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算太忙,我帶你們去收藏室……」辛家興熱心帶路。
「辛大哥不用了,我們想先休息,晚點再去就好了。」滕岳說完,就火速關上房門,並把面海的窗簾全拉上。
辛家興望望天色,漲潮時分,夜幕正緩緩垂落,他輕笑著搖頭,覺得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怪情侶。
愛情本來很簡單,他們卻硬要讓一幅畫來做定奪。在辛家興的眼中,那幅畫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彼此的心,不是嗎?
「天都還沒黑,為什麼要休息?」鐘語歡又要將窗簾拉開,但她手中的拉繩立即被滕岳扯開。
「我有話要跟你說。」滕岳一臉凝重的將她拉到面前。
「什麼事?」他一正經,鐘語歡就緊張了,像個乖小孩立即站得直挺挺。
「不準眨著一雙媚眼看別的男人。」
「啊?」
「不準莫名其妙對別的男人微笑。」
「我沒有……」
「就是有,不然我不會這麼無聊的限制你這個。」
「你干嘛突然這樣?我有什麼舉止不恰當的地方嗎?」鐘語歡沒發現這男人是因為吃醋才找她碴,反之,還很認真的反省自己行為。
「總而言之,我要你眼里只有我。你說我小氣也可以,說我寒酸也沒關系,在我們分手之前,你都只能看著我、想著我!」他知道自己這種行為不叫小氣也不叫寒酸,而是霸道,而且還是非常無聊可笑的霸道!
不過,他還是敢對太平洋發誓,此生只有鐘語歡讓他無聊到這種失去男子氣概的地步!
「滕岳!我實在太喜歡你的小氣和寒酸了!」一位大男人的醋勁大發,讓鐘語歡有了被重視的感覺,這或許很膚淺,但她喜歡。
「是嗎?」唉呀!講這樣,害他都不好意思了!
滕岳的笑容竟有點憨傻。
撼人心湖的浪潮聲不時傳來,他卻只覺得鐘語歡的笑語,才是直達他內心的天使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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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語歡站在「望」這幅畫前面,專注凝神的望著那側影,希望能從中看出點什麼端倪。
滕岳坐在她後方一排沙發上,坐姿優雅的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凝重,眼楮里隱隱跳著怒光。
他規定她不準對別的男人笑、不準對別的男人拋媚眼,但她這樣深情凝望一幅畫中的男人,他也非常不好受!
「你看夠了沒?」滕岳冶聲的問著。
鐘語歡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不是回應他的問話,而是她正巧需要看他一眼,好與畫中人做對照。
「我說,你看夠了沒?我們已經耗在這兩個鐘頭了!」滕岳腳板敲了敲地面,顯得很不耐。
「滕岳,我左看右看都覺得‘他’是你,不會錯的。」鐘語歡跑到他面前蹲下,拉著他的手,神情熱切。
「你……」無法理解她的固執,卻又期待她沒看錯,滕岳心緒混亂,一手撫著她的臉龐,凝視無語,卻十分愛憐。
「你就是我在找的人,絕不會錯。」鐘語歡並不知在她夢幻的眼眸中,映照的是在虛與實之間掙扎的滕岳,而不是可以讓這段愛戀盡情奔馳的滕岳。
她因夢而愛,愛得那麼理所當然,他卻有所顧忌。
「我希望‘他’就是我。但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他’可能根本不是我。」或許殘忍,但這是必要的提醒。
「我有信心。」鐘語歡笑著偎進他的懷里。「絕不會錯的。」
「你真是固執!」滕岳揉了揉她的頭頂,將她蹲縮的身子拉起、往沙發一推,他立即欺身于她,熱吻疾速跟上。
鐘語歡喜歡他突如其來的熱吻,他的溫度和氣息,讓她真切的感覺到自己活在愛的世界里。
而她的愛是從夢里走出來的,滕岳是為她而來的!
