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惡心?來,親一個!」唐曜凡也不是真要她親一個,只是假裝不正經,故意逗弄她。
「親你的大頭啦!」佟雅緹眼珠向上轉,橫他一眼。
「好啊!來。」他彎下自己的身子,側著他的「大頭」,湊近她嘴邊。
「敲你這大頭!」別人家的小孩死不完,佟雅緹毫不珍惜的掄起拳頭,非常暴力的往他頭頂重重一槌!佟雅緹隨即快步拾級跑走,臉上難得笑得露出牙齒。
她忽然覺得,與他斗斗嘴,小吵一下,其實還滿開心的。
「你是‘欠電’喔!」唐曜凡操著道地的台語,邁著長腳,追上她去。
反了、反了!這佟雅緹……看來他不狠一點是不行的!
第五章
佟雅緹終于寫完一封「給未來的自己」的信,厚厚一迭的標準信紙,每一張信紙都寫得密密麻麻。
唐曜凡看見那厚實的一封信,大大的吃了一驚,猛搖頭嘆不可思議,不曉得她哪來那麼多東西可寫?
只怕「未來的她」可能會被「現在的她」給煩死了!
「你會不會太夸張了?」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心。
「有那麼多問題可以問?」
「你沒告訴我要不要貼郵票?」佟雅緹根本不理會他的嘲諷,小心翼翼的捧著信問道。
「貼郵票?喔,對了,我朋友說一個唇印和一個指模就是通往未來的郵票。」唐曜凡頓了一下,才又立即回答,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好計得逞的光芒。
心急的佟雅緹沒發現他的異常,只匆匆回房涂上口紅,往郵票位置慎重的印上一吻,再用大拇指在口紅上抹一抹,將指模蓋在唇印旁邊。
「這樣可以了嗎?」她拿給唐曜凡檢查一下。
唐曜凡恍惚的點點頭,心虛的說︰「很正確,可以了。」
「那我要行動了喔?」佟雅緹滿心期待的笑著,將信緊貼在自己心口上。
她迎向窗口的陽光,再次詢問唐曜凡,生怕弄錯任何一個步驟,又要白費心血了。
陽光照在她細致的臉上,讓她的美更加亮麗,頭發上的光圈更讓她看起來像個天使。
但她那充滿期待的神情,卻令他的心瞬間震了好幾下!
她在他的戲弄之下認真的找尋未來,要是她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他臨時起意的捉弄,她將會有多恨他啊?
「閉上眼楮,就行了。」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決定繼續操弄這個游戲。
佟雅緹听話的閉起眼楮,她的眼皮在炙熱的光線下微微跳動,唐曜凡的心再次被震撼了,好想在這陽光下與她纏吻、擁抱。
按不住內心的沖動,他往她靠近了一步,伸出手去想擁她入懷……
「你幫我喊二三一。」佟雅緹高高舉著拿著信封的手,要求著。
「好。」他克制自己內心的渴望,低聲應允她的要求。
佟雅緹抓緊信封,凝神等待他發號施令。
「一、二、三。」他節奏明快的喊完。
佟雅緹在二二聲落下的同時,將信封往上拋去。
信封掉落地面,方向是她的左後方。
像想起什麼似的,唐曜凡長腳輕輕一踢,無聲的將信封踢到她的右側。
佟雅緹睜開眼楮,低頭尋找信封。「是這個方向?」她拾起了信封,問著。
「嗯,我們出門後一直往這方向走就可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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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郵筒?
幸好他家就有一個。
唐曜凡就是將信封踢到他家的方向。
其實那當然不是郵筒,而是他設置在「唐莊」大門口的信箱。圓桶身,面朝外張著四方口,單腳站立,若不仔細看,的確會讓人誤以為它是什麼新式的郵筒。
接近「唐莊」時,佟雅緹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一路上綠意穿透出來的陽光,已是喚起她遙遠的記憶。
她的家……也曾是如此綠意盎然。
多年前的廢巷竟變身為彌漫著芬多精的翠綠車道,而眼前這棟華麗的別墅,無疑是替代當年那棟日式老屋的「後起之秀」。
案母沒了,她當年的家,同樣尸骨無存。
她的桌子,恐怕也早已成了別人家的柴火,化為灰燼吧?
