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他卻如此渴望她,尤其在抱過她那一夜之後,他更無法將她忘懷,就算他曾經努力過。
「看來,你真的有想我。」她突然覺得感動。
「對,我想你。」他不想否認。
然後,趁著她放松下來時,他突然拉開她的手轉過身來,犀利的眸審視著她紅紅的眼眶和紅紅的鼻頭。
朱稀有點的任他瞧,一朵嫣然掛在她粉女敕的唇上。
驀地,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拉得更近,他俯身去吻她——
這滋味,他好想念。
這柔柔的香香的觸感,連做夢的時候他都會思念。
結果這一夜,他們沒有去101,也沒有去喝酒,兩個人叫車回到他下榻的飯店,從晚上一直纏綿到深夜……
這是2009年的耶誕夜。
充滿著火花與激情的耶誕夜。
就這樣,她成了他一年見幾次的伴。
2010年二月和九月兩次的紐約服裝周,她和他在紐約度過,六月則是他飛來台灣見她,按理說,今年的聖誕節是他要飛過來,可是他說臨時有事,沒法子提出幾天的假期來回飛三十多個小時來台灣。
所以,朱希特地請了七天假,獨自從台灣飛到紐約,搭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很累人,可是她的心情是愉悅的,她太思念他,無法想象一個人待在台灣,回想著去年兩人甜蜜的耶誕夜的那種情景有多淒涼。
她想給他驚喜,沒學他跑去公司門口堵人,畢竟他的身分非凡人,會把她藏在地下的原因就算他沒說過,她也可以猜得出來。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也不必想太多,她跟這男人沒有愛情,只有激情,當激情褪去,就什麼都不是,想太多也只是自尋煩惱。
一下機,是下午四點,紐約在飄雪,氣溫很低,可是她的心很熱,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冷。
朱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雷伊,我在紐約了,住上次來的那間飯店,晚上,你會過來嗎?」
對方一頓,很久沒有聲音。
她好像听到那頭有點吵雜,像是在外面,有听到男人的聲音,也有听到女人的聲音。
「你……不方便說話嗎?」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雷伊似乎並不開心听到她在紐約的這個消息,他的反應只有錯愕。
心,微微往下沉。
愉悅的心情在這一瞬間也跟著跌入谷底。
朱希緊握著手機的手,有點抖。
「嗯。」雷伊淡淡的應了聲。「你該先打電話告訴我,我應該也告訴過你,最近我很忙。」
這麼說的意思是……就算她已經來到紐約了,他也沒空見她嘍?
一個曾經迷戀著她的男人,尤其是迷戀著她身體的男人,突然說出這種話,再笨的女人也都應該明白這出戲不應該再唱下去了。
是她太傻。
她從來就不是個笨女人,卻做出只有笨女人才會做的事。
驚喜,從來都不是常常在發生,它所創造出來的結局,用一生遇到的次數去算,壞的永遠比好的多。
朱希笑了出來,卻熱了眼眶。
「你被騙了,雷伊。」她忍住快哭出來的淚水,咬著牙說謊。「我在台灣,我打電話來只是想告訴你……耶誕快樂。」
聞言,對方又是一頓,這回也是很久沒有聲音。
朱希的淚快掉下來,再也撐不住。
「你忙吧,我掛了。」說完,她快速的切掉通話鍵,梗在喉音的嗚咽驀地爆了開來——
她蹲下來捂著臉哭,機場人來人往,她依然哭得不能自己。
在這一瞬間,她像是這個世界里多出來的人,在這不屬于她的國度里,連一個她可以觸模的回憶都沒有。
懊死的……
就算他不要她了,也該跟她說一聲,為什麼要讓她像個傻瓜一樣,一個人大老遠地飛到這里,渴望見他渴望得要死,卻又狠狠地把她踢出了局?
今年的耶誕夜,原來她是注定一個人過。
如果她早知道要一個人過,她寧可選擇待在台灣而不是飛來紐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淒涼……
這一夜,她把行李放在住宿的飯店便一個人出門晃蕩。
走在飄著雪的紐約待頭,很多情人在街上擁吻,還有一家子人手牽手逛大街的情景,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年已經二十八歲,再過七天,就是2011年,她就二十九歲了。
她突然想結婚,想安定下來,當人家的太太,讓人叫聲媽咪。
朱希仰起臉,讓白色的雪花飄在她臉上,很冰,很凍人。
這樣很好,她要讓自己記住今晚冷風刺骨、雪花凍人的感覺,永遠永遠的記住,自己曾經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這般狼狽不堪……然後,徹徹底底的把他丟掉……
就算用刀子割才能割舍掉這段回憶,她也會親手拿刀把它給割掉……
第5章(1)
雷伊沉著一張臉,找到了全身都快要凍僵的朱希——在每回她來到紐約住宿的飯店門口前的那條大街上。
「雷伊?」她愕然不已地望著他,整張臉凍得都快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的在嘴里吐出白煙。
斑大的身影走向街燈下的她,雷伊伸手拍去她身上的雪花。「你這個笨蛋,在這樣的天氣里逛大街嗎?」
她的唇動了動,好半晌才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不是你打電話告訴我的嗎?在你上次住宿的飯店?」結果他飛車沖過來,她人卻已經不在了,幸好他知道她已經Cheekin,至少今天晚上會在紐約,又听飯店櫃台說她一個人走出飯店沒搭車,他便在飯店四周圍的大街上來回地找。
「可是,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台灣的嗎?你怎麼會找來……」到此刻,她還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出現在她眼前,像夢一樣。
她以為,今年的耶誕夜注定一個人孤單又淒涼的過。
她以為,今夜的她是世上多余的人,沒有屬于她的位置。
結果,這男人卻出現了……
「機場的播音器听得很清楚,講的是美語,JFK國際機場幾個字我也听見了。」雷伊挑挑眉,伸手把她的手抓進掌心里。「你要說謊也得找個好地方才成,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穿幫,還有,你為什麼不接電話?讓我像傻子一樣在紐約大街上跑來跑去的?」
他?在下著雪的紐約大街跑來跑去?
為了尋她嗎?只因為她的一通電話?
「我以為你在忙。」她的鼻頭很紅,怕不小心哭出來眼淚會結冰,所以她很努力的忍著。
看見他,她所有的冷、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惱、所有的怨,似乎都在一剎那間融了,想到過去的那一大段時間里,這個男人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在大街上焦急的找她,跟她一樣受冷風吹,心里頭那股怨念就真的要化了。
雷伊沉默的瞅著她的臉瞧。
他是在忙,可一想到她可能人已經在紐約卻騙他說人在台灣,他就一刻也靜不下來處理任何事或是面對任何人,非得親自確定這一切不可。
等到了飯店確定她人真的在紐約,卻根本打算不見他時,他簡直是到了坐立難安的境界。
在電話里,她竟然還可以對他笑?
一個人大老遠飛過來要跟他過節,卻又自作主張地在幾秒鐘的時間里決定不要見他……一想到她那樣冰冷又果決的心,他更加覺得渾身不對勁,想不了太多,只是想找到她,然後像瘋子一樣在街頭巷尾里亂竄。
這很可笑,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回飯店吧。」他月兌下脖子上的大圍巾往她的脖子上繞,拉著她的手往飯店走,沒打算告訴她,自己是丟下了一場很重要的相親宴,然後像瘋子似的在大雪紛飛的街上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