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傻地放開我 第14頁

這算哪門子交代啊?

那口氣,一副要他別多管閑事的模樣。逸桀好不容易靜下來的怒氣,又被點燃了。

「不要告訴我,你折磨她是為了讓她學會照顧自己!這是我听過最可笑的話,你怎麼不連小草也折磨?小草也該學學照顧自己,她連把米放進電子鍋煮熟都不會。若照你說的來推理,你折磨小若殊,是為了讓她學會照顧自己,那小草跟小若殊比起來更該讓你好好折磨折磨才是。你簡直——」

他原想說他簡直不可理喻,但逸凡沒讓他說完。

「小草有父母能依靠。你告訴我,小女生有什麼?」唉,他突然覺得跟他這個醫術、名氣紅遍北台灣的弟弟溝通,是件困難的事。

怎麼救人本事了不得的逸桀,在判斷事情時卻總像是少用了三分之一腦容量?!沖動莽撞的脾性,任誰都改不了分毫。

「她無父母、無親戚、無兄長,她只有自己能依靠,一個只能依靠自己的女孩子,再不學會照顧自己,要怎麼活下去?」逸凡接著再問。

「她有我!我可以照顧她啊!」標準的「逸桀式」答案。

只不過料定逸桀回答方式的逸凡,親耳听見意料中的答案時,卻沒料算出自己心里會涌現的莫名不安,但他又為何不安啊?

「你要用什麼身份照顧她?兄長?還是丈夫?」他很明顯意識到出口的話,飽含不經大腦的成分居多。一時間,他竟分辨不了說出口的問題,是為了小草而問,或是……別懷它意?

「丈夫?!拜托,你想太多了吧!小若殊只是個孩子耶。我當然是以兄長的身份照顧她!」逸桀哇哇大叫。

「兄長的身份能照顧多久?再怎麼照顧,大部分時候她還是得一個人過生活。小桀,我不期望你能理解我的作為,但至少你可以做到不妨礙我——」逸凡試圖忽略听見逸桀說「兄長身份」後,那股松了口氣的感覺。

「妨礙你?你說我阻止你凌虐一個孩子叫做妨礙你?!」逸桀再一次哇哇大叫,根本沒等逸凡把話說完。

唉,逸凡知道他不應該期待習慣少用三分之一腦容量思考的人,有改變思考方式的奇跡發生。

「楊逸桀!」逸凡沉聲喊了一句。「你只要記得,我不會毫無道理折磨一個孩子就成。話,我說到這里,從今天開始,你別再為小女生的事找我,只要你替她來,我都會當做沒听見、沒看見。除非小女生親自對我說,否則我一概當做沒事!」

他應該已經「明示」、「暗示」得很清楚丁吧?應該足以讓少用三分之一腦容量思考的人理解了吧?理解他不是真的刻意要那女孩受苦,理解他對她其實是用心良苦,希望她能懂得為自己努力爭取權益!

可惜,逸凡錯了!

他錯估逸桀的思考力只少用了三分之一,楊逸桀根本就只用了二分之一——也許不到二分之一的腦容量在思考!因為他完全無法理解逸凡的暗示加明示,不然他會停止「哇哇大叫」!

「我頭一次听說,折磨一個孩子要什麼人生大道理!我看你根本就跟小若殊的父親一樣,沒有半點人性!斑興折磨人家就折磨人家,還要什麼道理?你簡直不可理喻!」逸桀忿怒地推開椅子站起來,他知道再說下去他很可能會送楊逸凡一拳。

按最近的慣例,逸桀離開前又送逸凡一記「轟隆巨響」的甩門聲。

望著那扇門,逸凡露出苦笑。為了那個小女生.他在這個家已經快變成人神共憤的虐童暴君了!

挺無奈的,無奈到連他書房的門也得跟著遭殃。

看來這扇門在逸桀頻繁的摧殘下,近日之內可能得換過一扇了。

唉!盯著無辜的門,逸凡突然又想到逸桀最近回家的頻率似乎高了些?!

上個周末他回家、這個周末也回家,最近的人都很健康,醫院生意清淡嗎?要不然,逸桀怎麼連續兩個周末都有空回來甩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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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我要你用搬的,不是用拖的,你把整捆草料放在地上拖行,那些沿路掉落的全都浪費了。」逸凡語帶責備。

盛冬的天色亮得較晚,五點一刻的早晨昏昏蒙蒙的,空氣透著冰寒。前兩天來了個冷氣團.晨昏的風特別冷。

今早他準五點整打算敲若殊的門,沒想到小女生在他站定于她房門前的同時打開門。

那時,雖然有一剎那他忘了要反應,卻也沒錯過當時她臉上那份打量的表情與晶亮的眼神。

她睜睜地盯著他看,大概有十兒秒之久,而他則讓她灼灼的目光看得忘記原來該說的話。可能是太過驚奇吧!驚奇于看見她雙眼里,閃著從未出現過的聰慧光芒,以至于忘了說話。

結果反而是她先開了口,盡避她的口吻有幾分不確定與不安,像是害怕著她的話可能造成的後果。

「你每天要我提前半個小時工作,請問下個禮拜開始,我是不是就沒有睡覺時間了?上星期我第一天工作,你說九點開始,第二天卻變成八點半,到今天變成五點,照這樣算,下星期我應該不用睡了。但是依勞基法規定,員工的雙周最高工時是八十四小時。老板,你可能快要違反勞基法了。」

「你是在跟我抗議你的工作時間過長嗎?」他記得很清楚,他是這麼回她的話。

「目前只是提醒,等你超過勞基法規定的最高工時,我就會抗議——親自面對面向你抗議。」若殊刻意引用前一晚他對她說過的話。

「等超過再說。」

他盡可能說得冷漠,其實當時他想給她的是~個笑容,因為她將他的話听進心里了。

正當他轉身時,她又不甚肯定地問著︰「就這樣嗎?」

「不然,你希望怎麼樣?」

「我以為,你會拿我吃不了苦那套說詞解雇我。」

「你希望我解雇你嗎?」那一刻換成他認真盯著她看了,他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似乎是馬上想也不想地,就搖了搖頭。

「為什麼?基本上,單就你而言,我不是個好雇主。」他忍不住追問。

這個問題她也問了自己一夜,換句話說,昨晚她幾乎沒睡。想著究竟留戀這里什麼?楊逸凡確實不是個好雇主,但也只是單單針對她而已。事實上,他對牧場里的所有人都算好。

「我喜歡這個家,楊媽媽很疼我、逸桀對我也很好,其實大家對我都不錯,只——」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

那個答案她只花了些時問想,至于昨晚大部分時間,她全用在思索楊逸凡這個人上頭了一想他別有意涵的話,想他為何單單只找她麻煩……想著想著,天就亮了。

「只有我對你不好。」他接下她沒說完的話。

她沉默半晌,算是默認楊逸凡的話,然後再接著說︰「你救了我。你可能是後悔了。」

這就是她推斷出他對她「不好」的評論?

對她的結論,當時逸凡只以沉默回應。

而此刻,在堆放草料的倉庫前面,他邊做事邊心不在焉想著半個小時前兩人的對話。

他之所以能將她的一字一句記清了,原因無它

今天是她開口說最多、最多話的一次,更令他驚奇的是,她在不安中居然能帶幾分伶牙俐齒。

他發現,他竟因此而開始期待起她「開口說話」了。這是多奇特的一種期待!

所以,看見小女生拖著那捆大型草料,他下意識用了責備的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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