叩、叩——
辛家興敲了兩下敞開的門板,告知他的到來,卻不巧撞見兒童不宜的畫面。
「啊!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他趕緊道歉,並急欲後退離去。
闖入者很驚慌,滕岳和鐘語歡倒處之泰然,兩人從容不迫的起身,臉上的紅與熱是因為情火,而非被人窺見的羞窘。
「辛大哥,沒事的。」滕岳喊住了他。
「我只是來告訴你們,我聯絡上莙莙了!」人家都說沒事了,那辛家興也不再害羞,很快說明來意。
「聯絡上了?!」兩人異口同聲,卻一憂一喜。
「是,聯絡上了!她這幾年都待在日本,我跟她說明了你們的狀況,她听了之後,答應回來一趙幫你們解開疑慮,誠如鐘小姐猜測的,那幅畫確實有其背後的故事。」
「那她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她會來畫廊找我們是不是?」鐘語歡急切的追問。
「是,她已經敲好回國時間,大約再一個星期,你就可以在這里見到她了。」辛家興顯得很興奮,因為他也很久沒跟陳莙莙見面了。
「滕岳,再一星期,你听見沒有?只要再忍一星期,你就可以安心自在的愛我了!」對畫中人這事,鐘語歡始終樂觀。
「……」一刀兩面,滕岳卻盡往壞處想。
這畫中人怎會是他呢?辛家興一開始也就說過畫里的主角是勝峰,滕岳真不知她在高興什麼?
「你怎不說話?你不高興嗎?」鐘語歡全心以為陳莙莙會為她帶來最有利的答案。
「我不敢高興得太早,要高興也等事情確定之後再高興。」免得空歡喜一場不打緊,還得額外多費心來傷心!
同樣一個消息,相愛卻不同調的兩人—反應也很兩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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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的某天夜晚,陳莙莙果然在滕岳悲觀以對、鐘語歡的引頸企盼之下,翩然現身秋夕畫廊。
陳莙莙是個身材細瘦的女人,比鐘語歡大兩歲,渾身散發著藝術家氣息,臉上的笑容非常淺。
「莙莙,這是我跟你提過的鐘語歡小姐。」辛家興手上提著陳莙莙的行李,替她們介紹著。
「陳小姐,你好。」鐘語歡一見她,便熱情的上前問候,並自我介紹。
但出乎意料的,陳莙莙只對她輕點一下頭,再也沒別的。
她的反應,說實在……是近乎冶漠,讓鐘語歡有些尷尬。
「滕岳,好久不見。」但她倒是不吝于對滕岳表達友善。
可能是因為他們是舊識,所以對他比較熱絡吧?鐘語歡自動自發為陳莙莙明顯的差別待遇找個理由。
「莙莙,好久不見。」滕岳只與她短暫見過幾次面、粗淺交談過幾句話,再加上這女人帶著所謂「謎底」而來,他多少有點「畏怯」,所以這句莙莙喊得異常生澀。
「滕岳,你這幾年過得好嗎?」陳莙莙聲音比鐘語歡還嬌柔,連女人听了都會麻酥酥。
至少鐘語歡就有點被她的聲音迷住,再看滕岳一眼,顯然他也很迷,不然怎會愣然不語?
「滕岳,陳小姐在問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鐘語歡踫踫他的手。
「喔,還不錯。賺了很多錢。」滕岳回神,訥訥的說著。
沒事干嘛跟人家說賺了很多錢?鐘語歡在心里犯嘀咕,這滕岳該不會是被這神秘的女畫家迷住了,還要加一個花錢手嗎?
一想到這兒,鐘語歡突然心頭一酸,醋味飄了出來。
「陳小姐,請問,畫中人是……」有感于陳莙莙的不友善和「不祥」,鐘語歡想速戰速決,打算要她一個答案之後,便拉著自己的愛人趕快消失在她面前。
「鐘小姐,這麼急啊?我一路舟車勞頓,還不容我先休息一下嗎?」陳莙莙倒是笑了,只是笑得讓鐘語歡肚里發出一把無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