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牽她小手,親親她比桂花更香的芳澤,或者更深入繾綣也未嘗不可。
撇開鐘語歡神經不太正常這點,她無疑是個頂級美女,渾身散發讓人說不出理由的媚,光那長發隨著徐徐步履而微微飄動,就已無端襲人心魂,讓滕岳直想將手指撫過那發間,按在胸懷,狂野的弄亂它!
「過了暴發戶紀念日,你就會努力幫我,對不對?」鐘語歡仍是不放心。
她的話像把大鐵槌,當頭敲下,他的遐思頓時無蹤,引發的卻是一股此生目前為止發不到三次的雷怒。
「我不是說過,今天不準再提這事?」他冷睨著她,她的表情有些無辜,但也沒特別激發他的善心,他只想罵她一句時下最流行的——白目。
「我只是想再確定一下你的心意。」鐘語歡還不識趣的辯解。
「我現在什麼想法也沒有,除了……」除了邪念蠢動,其他什麼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善念全然沒有!
今天又不是催情月圓夜,他著實不懂自己怎會想要與她溫存,可能是桂花香氣誘人,也可能是體內酒精作祟。
但是,桂花再香,鐘語歡總是個妄想尋找虛幻「夢中情人」的怪怪女,而他是千杯不醉的酒國英雄,怎可能區區一杯紅酒就擾亂了他向來波瀾不興的心池!
「除了什麼?」他的神態或許傲岸,令鐘語歡為之瑟縮,但對于他戛然而止的話,令她更為好奇。
「我只想快樂的過我的暴發戶紀念日。你可以提問我的一切,而舉凡與你有關的一切則一字也不準說。」為了驅逐她的夢中情人,滕岳寧願犧牲自己的隱私。
「是嗎?什麼都可以問?不過,我還是比較想跟你討論我的夢中情……」
「閉嘴。」語氣異常的平穩,暗藏的是星星之火——只要她不懂得節制,星火瞬時可燎原。
這一秒鐘,滕岳認識自己更深一層,他的修養和風度沒有外界評價的優,也沒有自己認為的好,也許,他只是個很注重形象的偽君子罷了。
雖不至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他很會做表面功夫,這一點無庸置疑。
「人。」鐘語歡硬是要將話說完,尤其是夢中情人對她如此重要,怎能無端被砍?「再怎樣,你也不能打斷別人未說完的話。」
她還真固執呵!滕岳搖了搖頭,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往前踱開幾步,但覺得話說得不痛快,又側身半回首,嘴角一扯,冷笑著。
「‘夢中情人’對你很重要,這我知道。但接下來,只要你開口提到,我不會听你說完那四個字,我絕對讓‘他’四分五裂,你相不相信?」滕岳不惜對一個初識的女孩展現他青春期沒發揮夠的叛逆。
鐘語歡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面前這名距她幾步之遙、佇立在一團霧氣中的男人,那側身側臉、那輕飛的發絲——
這是多麼熟悉的景象!
她一時看傻了。
不,不會,這是錯覺吧?不可能是他呀!如果是他,她應該要第一眼、第一個接觸、第一句話就感受得出來,而不是在兩人談了幾十句不投機的話以後,才會突然有感覺。
而且,她看得出來,他根本就把她當瘋子。除了現在這一幕,其他所有的感覺都不對盤,所以他不是她夢里為她許下情誓的人,他不是她要尋找的人!
他只是湊巧擺了個那樣的姿勢而已,但是——
「你……對我有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比如說,似曾相識?」明知機會不大,又怕錯過,鐘語歡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有。」滕岳斷然回話。走幾步,站回她的面前,他挑了挑劍眉,忍住笑,決心戲弄她一下。「你該不會懷疑,我就是從你夢中跑出來的男人吧?」
鐘語歡一驚,心跳凝結,下意識握緊雙拳,皎潔的臉蛋也瞬間由粉紅變白。
他有感覺嗎?他也有感覺嗎?她竟有那麼一點興奮!
