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上司怎麼辦? 第17頁

「可石子地板跪上一刻鐘便能讓人膝蓋發疼,夫人天天跪到膝蓋淤青、發疼,回來就自個兒用藥酒推,推著便破皮流血,傷沒好隔天又跪,反反復覆地,有陣子走路都疼,可每次在大公子面前,夫人總強忍著,像沒事一樣,我們勸不動。

「第九十九日那天早課誦經完,夫人才起來,膝蓋處的裙子沾一大片血,方丈驚問夫人,夫人原也不說,是夏荷忍不住說夫人日日跪拜,跪得膝蓋傷了,衣上的血是膝蓋破了皮化膿出血,一直沒好,方丈才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答應在鐘老爺面前說說話……」

「春綠,你可以再夸張一點,哪有化膿出血這麼嚴重。」她打斷春綠喋喋不休,本想讓余棠騏稍稍覺得內疚,可听春綠越說越夸張,余棠祺臉色越來越陰沉,她後悔了。

「哪沒有那麼嚴重!要不夫人膝上也不會留那麼難看的疤了,幸好夫人不需爭寵,否則那麼難看的疤……」

「春綠!」高儀仁這會兒真動怒了。

春綠立刻噤聲,不再說話。

「春綠,你去找大夫來替夫人看看。」余棠騏聲音很冷。

「是。」春綠福了福身,立刻飛奔而出,找大夫去了。

「你別听春綠瞎說……」她想解釋。

「儀仁,現下沒別的人,話我只說一次,往後,你不必再為我做什麼,哪怕再小的事全不需你為我做。從今以後,換我為你做事,換我來照顧你,我幫你找好吃好玩的,幫你做最漂亮的新裳、買最好看的步搖、首飾。

「我長大了,換我給你最好的。答應我,你不會再為我做傻事,去雞鳴禪寺跪九十九日太傻了,你應該對我有點信心,就算不是鐘老爺當我夫子,我也有本事考上狀元,你根本不需要受那種苦。」

「棠騏,現下沒別的人,話我也只說一次,我知道你感激我,因為我對你好,可其實我做那些事,也是為我自己,你不必覺得欠了我什麼……」

「我沒覺得我欠你什麼,你帶我來金陵前,我說過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往後你想要什麼,跟我說,我就給你;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去做……」

「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去做?」她滴溜溜地轉了轉眼楮,露出賊兮兮的模樣。

余棠騏無奈地笑,她是大了他八歲,可在他眼里,她就是比他孩子氣啊……

「對,你想要我做什麼,我就去做。」

「有兩句俗語說,男子到菜田‘跳菜股就會娶好某’、‘偷老古就會得好某’。」

余棠騏皺眉,「那兩句听起來像福州地方話,什麼意思?」

「意思是,沒結婚的年輕男子去菜園跳田畦就能娶好娘子,偷人牆頭上的老石頭就會得到好娘子,明年元宵夜,你去跳菜園的田畦、偷一戶人家牆頭上的老石頭,娶個好媳婦回來,我好快快抱到孫子……」她哈哈笑起來,余棠騏去跳菜股、偷老古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好笑。

「你就這麼希望我娶媳婦?」余棠騏低問,神情難掩落寞。

「當然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余家長房的香火靠你了!」她拍拍他的肩膀。

他望入她清澈的眼,片刻,淡淡道︰「我不必跳田畦、偷老石頭,你覺得哪家姑娘好,告訴我,我去娶回來。」

「真的假的?」她有些不相信,這小子變得這麼乖順,是不是有詐?

「當然。你想要哪家姑娘當媳婦?」

「俞二爺說吏部尚書嫡長女柳蘭芳是金陵城最好的姑娘,若是能娶了她,對你仕途也有幫助,可我不知你喜不喜歡……」

「好,我娶柳蘭芳。」

怎麼听起來有那麼點……自暴自棄的味道?「棠騏,你若不喜歡……」

「高儀仁,你要我娶誰,我便娶,因為這世上除了你,我誰也不喜歡。」

說完,他旋即起身走出廂房,留下一臉錯愕的高儀仁。

她是不是听錯了什麼?余棠騏真把話說白了嗎?不,一定是听錯了!

