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要說什麼?千萬別犯我的大忌喔。」盛語昕望著他的眼,突然間那股又悶又慌的感覺浮上心頭,她抓緊他的衣服,就怕听見什麼晴天霹靂的消息。
「我必須暫時離開你。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為你好……」老天爺,讓他能夠更狠心一點吧!為什麼說這話的他會心痛如絞,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離開我,是為我好?
「你說什麼?」她傻怔的看著他,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流淚的情形愈來愈嚴重了,語昕,我們必須正視這個問題。」
「我不在乎!」她倏地大吼。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听我說,語昕,你有雙世上最美的眼楮,靈動得像會說話,晶亮得燦爛如星,這麼動人的眼楮,我不能讓它一天比一天黯然、干枯,所以我要拯救……」
「如果拯救我的方式是分離,我寧願哭瞎,因為那表示我擁有你給的幸福,我是世上最幸運、最快樂的人!」
「不行!」明知無法說服她的,他怎會向盛偉行妥協呢?
他真是大錯特錯!
他應該堅持下去的,然而他卻在愧疚滿懷的情形下,不得不選擇低頭。
「譚岩,告訴我你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用這種方式為我好,我不要!」她抓緊他的衣服,又急又慌的叫。
「我沒有開玩笑,語昕,你仔細听好。」硬著心腸,譚岩將她推離,按著她的肩讓她無法靠近。
「你……」他竟然阻止她的接近?「譚岩,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會死的、我會死掉的!」
「不準這樣說!」他低斥道。
「不然你要我說什麼?你都要離開我了,我還能說什麼?!」盛語昕氣急敗壞的大叫。
「語昕,你乖乖等我回來,一年就好,我會想辦法找到解除神咒的力量,然後回來找你,讓你能夠擁有真正無害的幸福,所以你必須好好的、平安的等我,知道嗎?」譚岩加重語氣,心雖痛,卻更害怕她會想不開,只能用力的要求她的應允。
「如果一年過去了,事情依然解決不了呢?」盛語昕瞅著他,淒苦一笑。
「我會給你第二種交代。」
第二種交代?她的心一揪,直覺不祥……她簡直要崩潰了!
「為什麼要分開?我們可以一起找方法啊,為什麼要分開?我不要!」
「語昕,你听好,此生我最愛的是你,即使失去一切我也不想離開你,但是我必須為我們的未來負責,不得不暫時向某些逆境低頭,我只能這麼做,我愛你,你一定要將這句話放在心里,一刻也不能忘。」他握緊她不住顫抖的肩膀,力氣大到她都痛了。
「我不要你離開我。」她不斷重復這句話。什麼叫不得不向某些逆境低頭?盛語昕無心去細想,她只知道要留住她的男人,不能任他說走就走。
「不要讓任何人說服你忘記我,更不要對我失望而去愛別的男人,要對我有信心,因為我愛你,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有任何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呀,為什麼一定要分開?我不接受這個理由,我不接受!」盛語昕激動地大吼。
此時她的頰邊掛著傷心淚,盛語昕卻寧可自己流下的是神咒之淚,至少淚水是他愛她的象征。
「非得這樣……語昕,保重。你要相信我,不論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能忘記我,懂嗎?至少這一年內不能忘記我。」說完,他心一橫,猛力將推開。
盛語昕背靠在牆上,已哭得沒力氣挽留他,也明白她是留不住了,譚岩將她推開,她還有什麼力氣去抓住他?
既然要她想他,要她別忘他,卻為什麼要離開她?!
她不懂!
譚岩強迫自己轉身,努力壓下想回首擁抱她的渴望,邁開步伐,強迫自己听若未聞她的哀鳴,視若無睹她淚如雨下、楚楚可憐的容顏……
第十章
棒年初春
「女兒!我們出去走一走吧!今天天氣很好……」盛偉行站在盛語昕房門外又拍又叫的,卻始終沒獲得她的回應。
「你這小笨蛋!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這四、五個月來,因為她的戀情停擺,家庭氣氛被搞得說有多差就有多差,大家都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她甚至連班都不上了,他這做父親的簡直快被她氣死,愛人離開是很苦沒錯,但也沒到慘絕人寰的地步,日子總是要過的嘛!
像她這樣一臉愁雲慘霧,將近半年的時光全耗在傷心與消沉之中,一點都不像具有陽光性格及強悍生命力的盛語昕了。
他盛偉行活潑可人的女兒,現在就像朵漸枯的花兒一樣……
只要一想到女兒的悲慘都是他獨斷決定所造成的,他也不忍對她多做指責,但看她那麼消沉頹廢,就算他這個將她當掌上明珠的父親,實在也忍無可忍,很想將她抓出來打一頓。
「盛語昕,你到底有沒有骨氣呀?」又吼了一陣,里頭仍然靜悄悄的。「你再不吭聲,爸爸就……就不管你了!」
他也只能不管了,不然還真要對她家暴嗎?
盛偉行無奈地大嘆一聲,忿然走開。
事已至此,他承認當初逼女兒與譚岩分開是個大錯誤,但他就是拉不下這張老臉主動向跟譚岩說,他後悔了,以前的協議都不算數了。只能在心中祈禱——
譚岩,請你快回我女兒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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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腳步聲漸遠,盛語昕確定盛偉行走了,才翻開棉被探出頭來。
並非她不想出去走一走,只是一想到沒有譚岩在身邊,她就什麼興致也沒有。
這麼久了,她很少流淚,卻也沒笑過,原本圍繞在身邊的幸福已然遠走,她連笑都擠不出來。
曾多次控制不住思念,想主動追尋譚岩的去向,可他的家人總說他不在國內,也不確定在哪個國度,總之,從分開的那夜起,她就沒再見過他,甚至想在電話中听听他聲音的這種小小,都成了奢求。
「譚岩,我沒有忘記你,你快回來吧。」她轉頭望著窗外的晴空,滿懷的思念卻不知說給誰听,只能喃喃自語。
她的幸福被譚岩收回,她的心處于狂風暴雨中。
他的離去,究竟只是暫時,還是永久?他留給她的,是一堆謎團,快半年了,她無一日不在這個謎團里反復找尋答案。
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他會回來,他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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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宅,譚岩的書房
A4紙列印出來的資料成疊鋪滿譚岩的案桌上,書更是堆得跟小山一樣,佔據了桌面,甚至侵佔了地上空間。
不同于大哥譚峰的敏銳,直接在尹翩翮身上發現異狀而找出解咒方法,也不同于二哥譚峻的靈光一閃,終以自身專長破解神咒,譚岩在沒有任何線索及蛛絲馬跡之下,只能將重點放在流傳下來的各種神話故事及奇人異事上面,企盼能從中找到任何一絲解咒的可能性。
這大半年來,他踏遍台灣及亞洲各地拜訪宗教人士及異能人士,並發出無數封電子信件至全球各地的神靈學會等神秘組織求教,遺憾的是得到的回響有限,且大部分都是表達愛莫能助,而小部分的組織固然提出方法,卻都是些可信度不高,可行性幾乎是零,令人啼笑皆非、甚至近似惡意捉弄的法子。
接下來,他預定三個月的南美行程也已擬好路線,準備在三天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