「你怎麼了?」唐曜凡轉頭看著怔愣在車道前的她,問著。
「路徒步而來,不過數十分鐘,她的臉色卻像跑了幾十公里的馬拉松一樣慘白,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覺得有點冷。」佟雅緹的心里泛起了陣陣寒意。
「冷?」夏天耶!艷陽高照,又徒步而來,她竟然會覺得冷?
「沒事。」驚覺自己的失神,她很快的回復過來。「我們繼續走吧!」
「你明明有事。」唐曜凡惡意的拆穿她,大手卻溫柔的握緊她冰冷的手。
「說沒事就沒事!快走啦!」怕被窺見心事,又急于將手中的信寄出,佟雅緹凶悍的喊著,手卻也乖乖任唐曜凡握住。
「沒事還對我這麼凶!你真是一個負分的情婦。」負分比零分還慘,佟雅緹連零分都不夠資格。
唐曜凡抱怨歸抱怨,卻也恨不得將自己手中全部的溫暖都傳送給她。
「不要再說情婦這兩個字了,行不行?很沒格調了!」佟雅緹自認風雅,再也不想遷就他的沒水準了。
但罵歸罵,她的手已漸漸回溫,她不是沒有感覺。
「不喜歡情婦這兩個字?你早說嘛!不然……情人?」
情人?
不!他驚覺到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情人關系似乎比情婦還要更高一階,情夫與情婦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情人間就不只這樣了!
何況,情人間還要山盟海誓,他和佟雅緹才沒那麼好。
「算了,當我沒說。」握她的手是因為想趁機踫踫她、吃吃豆腐而已——
怕自己不諒解自己,唐曜凡耐心的為自己如此解釋著。
「我本來就沒在听。」不解他為何︰口既出,突然反悔,不過她也不稀罕當他的情人。
至于現在被他握著手,既不是順從也不是喜歡,只是要偷他的溫度而已!「未來」有什麼事會發生,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沒在听?沒在听還會回答我?真是,什麼怪事在你身上都找得到……」唐曜凡像個鄉村老嫗,癟著嘴巴嘮叨著。
「紫色郵筒?!」佟雅緹望著前方巍峨大門旁的郵筒,大聲叫著。
「哇!真的有紫色郵筒耶?好神奇喔!」唐曜凡也夸張的叫著。
「你也覺得那是郵筒沒錯?」緊要關頭,佟雅緹怕自己認知有誤,于是想從他口中得到確定。
「不然是垃圾筒嗎?」唐曜凡希望她趕快投下那封信,別再唆唆的。
「好,我知道了。」比起垃圾筒,它的確比較像郵筒。佟雅緹掙月兌他的手,滿心歡喜的走上前。
站在紫色郵筒前面,她謹慎仔細地想將信封塞入,卻遲疑著不敢放手。
「鱷魚咬住你的手啦?」明知她心緒復雜,他還是忍不住開她玩笑。
「我……放下去?」熱切期待中,她仍是無法完全放心,不知是不是被削隻果的失敗給嚇著了,她的勇氣並沒有當初那麼足夠。
「放下去吧!只怕別人不理你,還怕‘自己’會不理自己嗎?別忘了,這信是寫給‘未來的你’耶!」好意或惡作劇,唐曜凡早巳混淆,想知道她信里寫什麼是他現在最大的期待。
待會送她回去之後,他再撥空回唐莊來一趟取她的信。
「我知道了。」佟雅緹手指一松,信沉甸甸的落在郵筒底。
她回眸對他一笑,笑里什麼意思,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她動人的笑,搞得差點連回去的路都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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