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快像只敗下陣來的斗雞,狼狽的攤坐在沙發里。「天哪!怎麼會這樣?!」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
她大而有神的眼楮不再滿是自信和剽悍,取而代之的是迷路小狽般的無助和惶惑。
「你剩兩條路。第一,去把趙宥恆追回來。第二,徹底忘了他,還要戒掉唱歌這個嗜好,因為你膽敢批評我的歌藝,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陪你來唱歌。」
阿快傻傻地瞪著雅立。
「好吧,你今晚都還沒開唱,就讓你唱一首,但記得一定要唱得比我好听才成,還得附帶療傷功能,因為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來唱歌了,然後我們就各自回家睡覺,從此過著心甘情願的日子,唱吧。」雅立以女王的姿態大賜恩澤地說。
阿快拿起歌簿,點了一首歌,輸入,然後唱著——
從來就沒冷過因為有你在我身後
你總是輕聲地說黑夜有我
你總是默默承受這樣的我不敢怨尤
現在為了什麼不再看我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動也不動讓我好難過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沉默不說
從來就沒冷過因為有你擋住寒凍
你總是在我身後帶著笑容
你總細心溫柔呵護守候這樣的我
現在為了什麼不再看我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動也不動讓我好難過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沉默不說
你最心疼我把眼哭紅記得你曾說過不讓我委屈淚流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沉默不說(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詞曲/小蟲)
第9章(1)
對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趙宥恆這樣的覺悟,阿快只花了五秒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對這份感情的後續發展,究竟是進或退,她只花了兩秒,便作好決定。
能得到最好的,她就絕不會去考慮那次要的。
是的,她決定把趙宥恆給追回來,
只是,在她想好該怎麼做之前,她得先和雅立去稅捐處開會。
回程,兩人走地下道準備搭捷運回事務所時,經過一個算命攤,阿快的眼神不期然的和那算命的老頭對上,听見他說——
「這位小姐請留步。」
阿快停了下來,任雅立怎樣催促、阻止,她都不走,慢慢靠近那算命攤子。
「能不能把你的手借我一看?」算命老頭說。
阿快依言將手伸出去。
「唉呀,小姐你的爛桃花真多。」老頭說。
「那怎麼辦?要斬桃花嗎?」阿快的語氣有些急促。
雅立站在一旁,帶著冷冷的不屑看著他們兩個。
「喔,不能斬,不能斬,你的桃花都開完了,只剩一朵,要好好把握,不然你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桃花了。」算命的說。
阿快掏出一千元放在老頭那小小的算命攤上,不失豪邁的說︰「不用找了。」隨即和雅立離去。
走出地下道,雅立往捷運站走去,阿快卻舉手要攔計程車,雅立將她高舉的手拉下。「你要去哪兒?」
「喔,下午益昌的老板會去事務所諮詢一些節稅的事,你幫我應付一下,我要去顧我那唯一的一朵桃花去。拜。」說完,阿快便坐進剛攔下的計程車,隔著車窗對著一臉不以為然的雅立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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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甜蜜蜜麻花點心店。
阿快拿了一本財經雜志,跟著一條人龍排隊買蜜麻花,等了一個半鐘頭後,她終于拿到兩包蜜麻花。
阿快仔細看著自己手上的蜜麻花,露出不滿意的表情,招來店員。
「這兩包蜜麻花和我的名片,請幫我拿給你們老板。」
說完,她以女王般高傲的神情環顧店內一周後,走了出去。
留下錯愕的店員面面相覷著。
第二日,同樣的時間,阿快又出現在甜蜜蜜麻花的排隊人龍里,她依然皺眉看著蜜麻花,再度遞上自己的名片,交代店員︰
「幫我交給老板。」說完,轉身離去。
第三日,當阿快再度對甜蜜蜜麻花店的店員說同樣的話時,店員終于有了回應。
「蘇小姐,我們老板請你里面坐。」
阿快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回事,一臉自在的隨店員走進一間布置雅致的客廳內,主位上坐了一位表情嚴肅的老太太,正在候著她。
「想必你就是蘇小姐,請坐,」老太太對她頷首,雖是笑著,眼神卻是冷淡警覺的。「我是麻花店的老板林徐英,請喝茶。」
阿快低頭慢慢啜飲老板送上的茶,面露喜色。
「嗯,真是好茶。」
「蘇小姐喝得出來這茶的好?」老太太冷淡有禮的問。
「嗯。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鹿谷鄉產的春茶,用的是山泉水;壺嘛,應該是有二十年以上歷史的宜興紫砂壺,才能泡出這樣的凍頂烏龍茶吧?」阿快贊美道。
老太太露出一絲訝然。「蘇小姐果真是行家。這的確是去年鹿谷鄉的冠軍茶,用山泉水和宜興紫砂壺泡的烏龍茶。」
「哪里,是老夫人太客氣了。」阿快笑著接過第二杯茶。
老太太淡定的睨她一眼。「這幾日蒙蘇小姐送我敝店六包蜜麻花,不知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只是素聞貴店蜜麻花名聞遐邇,特地從台北前來購買,三日花了我四個小時三十分鐘的時間排隊購得六包,可惜……」阿快遲疑的看著老太太,把話給打住。
「蘇小姐,有話直說無妨。」
「個人以為,那六包蜜麻花不值得讓人等候,甚至期待。」阿快把話說明了。
「此話怎講?」老夫人沒有生氣,倒是很想听听這個當會計師的小姐怎麼說。
「第一天的蜜麻花,白芝麻的顏色呈淺褐色,那表示火候太過。第二日的糖漿黏在包裝袋上,那表示油糖比例失衡導致糖衣太軟,且兩股麻花切的刀工不一,沾上的糖衣厚薄無法一致,厚的地方吃來太膩,薄的地方又稍嫌不足。第三日的麻花上有兩顆小黑點,我認為那是糖的雜質所致。由此可見,貴店對糖的過濾有失嚴謹。」阿快一鼓作氣地把話說完。
阿快骨子里自然散發的自信,讓她說的話有種不容置疑的力道。
老太太被阿快指正得啞口無言。
半晌,老人一臉平靜的望著阿快。「蘇小姐,你說的缺失我都虛心接受,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對美食有這樣深厚的研究,真是令人佩服;但是,你不遠千里連來敝店三次,當然不會只是單單為敝店產品作品管這般單純,是吧?」
厚,姜還是老的辣!她倒是一眼就看穿自己另有目的。
阿快不動聲色的笑笑。「沒錯。我有一個極好的朋友很喜歡吃你店里的蜜麻花,所以,我才專程下來買,想仔細研究後做給他吃,當作是個驚喜。」
「喔,你朋友現在人在哪里?」老太太問。
「大陸。」阿快說。
「我的蜜麻花是有獨門配方的,你就那麼自信可以破解?」
「我相信天下無難事,一次做不好,我做兩次;三次做不好,我做十次,甚至百次,我相信我總會成功的;但是我希望我辛苦拿到的是完美的範例,這樣才有挑戰的價值。」阿快說。
老太太打從心里笑了出來。
「孩子,你太樂觀了,就算我現場做給你看,你也絕不可能做出和我相同口味的蜜麻花。你知道嗎?有些技術就是這樣,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有些功夫是基本功,功沒練到一定火候,是絕提煉不出什麼精髓的。現在店里賣的都是我大兒子做的,他跟我做蜜麻花十年了,還做出讓你挑出毛病的麻花,你就該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