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在丁慕寒還有韓妤綾的頭頂上劃過,丁慕寒繃緊了身體,將韓妤綾密實的壓在身下,感覺到一道冰涼的森冷自他的背脊掃過,他打定主意,就算要死要傷,他也要為她殺出一條足以活命的路出來。
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不能!
騰榎探察了半天,表情有些深思的望著劍尖上淌著的鮮血,眸光再瞥向剛才被他一劍刺死的野兔身上,心里想著,難道真的是他太疑神疑鬼嗎?
因為實在找不到所尋的目標,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毫無意義,他氣餒的收兵,決定再往別處去追查。
好不容易等到腳步聲遠去,四周又恢復一片空曠寂寥。
確定剛才那些殺手們已然離開,丁慕寒這才放心的再次拉著韓妤綾的手奔逃,他誓言要為她找尋一條生路,他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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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慕寒拉著韓妤綾的手,在月光淡淡的清輝之下使勁的奔逃著。他一邊辨清方向,一邊留意四周的動靜,小心呵護著韓妤綾拼命的跑著。
在奔跑中,藉由皎潔的月光,韓妤綾側首望著丁慕寒那稜角分明的俊顏,只覺得他看起來精悍,卻也蒼白。
兩個人的腳步在月夜下緊緊相依,彼此呵出的氣息相融,似乎都能听見對方因為急遽奔跑而狂躍的心跳聲。
在經過淙淙作響的小溪旁,看著幾株盛開的桃花靜靜的佇立,望著這些花瓣如落雪般的在夜風中飄飛,韓妤綾的心下不禁泛起一陣淒愴。
想當初她就是貪戀桃花,才會負氣離家跑到桃花村,而如今身陷在桃花林深處,桃花的美艷與絕色,她是盡收眼底了,可是……她的來日呢?
正當她的心中沒來由的暗自悔恨懊惱時,牽著她手的丁慕寒卻忽然間像是抑遏不了某種劇痛的爆發,顫了顫緊握著她的手,感覺眼前一陣發黑暈眩,好像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干。
他腳步顛躓了下,在全無預警的狀態下,驀然往前栽倒,接著,他們兩人便一起滾到土坡之下的小溪旁。
在僅有的意識與本能的反應中,丁慕寒仍沒忘記將跟著他一起跌倒的韓妤綾擁摟在懷里,試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懷中的她保護妥善。
等到他們不由自主的翻滾跌勢停住時,丁慕寒感覺自己像是被身體的那道創傷給震得幾乎要痛暈過去。
韓妤綾昏頭昏腦的在丁慕寒緊抱的懷中撐起身體,還未弄清楚狀況,首先看到丁慕寒那張慘白的俊顏,還有她的手在模到丁慕寒的後背時,那滿手的溫熱濕意。
她為自己手中所觸模到的那種感覺顫抖著。
看著自己雙手所模到的鮮血,還有透著微薄的月光,看清丁慕寒的背後早已被鮮血所浸染的模樣,她不由得淚如泉下,驚慌失措的用手按壓丁慕寒背後那道長長的劍傷,那是一道由左肩劃至右後側腰的劍傷,這道傷口看起來既深且長,鮮血一直不停的由傷口處涌出。
韓妤綾害怕得眼淚直流,真的不敢相信丁慕寒在受了這樣的劍傷之後,遺能夠忍受這種創痛,帶著她奔逃。
「慕寒,你……怎麼傷成這樣?」韓妤綾慌了手腳,看著被她扯開的青色衣衫下,那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非常蒼白可怕的身體。
緊皺的眉鋒說明他此刻足如何的抗拒背後那道傷口所帶給他的劇烈疼痛,他額上冒著冷汗,在韓妤綾的撐扶之下緩緩坐起身體,望著眼前淚汪汪的眸子,他輕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對不起……看來,我只能帶你到這里了。」疼痛使他的聲音有著異樣。
他咬了咬牙,努力用剩余的意識辨認方向,終于他伸出手,指向黑暗處的某個點。
「听好,你順著我說的方向再往前走兩里路,便可以找到我與季親王約定的會合哨站,到了那里,便會有人保護你,你……快點走!」他說完,還做勢催促著茫然無措的她,要她快點離開。
回想起剛才他們生死一線間的畫面,她馬上猜到,他身上的傷該是在騰榎迫近他們身旁時所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被蛇所嚇到,他根本就不會受傷。
豆大的淚珠串串滑落面頰,她悔之莫及的痛哭起來,「慕寒,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討厭,可是……現在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不能再趕我走,不可以……」
听到他催促自己離開他的身邊,韓妤綾被內心的自責所焚痛著。
看到可人兒在他面前落淚的模樣,丁慕寒那深湛的眼眸也掠過濃濃的熱意,他搖搖頭告訴她,他並不是因為討厭她,所以才要她離開,他只是希望她能平安的回到她爹的身邊而已。
他要她活著,平安而幸福的活下去。
「我不要,沒有你的地方,我哪里也不去!慕寒,我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可是我要告訴你,沒有你在的地方,我什麼地方也不會去!」
她哭著搖頭拒絕丁慕寒,淚濕的眸子看起來更加讓人心疼。
「而且如果你死了,我也要陪你一起死,再說,你明明就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放開我的手,讓我一個人孤單的,你……不可以這麼殘忍的把我推開,不可以!」
韓妤綾至情至性的話語,字字烙刻在丁慕寒的心里,他不禁動容的強打超精神。
「好!我們一起走,一起活著離開這里……」
看到丁慕寒伸出大掌,將她的小手納入他的掌心,韓妤綾在淚眼蒙中,扯著破涕的微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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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丁慕寒失血過多,已沒有多余的體力可以再走多余的路,而力小如韓妤綾當然更沒有辦法將沉重如石的丁慕寒給拖著走,所以他們只能在小溪畔還有土石坡的中間,找到一處可供藏人的地方,便這麼草草的充當暫歇之所。
看著已然意識模糊、牙根咬得死緊的丁慕寒,韓妤綾顫抖著手,一針一線的縫補他背後的傷口。
她拆下頭上的水藍蝴蝶簪,將簪上的一串珠花拆下,取了其中的銀線做針,再撕扯身上的襦裙下擺,用了其中的幾股絲線,就這麼克難的幫丁慕寒縫合傷口。
這個縫合過程不管是對丁慕寒還是韓妤綾來說,皆是一個嚴苛的考驗。
丁慕寒嘴里咬著一團碎布,咬緊牙根,額際的青筋也因為忍痛而暴起。
而韓妤綾則是從一開始看到眼前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覺得害怕,到後來頓悟若是她下手再遲疑,只怕丁慕寒的性命便會不保,一股不希望他死的意念支撐著害怕的她。
好不容易縫合的療程終于結束了。
痛到已然意識饃糊的丁慕寒感覺到韓妤綾拿了一塊擰了水的布料,輕輕地擦拭他額上的汗,他低低的喘著氣,慢慢地平復剛才的遽痛。
當韓妤綾在溪畔與他之間來回跑了三趟時,丁慕寒這才有些力氣睜開眼楮看她。
只見她眼眶泛著淚,神色看起來憔悴不已,那雙望著自己的眸底有著心疼與不舍。他輕吁一口氣,在她又想為他去洗滌沾了血污的帕子時,他拉住了她。
「妤綾,你……辛苦了。」要不是有她幫他縫合傷口,只怕現在的他早已是具冰冷的尸體。
韓妤綾抬眸瞅了他一眼,見他氣若游絲的向自己說話,她蠕了蠕唇想回話,可是內心的哀痛卻讓她只能扁著嘴、垂下臉,任豆大的淚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