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晚間十點,譚岩與二哥譚峻在譚氏企業辦公大樓的正門口不期而遇,兩人互望一眼,迎著微涼的晚風,無聲地一同步出大樓。
「怎麼沒開車?」譚峻先開口。
「走一走。」譚岩簡短回答,不問二哥怎麼也沒有到地下停車場開車,而是同他一樣從大門口走出來。
「我也……走一走。」譚峻自動說明,笑得有些尷尬。
自從各自沾惹了男女感情而起了不曾有過的煩惱,兄弟間彼此並未互相抱怨,但慣有的嬉鬧竟有默契的變成一種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