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語歡傻傻待在他懷里,卻不明白他這充滿力道還隱隱顫抖的擁抱是怎麼一回事?又不是生離死別,他怎會好像很激動?
她掙扎著抬起頭來,企圖仰望他臉上會出現什麼驚人的迷醉神情……
但是,沒有。
除了眉頭深蹙外加點傲岸,她什麼也捕捉不到,連他一向炯亮的眼楮都十分黯然。
「那我們下星期一晚上見。」滕岳輕輕推開她的身子,沒什麼特別表情,說完就直接回車上去了。
要走,至少也給個吻嘛!什麼叫吻別,他不僅啊?
鐘語歡怔怔望著他駕車離去……覺得這滕岳也夠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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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晚上,鐘語歡下班後回家安頓好家里老的小的,再打扮好自己,一出家門,就被滕岳急驚風似的接走了。
「滕岳,你好像……很趕時間?」坐在車上默默無語許久,鐘語歡終于忍不住針對他的急切提出疑問。
「鐘小姐,你只要想一想一個三十歲的強壯男人該多久紆解一次比較恰當,你就會明白我在急什麼了。」滕岳油門猛催,眼神直凝前方,也許他說了什麼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他只知道他現在身心皆痛苦,很想針對她來出氣!
「難道……」他真只願意與她交歡,不打算交心?鐘語歡神色倏地一片黯然。
「難道你就不能閉嘴?」聒噪!男人開車最忌女人在耳邊嘮叨。
「我也才講一句半……」一路上奔馳,轉眼已過二十分鐘,她連兩句話都沒說齊全,就要她閉嘴,這實在很壓抑人性耶!
忽地,滕岳將方向盤往右一拐,車子發脾氣似的頓在路旁,煞車引起的陣陣白煙在車四周緩緩飄起,余怒未消的引擎聲則轟然作響。
鐘語歡被震得幾乎整個人黏在門上面,還驚魂未定,揚眼一望,滕岳已欺上身來,不由分說的,吻就如午後雷雨,狂驟而下。
他果然很急。
對她的唇一陣狂野蹂躪,滕岳從迷亂中抬頭,而後卻萬般頹喪的伏在她肩窩處喘息。
不懂他何以如此心煩意亂,鐘語歡像安撫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背,還在嘴里說著「乖、乖」。
「可不可以,趕快找出證據?我發現我不能只愛你的身體,我的心一直往你靠近,但是,我怕這是錯誤的距離。」滕岳在她的懷里坦承了自己的憂慮和矛盾。
生性敦厚的男人,總為自己的心意和行為采取最高標準,以及不容質疑的負責態度。
「我們去把畫買回來,好不好?」
聞言,滕岳訥然不語,他希望她找出證據,卻又怕她找出來的結果根本不是他要的,她或許會因此崩潰,而他可能也會因此而陷入窘境。
對于那幅畫,他有了前所未有的遲疑與畏懼。
「讓我考慮一下。」他覺得畫中人百分之九十九是滕峰,但他與滕峰卻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可畫者是陳莙莙,她有什麼理由畫他、而不畫滕峰呢?陳莙莙和哥哥是相戀中的男女朋友啊!
鐘語歡的勝算趨近零,那他又有什麼值得期待?上錯車的人,該早早下車回頭的,他又憑什麼載著人家一路走?
