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苦。」白霜兒听出他語氣里的改變,挺起胸膛說道︰「大哥,你不是也告訴過我,宮家從前白手起家的故事嗎?就算一無所有了那又怎麼樣?那就重新開始啊!山珍海味是一餐,生蔬野果也是一餐,窩在大床上是比較舒服,但咱們當初在破廟的稻草堆里,還是睡得很舒服啊!你說是不是?」
爆玄靖失笑,被白霜兒那種坦率、絕不放棄的樂觀給說服了,他搖搖頭,將手里的半個饅頭往嘴里塞,咽下第一口之後,抬頭對白霜兒慎重而嚴肅地說道︰「你要記住,是你自己放棄了現在可以離開的機會,日後要是吃不了苦、想逃跑,別怪大哥翻臉不認人喔!」
「一定。」白霜兒笑臉盈盈,再次伸出手和宮玄靖要勾手指頭、蓋印。「霜兒和大哥在這里重新立誓,互相照顧永遠不分開。」
「互相照顧永遠不分開。」宮玄靖微笑,同樣伸出自己的手,和白霜兒縴細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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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陳京再次出現在客房外,一臉慎重地要宮玄靖立刻到西院去,說二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
爆玄靖點頭表示知道了,正想開口要白霜兒一起離開的時候,陳京一步向前,低聲在他耳邊道︰「少爺,二爺特別交代,這是要和您商量宮家‘最機密’的事情,您還是一個人去比較妥當。」
見白霜兒嘟起嘴想要抗議的模樣,宮玄靖反而伸手拍拍她的肩頭安撫道︰「大哥去去就回,你乖、听話留在這里。」
白霜兒哼了一聲,不高興地瞪了陳京一眼,後者不以為意,嘴角甚至還咧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痕。
白霜兒心中升起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正想開口提醒宮玄靖,但陳京已經早一步把房門關上了。
白霜兒越想越不對,還是決定要跟在後頭,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才伸手要開門,卻發現陳京居然從外頭落了鎖。
「可惡,他們一定想對大哥不利。」白霜兒低咒一聲,嘴角不層地揚起。「哼!這種東西就想困住我?沒這麼容易。」
白霜兒燦瞳閃過一絲幽光,壓低聲音念了幾句,下一刻,門外的鎖頭「鏘」一聲解開、落到地上了。
嘴角揚起得意的笑痕,白霜兒絲毫不敢浪費時間,隨著宮玄靖離去的方向,迅速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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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在里面嗎?」當宮玄靖獨自進入西院的房間以後,卻發現里面一片漆黑,連一盞油燈都沒點上。
爆玄靖心里覺得奇怪,直接走進房間順手點上油燈,正想拿起油燈四處看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後方有一陣怪風撲來,跟著是一名男子大聲喝道︰「妖孽,快點現出你的原形來。」
爆玄靖轉身的瞬間,一大盆濕濕黏黏、聞起來充滿腥臭味的液體潑了他滿身,他只來得及閉上雙眼,十分狼狽地站立原處。
勉強睜開雙眼,只看到眼前站著一名身穿道袍,手上揮舞著桃木劍的道士,宮玄靖正想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只見那道士仰頭喝了一大口酒,二話不說又朝他的臉上「噗」的一聲噴了過來——
「你到底在搞什麼?」就算宮玄靖修養再好,此刻都動怒了,這道士到底是哪里來的,先是血又是酒的噴得他一身都是,太過分了。
道士見宮玄靖一點反應都沒有,嚇得將手上的桃木劍一丟,大聲嚷道︰「媽呀!這妖怪太厲害啦,貧道功力不及,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丟下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後,那道士像一陣風似地逃走了。
「妖怪?哪里有妖怪,簡直是莫名其妙。」宮玄靖冷哼一聲,正想喊人打一盆熱水過來,好讓自己洗掉這一身腥臭玩意的時候,這才注意到他的叔叔宮鳴威躲在房里的角落,臉色蒼白地瞪著他看。
「叔叔?!你在那里干什麼?」
別過來啊!
爆鳴威心里叫苦連天,被潑得一身是血的宮玄靖,看起來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叔叔?剛才那個道士……」
爆鳴威奇怪的反應讓宮玄靖心生疑惑,他腦子轉了一圈,奇怪地問道︰「莫非那道士是叔叔請來的?為什麼?還有,那道士為什麼口口聲聲喊著‘妖怪’?莫非——叔叔你懷疑我是妖怪?」
見宮玄靖的語氣越來越嚴肅,宮鳴威知道他已經起疑,僵硬的臉上隨即擠出大大的笑容,討好地說道︰「玄靖,是叔叔不好,叔叔在這里向你賠罪認錯了。」
「佷兒不明白。」宮玄靖輕嘆一口氣,希望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還不是因為前陣子我听人說,京城鬧鬼。」宮鳴威吞吞吐吐,絞盡腦汁想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當時不在京城,不知道那件事鬧得有多厲害,那個鬧鬼的人家,听說也是有一個外出後行蹤不明的親人,在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以後,突然回到家里,他的親人不知道他早就死了,還熱情地款待他、招呼他,結果全都讓鬼給吃掉了。」
這故事編得十分離譜,不僅說故事的人不相信,更別說是听故事的宮玄靖了。宮鳴威見佷兒皺著眉不發一語,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火,急忙補充道︰「你一出門就沒有下落,叔叔派人去打探消息,每個人都說你已經死了,所以……所以叔叔這才將兩件事套在一起,找了個道士試試你,也好讓自己安心嘛!瞧,現在你還好好地站在叔叔面前,這證明你是人不是鬼,沒事、沒事了。」
爆玄靖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莫可奈何地間道︰「現在叔叔你總該相信我是宮玄靖,不是什麼妖怪了吧?」
「當然、當然。」宮鳴威拼命地點頭,刻意討好地說道︰「我之前問了道士,黑狗血和雄黃酒會讓妖怪現形沒錯,但潑在普通人身上除了臭了點、一點壞處都沒有,听說還能去除霉運呢!」
黑狗血、雄黃?宮玄靖聞言再次皺眉,渾身上下都因為這股臭氣感到不舒服。
「這味道確實讓人受不了,我先回去洗掉這身髒,有什麼事我們稍後再談。」宮玄靖忍著惡臭開口。
「對、對,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有什麼話咱們叔佷等會再聊。」宮鳴威點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十指還微微顫抖著。
「陳京,如果那道士失敗,宮玄靖如果不是妖怪呢?」
「嘿,那有什麼難的?這是我順便為你帶上的砒霜。如果他是妖怪,就讓道士收妖;如果他不是妖怪……嘿嘿,你手上這包砒霜也會直接讓他上西天,總而言之,今天不管他是人還是鬼,都逃不了我們的手掌心了。」
「砒……砒霜?」
「二爺啊!你可別告訴我,到了這關頭你想縮手哪,你可別忘了,你和汪大人早就訂了契約,到時候一手銀票、一手地契,銀票一旦到了手,你就帶著它遠走高飛、從此逍遙自在,管他什麼商行、宮家祖宅,全都和你無關了,是嗎?」
「玄靖,玄靖你等等。」就在宮玄靖要離開的時候,宮鳴威突然開口喊住他。
「還有什麼事?」宮玄靖聞聲回頭。
玄靖啊玄靖,你可千萬別怪叔叔我心狠手辣,這是你逼我的,如果你真的客死異鄉,叔叔還能幫你風光辦場喪禮,是你自己偏偏要回來、壞了我的計畫,我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