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我一個大概的方案,听起來不錯。」
她再次搖著她的頭,「那個家伙拿了你多少錢?」
「沒多少。」卡梅倫不想承認他是海爾的第一個顧客。佩蒂明白了他的處境,「我會按時完成工作的,我用我的脖子擔保。」
當佩蒂說完這句話時,非常後悔,希望自己沒說過。卡梅倫向她的脖子迅速地掃了一眼,但是佩蒂卻感到這一眼長得足以讓她把期待的戰栗傳遍全身,她需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如果我接受這項工作,我會在我開工前讓你知道我的方案的,如果有些東西不符合你的心意,它可以被改動。」
「除非我的名字是詹尼‧史密斯一鮑娃?」
她做了一個鬼臉,她為詹尼‧史密斯一鮑娃工作的經歷至今還讓她想起來就發抖。「有限的改變,設計者是可以做到的。」
「我不認識她,」卡梅倫說,「但是我與之交談的一些人說,你告訴她她的想法難以捉模,幾乎隔一天就要變一次,這沒什麼值得責備的。」
「她也許有錢有時間可以揮霍,但是我沒有。」
「據我所听到的,你做這項工作沒有得到錢。」他笑了笑,「做我的設計師,可以補償你的損失,還可以得到我的好的推薦……」
他沒有說完這句話,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或者壞的推薦?」她應該想到他是一個敵人。「當海爾給你裝修完房間後,他的事業怎麼樣了?」
「海爾死了,當他給我裝修完房間一個月後,」卡梅倫有些傷感地說,然後望著走廊,「就在這家醫院里。」
他關心這個海爾,佩蒂意識到這一點。這就是為什麼他不喜歡他的設計,卻依然讓它保持原樣的原因。他可能不相信婚姻,但是他相信忠誠。
「在十二月一日之前將我的公寓翻修完,」他說,「我會給你額外的獎金。」
他操縱著一切,她感覺到他也知道這一點。既然他對她的公司做過調查,他可能知道PDQ室內裝潢設計公司的財政處境,知道她們多麼需要他的錢。她又想到她可以告訴他見鬼去吧,並讓他把他的生意也帶走,和他並肩工作不會是一件輕松的事兒。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的話,她也許會那樣做——告訴他拿上他的生意,走得遠遠的。但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達琳的錢也押在公司上,她從她的祖母那里繼承的錢。達琳有許多麻煩——她的嬰兒剛剛死去,丈夫又拋棄了她。不論從感情上講,還是從經濟上講,她都需要事業的成功,這是不容忽視的。
「我直到星期五十一點鐘才有空和你談。」佩蒂說,既想屈服于經濟方面的壓力,又想保持自己的自尊心。
「星期五,十一點,」他伸出了他的手,「在我的住處。」
直視著他的目光,佩蒂和他握了握手,心中暗暗祈禱自己沒有犯錯誤。
雖然星期五不是十三號,但是就卡梅倫看來,就像十三號一樣。從早晨他一起床開始,事情就開始接二連三地不對勁。首先;他將他的鬧鐘從床頭櫃上踫到了地上,摔壞了塑料外殼;然後帕特打電話來說她生病了,不能趕來工作並為他的客人們做晚餐了。他的房間凌亂不堪,沒有人來打掃或是做飯,而晚餐客人將會在六點鐘到達。更糟糕的是,在十點鐘的時候,杰拉德指數下降了五十點,這種股票市場偶爾出現的星期五現象,總要引起一片混亂的情緒激動的交易。當看門人在十一點打電話來時,他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粗魯無禮,「什麼事?」卡梅倫對著話筒大吼著。
「一位佩蒂‧白奈特小姐要見你。」看門人很正規地回答。
「讓她進來。」
卡梅倫看了一眼手表,和佩蒂可以談兩個小時,他應該處在良好的狀態中。
他可以自己動手用吸塵器吸吸灰塵,把那些自從帕特最後一次用抹布擦過後又偷偷落下來的灰塵清理干淨。米歇爾的飛機預定在三點半到達奧海奧機場,然後他們會在四點鐘以後登記住進旅館,並在六點鐘左右到達他的住處。在小飲與寒暄之後,他會帶他們到附近的一家飯店吃晚飯,他們喜歡牛排館。他的所有希望,就是在股市收盤以前,股票的平均指數能反彈上去;否則喬治‧米歇爾可能因此而坐立不安。就像卡梅倫確定的那樣,這個男人的公文包里有不同公司的證券,不論何時股市下跌,他都會處于一種極度激動的心情之中。作為一個金融顧問,把握住鄙市行情是最重要的部分。
直到他感覺到一切事情都已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卡梅倫才在敞開的門前等候佩蒂的到來。當她一走出電梯的時候,他發現他的控制力一落千丈。看著她邁著輕盈的步子快步穿過走廊,夢幻般地穿著一件白色的套裙,綴著很大的黑色鈕扣,裙子的底邊只及她大腿的中部,他無法控制沖擊著他的身體與頭腦的緊張感。
這是一種渴望,他知道,純粹而簡單,男性的在升騰,他的血管感到一陣陣的壓力;同時這還是一份他不想要的感情。佩蒂看生活總是透過一副玫瑰色眼鏡,她是快樂的一類。他們倆截然相反,就像白晝與黑夜。
「你在這兒。」她說,她的聲音表明她根本沒有料到他真會這樣做。
「我說我會的。」
「我拿來了一些樣品書給你參考。」
這時,他才注意到她右手中抱著的文件夾,它又大又厚,矮一點的人拿著它會很困難,然而這個文件夾把她上裝的胸部拉得很緊,更顯得她的胸部豐滿。他強迫自己不要盯著它看,他將目光聚集在她的臉上。
「沒帶眼鏡?」他問。
她搖了搖頭,長發如同溫柔的波浪在她的肩頭起伏,再一次將他的目光引向她的身上,「傳染病已經好了。」
「傳染病?」當她經過他的身邊走進他的公寓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香水味淡淡的,沒有掩蓋住一個女人身體的馨香。
「眼楮傳染病。」她解釋說,在他的門廳中間停下來,四處環顧著,「我們在哪里工作?」
臥室這兩個字猶如閃電劃過他的腦海,他的腦中浮現出的她在床上給他看房間設計圖的情景。他趕快閉了一下眼楮克制住他的胡思亂想,然後看了看他的餐廳。海爾堅持巨大的木桌子會更舒適。
「那里可以嗎?」
「很好。」
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直接走到那張桌子前,將她的文件夾放在上面。他關上了前門,但是沒有立刻走到她的身邊,而是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將設計草圖和樣本書放在桌面上。她向前傾著身體,將她白色亞麻布的短裙在臀部拉緊。卡梅倫斷定佩蒂‧白奈特有完美可愛的臀部,他連忙將這個瘋狂的念頭也從他的腦海中驅逐走。他不想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即使他願意,她可能還不願意呢,那一天晚上,她已經將這一點表達得十分清楚了。被她的魅力所吸引,是一種發瘋行為,就像把他所有顧客的錢投進一種沒有把握的股票上一樣,結局會是相同的——他是失敗者。很顯然他把太多的夜晚花費在健身和計算機上,就他所意識到的,他需要一個女人的陪伴,一個不需要諾言與愛情的女人。
佩蒂直起身體,最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陳列品,然後將她的長發從她的臉旁拂到腦後,看著他說,「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