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郎 第17頁

「叔叔差點忘了,那道士還交代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宮鳴威強迫自己裝出慈祥的笑臉說道︰「潑了拘血、雄黃,最後還得補上一杯高粱酒,才算是真正為歷劫歸來的親人過運啊!」

「高梁?先讓我換下這身衣服再喝也不遲。」宮玄靖笑著婉拒。

「不行不行,過運這事講究順序和時辰的。」宮鳴威轉過身子,拿起一杯早已準備好的高梁酒,顫抖著遞給他!

「好吧!」宮玄靖見叔叔堅持,只好回頭走到他的面前。

「來,喝下這杯高梁酒,從此順順利利,無病無痛。」宮鳴威微笑。

「多謝叔叔。」宮玄靖不疑有他,舉起手中的杯子敬了一下,隨即一口飲盡!

「大哥,你別喝。」就在宮玄靖將高梁酒咽下的同時,一抹縴細的身影突然沖了進來,一臉焦急地將他手上的杯子給拍落。

酒杯落地,發出「鏘」的一聲,白霜兒一臉擔憂地看著宮玄靖,而站在一旁的宮鳴威,則一張臉變得鐵青不已……

第八章

被白霜兒拍落到地面的瓷杯碎了一地,但地上卻絲毫沒有水痕,表示宮玄靖將方才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大哥,大哥你全喝下去了嗎?快,快把它吐出來啊!」白霜兒臉色發白,像是怕宮玄靖支持不住似地,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一臉焦急地問。

「霜兒,你怎麼來了?」宮玄靖奇怪地問,覺得她的反應未免太過大驚小敝,反而退後一步道︰「我身上全弄髒了還沒清洗,你別靠我這麼近。」

「大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什麼衣服髒不髒。」白霜兒急得跳腳,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宮鳴威道︰「這人不安好心,他想要害死你啊!」

被白霜兒點名的宮鳴威身子劇烈一抖,看起來帶有幾分心虛,但一雙眼卻緊緊盯著宮玄靖,疑惑方才砒霜的毒性為什麼還不發作。

「霜兒,你在胡說些什麼?叔叔怎麼可能——」宮玄靖正想開口解釋這一身狼狽只是誤會時,白霜兒卻突然往外沖,在前者還無法反應的時候,她又拖進一個被麻繩五花大綁的男人進來。

「喏,他就是人證,他們是一伙的,他能證明你叔叔根本就不安好心。」白霜兒指著一名手腳被綁住、模樣狼狽的男子,仔細一看,赫然是陳京。她朝對方用力一踢。

「說,你剛剛躲在外頭鬼鬼祟祟,嘴里嘟囔著快下手、快下手,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害我大哥。」

陳京對宮鳴威投以求救的眼神,但後者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是垂著頭在旁邊發抖。

陳京見狀低啐一口,正想找借口開月兌的時候,卻注意到地上碎了一地的酒杯,知道宮玄靖已經喝下砒霜酒,這讓他冷笑幾聲,膽子也瞬間大了不少。

「嘿……宮兄,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陳京冷笑著開口。砒霜既然下了肚,神仙也難救啊!現在只是時間的問題,一旦宮玄靖倒下了,這個死丫頭根本就不足為懼。「你的佷子都已經把你這親叔叔的‘心意’喝下去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陳京的話讓宮玄靖困惑地皺起眉頭,卻讓宮鳴威慘白的臉龐增添了一絲希望。他抬起頭看向宮玄靖,眼里閃過一絲埋怨和惱怒。

「叔叔,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宮玄靖心里泛起某種不祥的預感,只是他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方才那杯酒,真的有問題?」

爆鳴威沒有說話,只是一臉陰沉地瞪視著宮玄靖。

「宮少爺,沒什麼大問題,你叔叔只不過在酒里面加了點砒霜而已。」陳京在旁邊除笑著接口。

「砒霜?!」宮玄靖直覺地伸手模向喉頭。

叔叔在酒里下了毒?為什麼?他們是親人,為什麼要下這種毒手?

