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點被我撞上,你知不知道?」見她流淚,身子還不住地發抖,他很是心疼,但仍忍不住責備她的莽撞。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你就這樣出門去,我是特地來找你的。」鐘語歡的顫抖仍持續著,猛烈的心跳一直平復不下來,手腳也因過度驚嚇而僵冷。
「好了,別緊張了。」滕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著。
坦白說,他很想擁住她,但左想右想總覺得不妥,于是他的雙手最後安分地收進褲子口袋里。
「滕岳,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是個麻煩?你是不是一點也不想看見我?不然為何從花蓮回來後,你都不曾找過我?」鐘語歡抓住他的手臂,問著。
難道他的生活中沒有一種屬于她的思念嗎?她不相信他是如此無情。
「你對我而言,不是麻煩,是矛盾。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滕岳所言是真,他的矛盾不是旁人所能體會,世上也不會有人喜歡陷在這樣詭異的愛情里。
畫與夢,是她的生命,卻是他放膽愛她的阻力。
「滕岳,你剛才想去哪里?我跟你去,好不好?」鐘語歡刻意岔開他不喜歡的話題,綻出一臉燦爛的笑,企圖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我只是肚子餓,想出去吃點東西。」
「那我也要吃,你帶我去。」鐘語歡像個小孩,拉著他的手晃著,兩只大眼楮里的渴望顯而易見,卻又有份不容人拒絕的固執。
「好啦!別再羅唆了,不然你什麼也吃不到。」滕岳只將頭輕微一撇,示意她上車。
「就算我不是你的愛人,好歹人家也是客人,干嘛那麼冷淡……」鐘語歡邊抱怨邊上車。
「以後想來岳山莊,先跟我講一聲比較好。」滕岳坐入車內時說。
「為什麼要先跟你講一聲?你奸開溜是不是?」鐘語歡立刻犯了疑心病。
「我是怕你隨便搭計程車很危險,所以要你事先告訴我車牌號碼。」被她猜中他的詭計,他只得硬著解釋一下,不然也太傷她的心。
「你擔心我?」雖然不太敢相信,但鐘語歡仍是一反剛才的不悅,像中了獎,眼楮又閃閃發亮地朝他直眨,雙臂又控制不住的勾上他的脖子去。「我就知道你沒有我想像中的無情!」
「唉,控制點啊你。」滕岳無奈,想抓開她的手,可她捆得死緊,他也只好任她高興了。
佳人熱情如火,要他不亂,還真難。
滕岳決定暫時收起對立的矛與盾,重拾暴發戶與花錢手的單純關系,好好吃一頓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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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滕岳的默許,鐘語歡跑岳山莊跑得更勤了。
又一個休假日,她站在岳山莊白色大門外,默念著——
情人開門……
一聲、兩聲、三聲。空間中的呼喚如此立體逼真,滕岳像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牽引,打開了白色大門。
鐘語歡身著一襲飄然出塵的粉色裙裝,娉婷立在門外,長發和裙擺都在風中撩動,而她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訴說著,她滿意于兩人之間不需言語的心電感應。
「你怎麼沒先打電話告訴我,就又來了?」她每次都出其不意的來,根本將他的叮嚀當耳邊風。
不過美女一再自動送上門,說他不動心那不可能,只不過來者是鐘語歡,一個錯認他是夢中情人的女人,他總是必須有所防衛。
「我喜歡看你驚訝和傻掉的表情。」其實,鐘語歡還是懷疑他會開溜,所以沒有事先告知他。
「那看到了,可以走了嗎?」滕岳很想將門關上,但下不了手,他的眼光也無法從她嬌麗至極的臉上栘開,他的心也從見到她後,一直不理性的劇烈跳動。
鐘語歡未語,只是輕搖頭,朝他伸出縴縴玉手,期待他像之前每一次一樣牽著她。
滕岳對著那只白女敕的手百般猶疑,思前想後,遲遲伸不出手去。
「鐘小姐,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人。你愛上的是我哥,但事實是我哥死了,我是不可能代替他的。」滕岳決定將話挑明了說,事情來龍去脈再明朗不過,曖昧不該存在他們之間。
「我沒弄錯。你只要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沒有錯。」
鐘語歡向來不是個信心滿分的人,但她卻非常確定自己這次的感覺不會錯,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好,那等你能證明了,再來找我。今天我不想分心招待你。」他極想招待她入內,只不過,這種被強迫對號的感覺很不好,他厭惡她的自以為是。
「滕岳。」鐘語歡不為自己辯解,一只手還是執拗的停在他手邊,等他牽。
這種無言的堅持,讓滕岳不知如何是好,牽了她,對不起自己的驕傲,不牽她,則對不起自己的情思。
他是喜歡她的—從留有桂花余香的清晨,她漸漸熟睡的時候開始。
好個折騰人的鐘語歡!
