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夢幻型的人物,絕不接受這種說法,而且事情牽涉到他死去的哥哥,他著實難以平靜。
說穿了,鐘語歡喜歡的是他哥哥的側影,夢里的情誓是他哥哥許給她的,根本跟他滕岳毫無關系!
他為什麼要平白無故讓鐘語歡對號入座?她拿的車票根本不對、她上錯車啦!
「畫里的人是你。」相較于滕岳的浮躁,鐘語歡語氣顯得柔軟,但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是就不是!我說了那麼多次,你還不懂啊?畫那幅畫的畫家叫做陳莙莙,她是我哥的女朋友,而我跟她只見過兩三次面,根本不熟,她干嘛畫我?而且如果說她的畫筆是個死亡的詛咒,那死的為什麼是我哥而不是我?」滕岳邊說,還邊激動的轉頭看著她。
「我不知道,總之,‘他’是你,打死我,我還是這麼說。」鐘語歡平靜的將眼光定在他臉上,愈端詳他,她就愈肯定自己得到的結論——
從她夢里走出來的人,正是滕岳!
「不是!」
「我會證明給你看。」鐘語歡說不出自己的執著,但她會想辦法驗證,讓滕岳無話可說。
總之,她安心了,夢中情人沒有不見,而是活生生在她眼前,盡避他是那麼的愛發脾氣,與夢里的溫柔不盡相同,但至少,他在。
鐘語歡眼光火熱的盯著她化真的夢中情人,甜甜的笑意情不自禁浮上臉龐。
她終于可以睡場好覺了!
她默默的伸出自己一只手,放進滕岳的手心里,並將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四個指縫間,與他交握。
「你……」發什麼神經?
從指間傳來一陣電流,滕岳愕視著她,卻沒將罵人的話說出口,因為鐘語歡已經將頭靠向椅背的另一邊,閉上眼楮唇角勾勾的,十分滿足的睡了。
滕岳連續轉頭看她好幾眼,徒然喟嘆好幾聲。
幫忙尋人,結果他就是那人?這太難以說服一向實事求是的他了。
他打算回台北後,立即叫顏艷和傳唯高來帶走這個超級麻煩、「回旋夢里」的女人。
總不能他們夫妻倆現在戀情圓滿,就不管別人死活,好歹也該來幫幫忙才對。
第五章
傍晚時分,滕岳與鐘語歡終于抵達台北。
此際,岳山莊籠罩在一片彩光之中,桂花還不時傳來明香,倒是樹枝隨風柔擺輕搖,宛若少女曳舞款款,風情萬種。
在這浪漫氛圍下,疲憊不堪的滕岳卻是忿然掛斷電話,低咒好幾聲。
顏艷竟然拒絕「領回」鐘語歡,而傅唯高也袖手旁觀!
「要走我自己會走,干嘛叫顏艷來?」比起他的嫌棄嘴臉,鐘語歡則顯得異常無辜。
「好,那你趕快自己走。」滕岳只得下逐客令,他打心里希望她從此別再出現在他面前。
他將努力遺忘今年過得驚悚和有點傷感的暴發戶紀念日!
「嗯,我是該走了。」她的確該走,雖然昨天有跟女乃女乃報告過行蹤,但女乃女乃一定也是懸念著她,還有,既已找到夢中人,她也終于可安心上班了。
「再見。」滕岳隨口道再見,其實是根本不想再見。鐘語歡三個字會被他掃進記憶垃圾桶里。
「那你能不能送我回去?」自己走的意思只是不要他無情驅趕,而不是真的自己用走的回去呀!