「你不應該回來。」宮鳴威大吼一聲。佷兒又驚又怒的目光,像是兩道火炬瞬間將他的臉給燒熱了。「別用那種眼光看我,你如果真死在外頭,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哼!從小到大你爺爺看不起我,連你爹也看不起我,宮家的產業本來有一半是我的,大哥他憑什麼全部都留給你這臭小子?」宮鳴威面紅耳赤地喊著,像是要把一切都豁出去似的決絕。

「哼!要是他們現在還活著,看到你在外頭干下的好事,心里不知道做何感想啊?你不是很行嗎?很厲害嗎?宮家的天子驕子、宮家的驕傲,還不是照樣把宮家的產業給搞垮了。」

「你——」白霜兒听得怒火中燒,正想上前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踏前一步,就被宮玄靖一把給抓住了。「大哥?」

「讓他說完……」宮玄靖一張俊臉面無表情。

「對,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全都是你惹出來的。」宮鳴威欲罷不能,將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怒氣,一口氣全吐了出來。「這次的損失讓宮家商行徹底垮了,再也無法在京城立足了。」

「這麼說,你在酒里下毒,只是希望我這佷子親自下地府,向宮家祖先謝罪了?」宮玄靖冷冷開口。

他承認是自己造成宮家商行巨大的損失,但他相信這和宮鳴威下毒的原因絕對沒有關系。

爆玄靖的諷刺讓宮鳴威臉一臊,更讓一旁看戲的陳京哈哈大笑了起來。

「宮少爺果然是個聰明人。」陳京哈哈笑道,絲毫不打算隱藏宮鳴威和自己的企圖。

「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就讓宮少爺做個明白鬼吧!爆家商行雖然搖搖欲墜,但它就和這間宅子一樣,京城里還是有不少人感興趣。你叔叔或許不是塊經商的材料,卻是一個擅長談價錢的高手,他早就和京城里幾位大人談妥了條件,這麼說吧!一旦把商行和祖宅賣出,到手的銀兩足以讓他豐衣足食,度過余生。」

「所以現在唯一的阻礙就是我。」宮玄靖完全明白了。

正因為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外地,所以宮鳴威才能頂替他當家作主,這就是為什麼當他一返回宮府,發現奴僕大多被遺散,而宮鳴威又深怕其它人看到自己的原因了。

「為了錢而對我下毒?叔叔,就算我死了……以後你真的能安心嗎?」將一切都弄清楚了,宮玄靖只覺得四肢發冷,心頭更是一片淒涼,不知道這是砒霜造成的影響,或者是認清了親人的真面目而讓他覺得痛苦。

「是你逼我的。」宮鳴威見他臉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知道砒霜已經開始產生了效果,更大聲地堅持自己的立場。「宮家的產業本來就有我的一份,你的那份早就被你賠光了,是你不應該回來和我爭,是你想破壞我所有的計畫、逼得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好,很好,呃——」宮玄靖怒極反笑,只覺得喉口一甜,甜膩的液體「噗」一聲從嘴巴噴出,讓他滿身是血的身子看起來更加恐怖了。

「大哥。」白霜兒慌亂地向前,一雙小手緊緊地握住他,就怕他會支撐不住。

「霜兒……」宮玄靖低頭看向白霜兒,這才注意到她整個身子因緊貼著自己,也弄得一身是血、狼狽不堪,但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嫌惡之情,只有滿滿的關心。這讓宮玄靖心口一熱,心里頭百感交集,他的人生充滿了諷刺,但到了最後,身邊還是有這麼一位姑娘真心關心著自己……

喝下砒霜的自己是絕對活不了,但無論如何他得保住霜兒,她是無辜的,怎麼也不能讓她遭到叔叔的毒手.

「霜兒,你听大哥說……」宮玄靖一把將白霜兒扯入懷中,像是在交代最後遺言似地,在她耳邊輕聲吩咐。「大哥如果去了,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等會大哥會用力拖住我叔叔,到時候你快跑,拚了命的跑,絕對、絕對不要回頭,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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