「進來吧!」滕岳深嘆一口氣,終是牽起了她的手,迎她入內。
鐘語歡漾開了原本節制在嘴邊的弧度,她就是在等待這一刻,笑靨如花,特地為他綻放。
若說畫中人的側影有奪魂的魔力,那鐘語歡的笑靨則無疑地具有攫心的魅力。
滕岳的心已經飛越千山萬水、披荊斬棘,直往她的笑容里去。
鐘語歡死纏爛打,跟著進了滕岳房里,她主動將門用背後頂上,眼光熱切地凝住了他。
她從來不是個大膽的女子,可夢里的縫緩就要成真,此刻的她無論如何都不肯錯過今夜。
「你應該知道,入我門來,被我抱在懷里會發生什麼事?」話是滕岳講的,可投懷送抱的是鐘語歡。
滕岳對她的態度至今仍如此被動,不是因為道德心作祟,而是難以沖破滕峰橫隔在他眼前的陰影。
他與滕峰手足情平淡,平常也無多所交集,但他絕想不到,已不在人間的滕峰竟會在他的情感路上插上一腳,而且是非常舉足輕重的一腳。
「我十九歲時,你走進我的夢,我痴痴望著你的背影足足有五年之久,好不容易等你走出我夢中,真真實實的你,難道我們不該發生什麼事情嗎?」鐘語歡娓娓訴情,眼里盡是痴迷。唯恐他不懂或有所遲疑,未了她又加了句。「我期待與你在一起。」
她臉上的嬌羞已透露出她的心思,火苗在眼里等待最佳點燃時機。
「我是滕岳,不是……」滕岳話未竟,干燥的唇已被鐘語歡猛烈覆上。
「不要爭辯這個問題。能不能只當我是你的女人,你認定我,我會讓你相信我認定的就是你滕岳,不會是你哥哥,那幅畫里的人絕對是你。」鐘語歡離開他的唇畔,充滿氣音的柔語,魅惑了他的靈魂和心智。
此刻的滕岳不是坐懷不亂,而是對鐘語歡的認定心存懷疑和芥蒂。
畫中人是滕峰,連辛大哥都這麼說了,他就是不明白,她是根據什麼而斬釘截鐵的斷定。
「鐘小姐……」
「我在你懷里,我吻了你,你還這麼客氣,叫我鐘小姐?」她都要付出全心全意了,他還故作生疏,身為女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恥辱。
「嚴格來說,我們實在還陌生得很……」
「你在我夢里已經五年,我對你再熟悉不過。」
「我對你卻很陌生。」果真女追男隔層紗,縱使滕岳嘴里說陌生,身體卻已響起警鐘,他很快就會被扯人幔帳,撲上她去!
「我會讓你熟悉我。」鐘語歡偎在他懷里,臉蛋贈了贈他的胸口,示意他的擁抱似乎該加些力道。
「是嗎?你打算怎麼做?」熟悉她,這倒是他腦中一直存在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