「你當初怎麼來的,就自己怎麼回去。」好好先生經過兩天夢幻的洗禮,個性丕變。拒絕的態度又強又硬,毫無轉園余地。
「你送我回去啦!我那天是坐計程車來的,花了不少錢。」鐘語歡也不是心疼車資,只是希望他像個真情人一樣,對她多多溫柔呵護罷了。
「錢不是問題,拿去!」好辦,他什麼沒有,就錢最多,區區幾百元車資,連小事都算不上。滕岳將皮夾里的鈔票全掏給了她,起碼幾千元。
「你……」面對他的「寡情」,鐘語歡頓時無言。
「我仁至義盡了,今日一別,無須再見。希望鐘小姐你自重,別再來找我。出去時順便幫我把門帶上,謝謝。」滕岳簡單俐落地下結語,攤手請她往門外走,引後就逕自往樓上、頭也不回的拾級而去。
隨著樓梯的旋轉方向,鐘語歡又看見了他漸去的側影,她再一次得到印證,勝岳是他的夢中人,而夢中人就是畫中人,絕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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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岳與慕雋謙相約在好友聚會的老地方——露天咖啡座。
如果事情沒有牽涉到滕峰,滕岳相信他還可以稍微容忍鐘語歡的夢言夢語,他也挺願意繼續留她下來,但是事實已經不如當初單純。
事發突然,完全措手不及。
他甚至不必刊登尋人啟事,就找到「人」。只是這「人」,在他相鐘語歡兩人的認定中沒有達成共識,意見還嚴重分歧。
「很難想像。」慕雋謙听完滕岳說的什麼路人、夢中人、畫中人等于同一個人的故事之後,只能反應出這麼一句沒血沒淚的話來。
「比佟雅緹更怪吧!」佟雅緹的怪是她自己思想做怪,鐘語歡的怪卻是還有其他東西幫她「佐證」。
「其實你要將錯就錯也無所謂吧?鐘語歡既認定你就是她要找的人,那你就順水推舟將她收起來用。」
「雋謙,你是受了什麼刺激?講話愈來愈沒人情味。」
「感情受創。」滕岳既然不看奸他的心情,慕雋謙干脆順了他的意。
「你還在感情受創?你……」滕岳本想再多揶揄慕雋謙幾句,但見他的臉色愈發的陰森,激怒他沒好處,自己也不會比較痛快,所以就算了。
反正自己現下奸不到哪里去,兄弟間不必再互相落井下石。
想他們四巨頭,同被顏艷給下了蠱,卻境遇各不同。
暗唯高有妻女相伴,唐曜凡有怪女纏身,慕雋謙「感情受創」,滕岳則無端端變為別人的「夢中情人」。
是顏艷道行高超,還是手下領到願望的小表厲害?
夜晚的霓虹燈如常閃爍,滕岳和慕雋謙,就這麼彼此無言的,在露天咖啡座各自喝著咖啡、想著事情。
人生際遇大不同,最主要原因在于—你遇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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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語歡每天朝九晚九,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不可謂不長,下了班後還要照顧弟妹和女乃女乃,算是非常辛苦,幸好弟妹也都懂事勤勞,大家分工合作,日子也算過得平安順遂。
只是在鐘語歡找著夢中情人之後,每次下班就直想往岳山莊跑,尤其從花蓮回來後,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滕岳,失望于他的冷淡和不聞不問,卻也因為思念他而每每熱血沸騰。
終于等到了連休兩天的休假日,她決定要主動去見滕岳,而且等不及明天,她要趁夜出發,早一秒見到他,就早一秒開心。
苞家人交代完行蹤,她立即往岳山莊飛奔而去。
岳山莊外,鐘語歡正在算錢給計程車司機,一輛車從岳山莊車道里駛出來,她一眼認出那是滕岳的車,見他車速頗快,怕他一溜煙跑掉,她急切的跳下計程車,不顧自身危險就擋在滕岳疾駛過來的車子前面——瞬時響起尖銳的煞車聲!
滕岳在車內驚魂未定,抬眼望向張開雙臂站在車前的人影,一股氣自內心火速竄升。
這鐘語歡,半夜人嚇人,他非得揪著她打十下手心不可!
「鐘語歡!你不要命啦!」滕岳氣急敗壞的下車來,開口就罵。
「我怕你走掉了……」鐘語歡委屈含淚,她也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剛才那煞車聲真讓她以為會命喪他的車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