第7章(1)

「這世上除了你,我誰也不喜歡。」

說完那句話後,余棠騏像個沒事人,早晚晨昏定省,平靜地對高儀仁噓寒問暖,壓根像沒說過那話似的,弄得高儀仁想開口規勸也不是,當成沒听見也奇怪。

隨日子一天天過去、季節更替,那句話帶來的震撼漸漸褪色,卻埋進高儀仁心里。

暮夏,余棠騏迎娶柳蘭芳進門。

成婚這夜,他喝得醉醺醺,來到她房里,笑問︰「儀仁,今日你開心嗎?我成親了,娶了你想我娶的柳蘭芳。你開心嗎?」

他拉椅子,坐在圓桌邊手撐下顎,幫自己倒了杯水,臉上的笑容是那麼苦澀,讓高儀仁無法當作沒看見。

她坐到他面前,苦口婆心說︰「你不開心嗎?蘭芳確實是金陵城里最好的姑娘了,年輕貌美、知書達禮,配你再好不過。」

「你少說一樣,柳蘭芳對我死心塌地,非我不嫁。你知不知道,兩個月前她在路上堵了我,她府上護衛扮成劫匪,讓我不得不‘出手相救’,打斗過程護衛撕裂她上衫,她撲到我身上,半果著胸,大喊我佔了她便宜,意欲引人觀看評理,護衛听見聚集來的人聲便四散,我將她帶到僻靜巷弄,輕薄了她一把,說,‘這才是佔便

宜’。」他邪肆地笑了笑,渾然不覺輕薄人家姑娘有什麼。

「她楚楚可憐望著我,梨花帶雨地說,我必須娶她。我說沒問題,兩個月後本公子必定八人大轎抬她入余府,她破涕為笑。我走出巷弄,她的丫頭馬上拿披風奔去尋她。一切全是她設計好的,以為能把我當傻子耍。用那麼粗糙拙劣的手段,就為了嫁我。」

他聳肩,語帶譏諷,繼續道︰「你說她是金陵城里最好的姑娘,這個最好的姑娘,不惜自毀清白逼我娶她,可見她多愛我。是不?這麼愛我又這麼好的姑娘,我不娶不是可惜了?

「儀仁,你確定柳蘭芳是金陵城里最好的嗎?確定她知書達禮?而非忝不知恥?無所蝟了,大家說她好,我當她極好便是,反正娶誰對我來說都一樣。」他喝下那杯茶水,刷地起身,伸手施力一把拉起高儀仁。

她被拉起來,又被他用力一扯,跌進他懷里,撲鼻的酒氣襲來,他的寬闊胸膛厚實得令她心驚膽跳,她掙扎著卻掙月兌不開。

「一會兒就好,讓我抱一刻鐘,像我病了一場那回,你抱著高燒的我,哄我喝藥吃粥那樣,讓我抱一抱就好……」

他似乎極為煎熬痛苦的聲音傳來,她心軟了,安靜下來。

「春綠、夏荷被我支開了……」他松開手,低頭望她。

她仰頭那剎,看見他如夜幕般漆黑的眸子里,滿盈糾結復雜的情緒,她心房微震,什麼時候……那個孱弱的十二歲男孩長成眼前的男人?

在她怔住一瞬,他俯首,凶猛狂熱地吻了她!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整個人懵了。

他趁勢掠奪,唇舌霸道鑽進她檀口後,攻城掠地,摩挲她唇舌,貪婪汲取她口中的香甜津液,他吻得狂猛而絕望……

她腦子昏亂,雙膝發軟,屬于男性的陽剛氣息霸道又猛烈,瞬間籠罩了她,她無法抵抗,思緒攪成一灘爛泥,抓緊了他胸前大紅錦袍,整個腦子都在瘋狂叫囂,翻騰著連她也理不清的感覺……該推開他的,該推開他啊!可她使不上半點力氣……

像是過了一生那麼漫長,他終于松開她,啞著聲音說︰「明天起,在外人面前,我會喊你娘親。」

不等她有任何回應,他轉身開門,大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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