「不買也沒關系,我們再去秋夕一趙,讓我仔細看看畫,還有,我已經請卒大哥替我聯絡陳莙莙,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確定畫中人是誰。」
「如果不是我呢?」明知就不是,他還是先問清楚,好讓彼此心里有個底。
鐘語歡細瘦的身子狠狠一撼,她有自信畫中人是滕岳,卻也不得不否認「不是」的機率畢竟存在。
「如果是我哥呢?」見她沉默,滕岳又追問。
「我愛的是你,我怎樣也不離開你。」她要夢中人的感情,但如果夢中情人不是滕岳,那麼她就從此將對夢中情人的感情收藏起來,然後好好愛滕岳這個人。
當初堅持「三合一」,其實早在與滕岳相處的過程中,濃縮了。滕岳的感情和每一分溫柔,都已點滴注入她的靈魂,她沒辦法不愛這樣的一個男人。
如果最終結果,滕岳不是她的夢中情人,那麼他也會是一個值得她忘掉夢中情人的男人。
然而,對于證實夢與畫這件事,她絕對會貫徹始終,讓他心悅誠服。
「你愛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會直接說愛他,而與畫、與夢無關?他非常的受寵若驚,而且不肯相信。
「我愛你,但我還是要證實一切。」鐘語歡抱緊了他,輕聲的說。
「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心中對你雖然有愛,但如果畫中人真的與我毫不相干,你的夢中情人不是我,那麼我也絕不願意繼續跟你在一起,因為,我不相信你會單純的愛我,我不想讓我的愛情有雜質。」滕岳自她懷中離開,眼底幽光在憂慮之中忽明忽滅。
「即使我這麼明白的跟你說我愛你,你還是不相信?」
「不相信。好了,不說了!」他坐正身子,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低著頭,閉上了眼楮,為自己做短暫的思緒沉澱。
鐘語歡望著他的側臉,他分明是夢里人、畫中人,那麼她愛哪個不都一樣?
當初是她要證實自己沒錯,現在為了滕岳想要無雜質的愛,那麼,這證實的工作就更有需要徹底執行。
為了他,她一定會證實給他看。
「滕岳,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可不可以不要先預設立場……」
「立場不是我設的,是陳莙莙。」滕岳悶聲的回答。
「那我們就一定要找到她,問個清楚明白。」鐘語歡大聲的說著,決心是比之前更堅定了。
滕岳點頭同意。讓陳莙莙證實一切,這是唯一的途徑。
「我們去花蓮住一陣子,你把工作先停掉,我找兩個熟識又可靠的人不分日夜的照顧你女乃女乃和弟弟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滕岳終于恢復平常的處世態度,尤其當他慎重考慮到她的家人時,讓鐘語歡心中充滿感動。
「即使你不信,我還是要說,我愛你。」鐘語歡出其不意的撲進滕岳懷里,大聲宣示著。
滕岳大掌輕撫著她的背,就怕這一切只是夢,當桂花落,香味淡去,就是夢醒時分。
第七章
午後花蓮海岸,風狂日照強,景色卻是令人不忍錯過的美。
「要下去吹吹風嗎?」駕車的滕岳見景致似乎比上次來時還更吸引他,不禁轉過頭去輕輕詢問著鐘語歡,而他的眼神和口氣似乎都被好心情給感染,恢復本性的溫柔。
「好啊!」鐘語歡的喜怒早已被他牽引,一切以順從他為原則。
滕岳將車平順的往路邊一停,兩人同時下車來。
鐘語歡為防頭發被風吹亂而打結,事先已用發圈隨意扎起,盡避如此,太平洋上的風還是脾氣暴烈的刮著她的長發,使她整張小臉不時被發絲覆蓋。
「穿上吧!」滕岳記得將她的外套拿下車,說著的同時已經動手為她披上。「把頭發藏在外套里面好了。」又說著,將她的頭發全塞進外套里。
「你今天對我很好耶!」鐘語歡受寵若驚,她已經很久沒看見如同暴發戶紀念日那天清晨溫柔唱催眠曲的滕岳了。
「是嗎?」滕岳淺扯著嘴角,笑意令人難解。
他對她好,是有原因的。
既已決定要在花蓮將答案找出來,他就要有畫中人是滕峰的心理準備,但在做百分之百確定之前,他願意與她奸奸相處,用他真正的心情,以近乎是愛的感情來對待她,而不是強迫自己再當一頭野獸,將她看成一塊美味的肉,對她是又啃又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