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回,兩人之間卻沒有以往的針鋒相對,也無表面的客套,而是很有默契的保持著和平,話雖不多,卻不再虛假。
「真沒想到,你會為了青兒去求皇上。」
符彥麟面無表情,卻也無怒氣,早料到這事瞞不過這位狡猾的丈人,但想到妻子,他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淡然回答。「好馬也需要伯樂,這是您說的,不是嗎?」
牧滄英眼底眯出了笑意。女婿這句話不單是道出了他對青兒的情意,亦保證會護她,這正是伯樂之責,不單單只是將對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放在後院賞玩。
青兒並不是閨房女子,這個女婿總算明白了。
「求皇上可是要報君恩的。」
「小婿明白,過完年,小婿便要領兵出發去屯地了。皇上看上東北一處牧草地,想在那兒建立馬坊,施行新馬政。」
「你爹可知?」
「尚未。」符彥麟偏頭瞄了牧滄英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這個主意,不正是岳父您向皇上建議的嗎?」
牧滄英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女婿,符彥麟也跟著停下,目光坦然的與他對望,兩個男人在對方眼中都瞧見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別告訴你爹。」
符彥麟沉默了會兒,點點頭。「放心吧,什麼對家國最重要,我還是分得出來的。」這事也只能瞞著他爹,到時自己以練兵為由去軍營,實際上卻是要帶著一批騎兵暗中出發。
牧滄英又緩緩邁開腳步,符彥麟便也跟著,很有默契地不再討論這事。過了一會兒,牧滄英才微笑開口。
「賢婿,咱們喝一杯吧。」
「是,岳父。」
岳父和女婿在前院小酌,麗姨娘這對母女則帶著小豆豆到後院說體己話。
豆豆早就從娘親口中听說外婆和娘親長得像,現在第一次見到,果不其然。她喜歡娘,當然也喜歡外婆了,便依偎在外婆懷里撒嬌,還在外婆臉頰上香一個。
麗姨娘被孫女逗笑了,陪著孫女說了許多話,等到時間差不多,牧浣青才對豆豆說︰「娘有事要和外婆說,你幫娘去外頭看著,別讓人進來偷听好嗎?」
豆豆立即點頭應好,牧浣青捏捏她的小臉蛋,便對紀嬤嬤和心語示意。
麗姨娘拉著女兒的手坐下,仔細地打量她,見女兒的眉眼都不一樣了,遂道︰「你確定要跟著他了?」
「不是我跟著他,是他要跟著我。」
麗姨娘噗哧一笑,輕點女兒的鼻頭。「是是是,我女兒厲害,讓丈夫從了自己。」
牧浣青對娘親吐吐舌頭,接著想了想,便令所有人退下,又拉著娘進了內房,壓低聲音對娘親說出她的想法。
麗姨娘听完很是驚訝,搖頭道︰「你爹不會放我走的。」
「是去我的莊子上住,又不是永遠離開,何況這府里有大娘主持中饋,娘親老是待在這府里也沒意思,難道娘不想去?」
「當然想,幾天或許還行,但去住蚌把月,他不會肯的。」
「若我想出辦法呢?」
麗姨娘睜大了眼。「你真有辦法?」
「試一試,說不定能行。」
麗姨娘整個美眸都溢滿了光彩,立即點頭。「若行,別說個把月,就算住一年,娘也去。」她恨不得飛出這間華麗的金絲籠,回到大草原上,就算是做路邊的野草,她也願意。
這回換牧浣青噗哧笑出,忍不住壞心地想,若是真能把娘帶去莊子上住蚌半年,怕不氣死她爹了?
