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不窮酸 第23頁

若非他多心的話,他的確也發現陳莙莙說話時的眼神竟是那麼不誠懇,還有看著他時的眼神也似乎別有涵義?

當滕岳又聯絡上陳莙莙時,已是她臨去日本的前一天晚上。

滕岳與她約在她住宿的飯店西餐廳里,她盛裝打扮依約前來。

「你又要回日本?」

「是啊!」陳莙莙淺笑著。「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想再問清楚畫的事。」

「鐘語歡買走了畫,不是嗎?辛家興已經跟我結過帳了,這筆錢我雖然賺得有點難過,但畢竟為數不小,夠我生活好久,也算是另一種補償。」陳莙莙有美麗的瞼,但笑容看起來卻是無比森冶,給人很陰寒的感覺。

「補償?」

「滕岳,我知道你今天特地約我出來,勢必是要一個最終的確切答案,好,我說——‘望’這幅畫是一個悲戀的故事……」

「悲戀?」似乎也沒錯,她畫上愛人最後一筆,然後愛人死了,這的確是悲慘的事。

「也是一個暗戀的故事。」

「暗戀?」不會吧?她跟滕峰是光明正大交往,何來暗戀之說?

「滕岳,你就是這麼可惡!」看見滕岳不明所以的眼神和表情,陳莙莙愈加的冷笑幾聲。

「我?可惡?」滕岳不明就里。

「幾年前你就是這麼不將我放在眼里,現在我說我暗戀你,你還是一樣全然不明白……」

什麼!她暗戀他?

滕岳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將身子往椅背貼緊,就怕陳莙莙會突然對他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來!「我跟你並不熟……」

「你不給我機會,我們怎麼可能會熟?」陳莙莙失笑一聲,她暗戀的男人,不解風情。

「請你把話說明白點!」滕岳已經開始認同鐘語歡的猜測,陳莙莙確實撒了漫天大謊!

「我喜歡的是你!當初我就是看見你迷人的側影,我才開始創作氣望」,只是每個人看了都以為我在畫你哥,甚至連你哥都深信不疑我畫的是他!當每個人都這麼說的時候,我也只能默認,是不是?」

「你對我哥不忠實!」

「我是不忠實、不誠懇,但我也很痛苦!」

「那麼畫的詛咒又是怎麼回事?若真有靈驗的詛咒,為什麼畫上最後一筆,死的卻是我哥,而不是我?」

「那不是詛咒,是沖動和失去理智!暗戀太折磨人,當我畫上最後一筆,我就再也受不了了,我跟你哥攤牌,告訴他我暗戀你、畫中人也是你,我跟他坦白所有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為的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接近你!誰知你哥哥听了就瘋狂了,跑出畫室車子開了就走,然後事情就沒有挽回的余地……」

「你竟然……對我哥這麼殘忍!」

「我喜歡你!」陳莙莙不顧他的指責,仍大膽的表白。

「陳莙莙你!」

「所以當我知道很多去畫廊的女人都以愛慕的眼神痴痴望著你,我就要辛家興把畫收起來並標了個天價,讓有心人知難而退。後來,又從辛家興听到你和鐘語歡的愛情故事,我就更嫉妒得整個人快瘋掉!我既然無緣得到你,那我又怎麼會甘心讓別的女人得到你?而且還是因為我的畫在替你們牽線?這教我怎麼甘心!」

「所以語歡的猜測是對的,你說謊!你……實在不可原諒。」滕岳不是那種生起氣來就口不擇言的惡人,躊躇半天,也罵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他的心已經開始飛往鐘語歡了!

「滕岳,你的投資眼光很敏銳,但是你對女人了解實在太少,可是我怎麼還是一直喜歡你,幾年來都沒變過心意……」滕峰去世後的這三年多來,她強壓住心中對滕岳的愛意,遠去日本、放棄追愛,就只為了能讓自己良心過得去。然而,愛不是說毀就能毀,她做得到暗藏,卻做不到淡忘。

三年多的時光,對她而言,無疑是殘酷的懲罰!

