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輕柔的安撫之下,鐘語歡卻還是睜著大眼楮,定定望著他,似乎真的沒有睡意。
「怎麼還不閉上眼楮?」見她人躺下了,眼楮卻亮晶晶,滕岳輕蹙著眉心,覺得這小姐還真是「睡意不堅」。
「再等一下,滕先生……你能不能再跟我聊天?」
「可以,不過你要正常點跟我聊。」望著她秀麗的臉龐,那晶亮的眼楮深處潛藏著令人費解的迷茫,竟使滕岳很想要更進一步認識她。
「難道我給你的感覺……一直很不正常?」她一向是再實際不過的人,可為了夢中情人,在別人眼中,她變成一個思想不正常的人,她不禁有些氣餒。
「嗯……不過那不重要了。因為想來想去,我本就有義務幫你,根本沒有推卻的余地,況且……我還能容忍你的怪異。」滕岳笑了笑。
「那你先前還恥笑我一夜,讓我求了你一夜?」鐘語歡也挺委屈。
「誰教你帶了個這麼霹靂的願望來,我真被你嚇得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滕岳又是一笑,俊逸的臉加上那迷人的笑,著實魅力無敵。
「你……」實在很帥。鐘語歡雖想稱贊他,卻羞于啟齒。她一生中還沒與任何異性如此親近,何況又在同個房間、同一張床上……她很難不心跳加速。
「我怎麼了?」接收到她眼里的崇拜,這下滕岳倒很希望听她說些中听的話,好好補償這一夜她對他詭異的轟炸。
「你……現在沒有昨天夜里那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是個好人才對。」
「笨蛋!你反應還真遲鈍,我本來就是個好人。」滕岳不由得板起臉孔,卻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那麼就萬事拜托了。我期待你可以幫我達成願望。」鐘語歡又將話題繞回原點。
「答應我的事你也別忘了,今天不許提的事,就別提。」滕岳警告著她,但語氣和眼神卻很柔和,百分之百就是個剛正不阿的大好人。
「我盡量。」鐘語歡應答著,卻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想睡了?」滕岳輕問。
「可是,我寧願你跟我聊天。」免得入睡卻無夢,她還寧可醒著。
「想不想知道我要剛才說要用什麼方法讓你入睡?」
「該不會是說故事?」鐘語歡微微一笑,若真如此,那麼她寧願自己數綿羊,否則她一定會很認真的听故事而忘記睡覺。
「我不會說故事,況且用說的,還不如用唱的……」他開口輕輕唱起歌來。
寶寶睡,快睡,沒有夢也無所謂,寶寶睡,快睡,桂花香香陪你睡……
鐘語歡初听到第一句,就忍不住笑得眼楮彎起來,此時的她看起來天真無邪,清純可人,一點也不怪。
隨著滕岳低柔的催眠歌聲在耳際,一遍又一遍,鐘語歡感覺飄飄然,僵硬的身軀逐然放松,戒備的臂膀和緊握的拳也漸漸失去力量而軟軟的癱在棉被外,頭也緩緩的往一旁垂去。
她真的睡著了!暴發戶滕岳今日又做善事,這種前所未有的行善方式,竟然讓他的心有點滿足。
成功哄騙一個不睡覺的女人睡著,這說來會不會太無聊?
或許無聊,但這無聊,妙不可言的讓他有著不小的成就感。
看著她美麗的睡顏,他竟有點入迷。舒開眉心的她,整個臉散發出雲淡風輕的細致之美,純淨得像個小孩兒。
一個女人有月兌俗的外表或許頗具吸引力,但她連思想都很月兌俗,這著實為難了滕岳。
他真的不知如何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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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發戶紀念日快樂!暴發戶紀念日快樂!
每年這天,滕岳的手機里的簡訊空間總會被這句話塞得滿滿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吝于給他這暴發戶祝福,卻也同時懂得離他遠遠的,讓他一人獨享暴發戶專屬的慶祝時光。
滕岳看著床上酣睡的鐘語歡,她跟他想像中要找來共享他一切榮耀與富貴的女人有很大的出入,但既然她踫巧出現,看起來也不錯,試著「用用看」,也許他的人生真的會有另外一片綺麗風光。
他一向樂觀進取,即便是對鐘語歡腦子里的繆想很不以為然,但她美,而美麗的女人通常可以讓男人瞎了眼,蒙了心。
滕岳小睡了一下,醒來後便在她房里望著她的睡顏足足三個鐘頭,對她的好感竟莫名其妙的往前大跨了幾十步!
他想,他是瘋了,不然腦子里不會竄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來,而且還覺得理所當然,絲毫沒感到阻礙或可笑。
夜里在銀色桂花樹下,她問他是否對她有特殊感覺、是否也感到似曾相識?
他沒有。
不過,他現在對她倒很有男女間該發生點「什麼」的感覺,而且那感覺還強烈得讓他有如吃了迷藥,有點樂逍遙、想要一展雄風,卻又有點想要好酒留最後再細細品嘗的惜物心態。
「你不會是一直在這邊看我睡覺吧?」鐘語歡幽幽醒來,看見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她不禁有些惱怒。
他是該唱完催眠曲就走人的!「我是啊!」他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無聊。
「你這樣盯著我瞧……不覺得太冒昧了嗎?」
「不會比你三更半夜像游魂般來我家找我還冒昧!」她的蒞臨在他心中已留下不可抹滅的印象,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她絕對比他冒昧。
「我有苦衷。」鐘語歡深知自己的行為絕非一般人所能接受,但她竟希望他能了解她的處境和感受。
「我不想听你的苦衷。」她的苦衷必定是來自那個「逃逸無蹤」的夢中情人,很不巧,他對「他」絲毫沒有半點想像力和包容心,所以他根本不想听到有關于「他」的事,至少,今天不行。
「我還是沒有夢見‘他’。」听得出來他已不太高興,但鐘語歡還是忍不住喃喃抱怨,好似他成功讓她睡上一覺,卻沒如願夢見情人,這覺等于白睡了一樣。
「我說我不想听有關于你‘苦衷’的任何事情!」滕岳眼楮眯成縫,警告的意味更加濃厚。
「他不見了!」
「你再說這些五四三的夢話,我就讓你也消失不見!」滕岳被逼得大動肝火,站起來指著她咆哮。
他實在很懷疑自己能否平安度過今年的暴發戶紀念日。
「你,很凶。你的脾氣,跟你溫文的外表很不符合。」鐘語歡不但面無懼色,兩只眼楮還無辜地直望著他,好似他的脾氣發得毫無道理。
「還由得你來批評我?」滕岳掀起棉被,稍嫌粗魯的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不睡了就給我起床,不要淨在那兒瞎說夢話。」
鐘語歡被他那麼使勁一拉,本以為自己會隨地心引力摔出去,沒想到滕岳還很有技巧的抓得她死緊,使她身子在回轉了一圈之後,還回到原點一頭栽進他懷里。
「你——」駭然中仰起小臉,本想抗議他的蠻橫,但在接到他襲人的眼光時,她訥訥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要毀了我的紀念日,我期待今年的紀念日能過得很特別,但絕不是特別到光听一個女人在我耳邊說些我全然不茍同的夢話,而什麼開心的事都沒發生!」滕岳緊緊拎著她的肩膀,將她往他懷里帶,近距離的再次對她告誡。
「我知道了。」鐘語歡低下頭去,算是認錯。
她的確答應過他今天不提有關夢的事情。
「知道還不夠,要牢牢記住。」滕岳語氣柔和下來,力氣也松開不少。但他既想放開她的身子,卻又不甘心地再度加上幾分力道,不放心的問︰「記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