用過午膳後,符彥麟帶著妻子拜別了岳父岳母,上馬車返回侯府。用過晚膳後,天還沒黑,符彥麟便早早到後院陪她們母女。當她跟女兒玩的時候,他一雙眼便直直地盯著她,那眼神分明昭示著蠢蠢欲動。
牧浣青心里感到好笑,不喜她時,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一旦喜歡上了,就像好幾個月沒吃肉,趕都趕不走,不只嘴纏,眼也纏;偏偏正好適逢過年休沐,丈夫沒有軍務在身,後院就她一個女人,一身的精力當然只會在她身上發泄了。
想到昨夜,她臉蛋不免也有些發燙,但這種事可不能太由著他,況且現在天色還早,她偏要裝作沒看見,最後干脆把女兒塞給他。既然精力那麼旺盛,就陪女兒玩耍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床時間,符彥麟把已經玩累的豆豆交給紀嬤嬤,立即命人端水梳洗。待牧浣青淨好身走進寢房,就瞧見符彥麟早已在床上等她,手上還拿了本兵書在看。
她都進來了,他還在看兵書,既如此,她也不阻止他,自己也拿起帳本坐到桌前,就著燭火翻冊細看。
不一會兒,她立即感到身後的氣息欺近。
「還在忙?」喑啞的聲音隱藏了某種壓抑。
她故意淡道︰「不忙,因為你想看兵書,所以我——」
「我不看了,你也別看。」他把書一丟,立即從身後抱起她,不由分說將她往床上一放,彈指將燭火滅了,整個人壓了上去。
牧浣青被他懲罰式的親吮,弄得脖子發癢,忍不住榜格笑出聲。
「明知我等著,還故意吊我胃口?嗯?」
「在床上還看兵書,一點也不像在等我呀。」她嬌軟俏皮的嗓音在夜里听來特別誘人,惹得他疼痛,只想快點把她拆吃入月復。
她主動張嘴吻他,與他唇舌糾纏,她的回應令他更加亢奮,只想狠狠地要她一回,好彌補昨日的不足。
牧浣青也學他伸手撫模他,听著他粗重的喘息,她也高漲,但她努力忍住,因為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而這件事得靠丈夫幫忙。
「我有事想求你。」
「嗯?等會兒再說。」
「不,我想現在說。」她突然反壓在他身上,抬眼認真地看著他,似乎若不讓她說,她就沒心情做下去。
他一愣,疑惑地看著她。「什麼事?」
「你說過年後皇上要派你去東北一處牧草地屯兵,將之建為馬坊,對吧?」
符彥麟灼灼地盯著她,俊眸里的迷蒙突然轉成了清明。
馬政一事是軍事機密,他只告訴她一人,是因為他知道她懂,而他將離開好幾個月,所以務必要她等自己回來。
她突然向他開口要求,卻是跟馬政有關,他不禁有些擔心,她愛馬成痴,就怕她有什麼超出能力範圍的要求。想到此,他不禁繃緊了神經。
「你想求什麼?」
雖然室內昏暗,但牧浣青緊挨著他的胸膛,仍能感覺到他的緊張,不禁失笑。「你不在的期間,我想帶豆豆回莊園一趟。」
聞言,符彥麟松了口氣。
「我說過,你想去就去,那莊園是完全屬于你和女兒的,只要不是太出格,你想住多久都行,不過別忘記回侯府,免得爹娘看不到豆豆,怨你這個媳婦。」他早明白她對大草原的念念不忘,而他就愛她這率性直爽的性子,並不希望把她困在侯府里。
「你放心,我不只帶著豆豆去,若爹娘願意,我也可以帶他們去的。那兒對身子好,還能養心,你不在時,我這做媳婦的也會對公婆盡孝,不讓你操心。」
符彥麟听了,萬分欣慰。他知道她的能力,她能照顧莊園那麼多人,自然也能把侯府的一切都打理好。
「不過,我想求你的是另一件事,我想帶我娘去莊園上住。」
他點頭。「沒問題,全依你。」說完便要去吻她,繼續未完的攻城掠地。她輕笑,用手抵住他欺來的唇,把真正的目的說出來。
「你把我爹也帶去吧!他亦是識馬的人才,有他出馬,肯定能為皇上的新馬政開疆拓土,馬到成功。」
***
符彥麟怔住,萬萬想不到她向他求的會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