當一個男人為她而死,她又有什麼資格再去跟另一個男人表明愛意?而且這兩個男人還是兄弟?

她陳莙莙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她只是不幸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而且這份愛籠罩在一個車下亡魂的陰影之中,總不該讓旁人知。

但如今,她回來了,愛慕的人就在眼前,她將自己化為一只撲火的飛蛾,是生是死還是恥,她都不在乎。

只要她說出口,也許就有聿得到滕岳有情有意的眷顧!

「謝謝你今晚的坦白,我要走了。」

「這麼現實?達到目的就走人?」陳莙莙漾著冷笑,深為自己感到悲切。

「不然你以為我還能跟你天南地北的聊到天亮嗎?」滕岳冶漠的反問她一句。

「有何不可?共度春宵我也願意。」萬念俱灰,說出自貶的話來,她也無所謂了。

「你……」滕岳不想把話講得太難听,拿起帳單就先行離去。

他飛快駕著車往岳山莊方向馳騁,歡喜著自己將能以標準夢中情人的身分去擁抱他心愛的女人!

在真相大白的這一刻,他接受了「夢中情人」的稱號—專屬鐘語歡。

陰影不復在,他的心中充滿愛情香氣。

曾經,他對她的執著是那麼的不以為然,甚至是輕蔑取笑,但現在,他感謝她的執著,若非她堅持到底的執著,他今天不可能認清這份「魂縈夢系」的愛。

當然,他也為自己的意志不堅而拒絕她的愛,深感慚愧。

只希望從今以後,在她續織的每一場美夢中,他是她的唯一。

第十章

自從畫送達岳山莊以後,鐘語歡日夜與「望」為伴,形影不離,卻還是無法找出畫中人就是滕岳的關鍵處。

鐘語歡氣餒的走往窗口,桂花樹影依舊,月兒朦朧,星子寥寥可數。

想想,滕岳也真狠心,不告而別,情不可原,音訊全無,更是令人忿恨!

而自己的痴迷,到底有沒有道理,她也全然沒有頭緒了。

每次只要一回想在彌漫桂花香的夜里與滕岳初見面,她心底的虛空就會悄悄的填滿,尤其他的側影,那飄飛的發絲,微彎的弧度是那麼的使她著迷……

等等!風中飄飛的發絲……

那弧度?

「啊!」鐘語歡像被蜜蜂螫了一大針,整個人從椅上跳起來,往畫前奔去。

畫中人的頭發是直的!

那發絲雖有微彎的弧度,但卻是直發在風中飛揚時的自然反應,那柔和不是天生卷發所能表現出來的。

滕岳是直發,而滕峰跟他們的父親一樣,是微卷的發質。她依稀記得,滕遠的銀白頭發是呈現微卷狀態的,跟照片中的滕峰一樣。

她終于抓到了重點,是頭發!她總是在看不清楚的側面五官里尋找,卻沒想到是頭發!她不得不贊嘆陳莙莙筆下的細膩和心思的敏銳。

「啊——」鐘語歡縱聲大叫,讓沉悶多時的哀怨隨著接近瘋狂的叫喊,全部發泄出來。

她真真正正找到她的夢中情人了!

他在夢中許下的諾言沒有錯,他說當他走出夢中,就表示他在她眼前了—沒錯,當夢中情人消失時,出現在她面前的正是滕岳。

先是紙簽條、後是桂花樹下的暴發戶,征兆前前後後一串連,就是滕岳,百分之百不會錯了。

興奮的尖叫聲繼續在黑夜里遠傳,回音繚繞。「滕岳—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了——」鐘語歡從滕岳房間順著回旋的樓梯一路奔下來,打開白色大門沖出去……

咚——

她一個太興奮撞上了「牆」。

「語歡!」滕岳抓著大吼大叫又沖撞出門的女人,一臉訝異。

「滕岳!」鐘語歡驚駭中抬起頭來,夢中情人就在眼前。

「你怎麼三更半夜大吼大叫?又一個人奪門而出?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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