「你、你,你是嗎?」他不問就沒事,問了,她的心不亂才怪!
「我——當然不是。哈、哈!」她竟然這麼激動!滕岳面無表情的回答,隨後又大大的取笑了她兩聲。這女的,思春病不是普通的嚴重,隨便唬她兩句,她就當真,有夠好騙。她的反應,讓他心血來潮的逗弄,得到前所未有的樂趣。
滕岳掛在臉上的取笑逐漸變得邪佞,鐘語歡只覺得羞愧而無地自容,白臉立即變回紅臉。
她很希望手中有根狼牙棒,一舉擊爛他那笑口開開且全都露的亮白牙齒!
夜更深了,兩個不相熟的男女,劍拔弩張,很有默契的,誰都不想睡。
但屢相抵觸的話題,又毫無疑問的顯示,他們根本沒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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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白霧散去,滕岳與鐘語歡夜游結束,兩人相對站在白色大門前,沉默不語。
一夜不睡,她的眼神有些茫然,臉色有些陰暗,但夜的桂花香好似還留在她的發梢與衣間,滕岳聞著那股馨香,心神擺蕩。
他是嗅覺動物,只要聞到對味的香,野心就難駕馭了,即使鐘語歡此刻的模樣幾近憔悴,看上去不大吸引人,他也無所謂。
「嗯……我是不是該……」告辭?鐘語歡話還沒說完,就被同時開口的滕岳給掩蓋過去了——
「我們去睡覺吧!」滕岳是這麼說的。
「睡覺?!」鐘語歡大吃一驚。「我們?你是說你跟我……」
「各自去睡覺,你不要想太多。」滕岳是藏了一整夜莫名其妙的情潮,但也沒必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破功,他指的睡覺純粹是休息、補眠。
「暴發戶紀念日也要睡覺嗎?我還以為你要玩一整天。」
「我當然可以玩一整天,但是我既然邀請了你,就必須考慮到你,依我看來,你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非常糟了,你應該好好睡一覺。」溫柔體貼,禮貌周到,隨時隨地為他人著想,他滕岳就是這樣成為萬人迷的!
「可是我一定睡不著的。」鐘語歡低下頭去,滿臉挫敗。「沒有夢中情……」
「拿出點對我的信心來,我會讓你睡著的。」滕岳是言出必行之人,他說過不讓那四個字從她口中完整說出來,就絕不會讓她如願。
鐘語歡抬起頭,輕蹙的眉宇間盡是疑惑。「用什麼方法?給我吃安眠藥嗎?不行,我不想藉由安眠藥入睡。」鐘語歡工作的地方是知名藥妝店,若她要吃助眠的藥,店里也有藥劑師會幫她調配,何必吃滕岳「來路不明」的安眠藥?
萬一他圖謀不軌,給她迷幻藥吃,那不是比沒睡還慘。
「誰說要給你藥吃的?」瞧這女人窮緊張,真是污辱他的清高。
他滕岳若想要她,一整夜他有的是機會,何必用那種不入流的小人招數?
暴發戶歸暴發戶,他可是人間少數清流之一,人格「高尚」,要女人,兩情相悅才來,一廂情願的事他可不屑。
「不然你要用什麼方法?」鐘語歡疑問更甚。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滕岳故作神秘。
「希望能奏效。」鐘語歡挺願意相信他的能耐,至少他的眼神還頗令她放心。
重點保留在喉間,滕岳已打開門扉,示意她跟隨他的腳步。
突然被他的眼波電到,鐘語歡像只听話的小狽狗,乖乖隨他走。
左轉右轉,上樓梯、直走,再轉進了雅房,和衣躺上床,從頭到尾,滕岳都以「循循善誘」的眼神和嘴邊輕勾的微笑,指示她完成所有的動作。
滕岳隨後往她身邊一坐,她一驚,自床上迅速坐起身來,他一手將她的肩膀往下輕壓,此刻他清亮的眼眸,讓人找不出任何邪佞的雜質,這使得鐘語歡有了安心的感覺,她漸漸躺回綿軟的枕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