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了!就算他殘廢了,也絕對不是其它人可以嘲笑奚落的對象。
「來人——」
司徒靳才一開口,原本站在他五步遠的佟老板卻在下一瞬間來到眼前,修長的指尖輕輕一點,點住司徒靳的啞穴。
司徒靳口不能言,黑瞳里殺意盈起,死死地瞪著佟老板。
「太子殿下,佟某做生意從來只有一個原則——你情、我願。」佟老板有些無奈地嘆一口氣。「過去每一個和佟某交易過的對象,至今都還沒有不滿意的呢,但似乎殿下並不相信佟某的本事,嗯,這該如何是好?」
嘴里雖然這麼說,但佟老板手邊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下,他動手將瓷瓶打開,跟著將手指頭探了進去,再伸出時,他的食指已經沾染上薄薄一層、發出璀璨金光的液體。
那是什麼?!這世界上居然有會發出金光的水?!
司徒靳錯愕地瞪大雙眼,看著佟老板移動食指指尖,輕輕地在他的左掌心上抹了一下。
司徒靳在心中冷嗤一聲,就算這液體看起來神奇,但總不可能這樣抹一下,他癱瘓了三年多的手就能動了吧?荒謬!可笑!
啊!這不可能——
就在司徒靳心里大斥荒謬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左手掌心處傳來一股暖暖、刺刺的感覺!
驚愕的雙眼立刻往下移,同時嘗試性地動動左手,沒想到奇跡居然發生了——他整整三年全無動靜的指頭,現在居然輕輕隨著自己的意念彎曲了!
「如何?現在殿下願意相信佟某手上這瓶藥了嗎?」佟老板微笑,跟著伸手解開司徒靳的啞穴。
司徒靳俊臉漲紅,整個人依舊處于震驚的狀態中。
動了!他的手指頭真的動了……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動的手,居然在佟老板點下這金色液體後能動了!這……難道真是奇跡嗎?
「你到底是誰?!」司徒靳震驚的目光移回佟老板的臉上。
「佟某只是一個商人,不知殿下現在是否改變主意,願意和佟某完成這筆交易了?」佟老板噙著淡笑簡短回答,同時刻意拿起手中的瓷瓶在司徒靳面前晃了晃。「只要殿下保證願還杜家一個公道、確保杜家遺孤未來的幸福,那麼,這瓶藥,絕對能為殿下完成心願。」
「我的心願?」
「奇跡。」佟老板微笑結語。「聖上和殿下這些年在心里盼的,不就是一個奇跡嗎?」
司徒靳一怔,神情略微激動地閉上了眼楮。或許是期盼了太久,當奇跡真正發生的時候,心里難免會有一絲抗拒……
在這三年之間,當他獨自一人孤伶伶躺在床上的時候,有多少次痛苦得想咬舌自盡,有多少次想直接叫大夫配一帖毒藥自我了斷……但他始終舍不得,舍不得放棄手邊已經得到的——父皇的寵愛、朝臣的信賴,從小到大立定的心願,總有一天要成為超越父皇的名君!
他的身體是癱瘓了,但一顆心沒有,他的理想還未實踐、屬于他的天下還沒有正式開始。所以他不能放棄,只要身體還有痊愈的希望,那麼原本屬于他的光輝、權力就會重新回到手中,只要身體能恢復健康,那麼他絕對會把所有屬于自己的東西重新奪回來!
但一旦自己連生命都放棄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不過現在,他的機會終于來了!
他,是司徒靳,是龍碧皇朝最大的驕傲,也是一個絕不讓機會從眼前白白溜走的人!
司徒靳重新睜開雙眼、回望佟老板含笑的俊顏,眼底有著無法動搖的堅持。
「好,我答應你。」只要身體恢復健康,不管什麼事他都願意拿來交換。「只要你手邊的藥能讓我完全恢復健康,那麼我就答應你的條件,保住杜家人、還他們一個清白。」
佟老板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將瓷瓶湊到司徒靳嘴邊,微微傾倒、讓里頭的液體全部流到他的嘴里——
剎那間,司徒靳只聞到一股說不出的奇香撲鼻而來,然後,一股像是花蜜的清甜液體就從嘴巴散開,順著喉頭逐漸流入體內,明明喝下的是像蜜一樣的液體,他卻又覺得像是一道溫暖的氣息從嘴里流到了四肢百骸!
等到司徒靳將瓷瓶里的藥喝得一滴不剩後,佟老板這才抽手,退開數步,拱手像司徒靳道別。「那麼佟某告辭了,我先替杜家的人向殿下說聲謝謝。」
「佟老板!」
司徒靳忍不住開口喊住即將離開的紅色身影,後者聞聲回頭,俊臉始終噙著淡淡笑痕。
這家伙到底是誰?他自信見過各式各樣的人,通常也能在見面的瞬間判斷出對方是何種人、能有什麼作為,但這個叫佟老板的,即使自己和他說了這麼多話,還是模不清他的底細。
他真是一個普通的古董商?手里為何有能治他怪病的藥?既有稀世藥物在手,為何不為自己求名求利,反倒為不相干的杜家人出頭?雖然他眉目之間總是笑意盈盈,但整個人卻帶著一份疏離感,讓他怎麼也猜不透。
司徒靳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不知什麼原因,他突然覺得眼皮變得十分沉重,頭重重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
「殿下,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您閉上眼睡一覺,再醒來就什麼都不同了。」
佟老板的聲音在他耳里听來忽遠忽近,眼前那抹紅色的身影也突然變成了好幾個,在前方晃來晃去的。
「等……等等!你還不能走!」
司徒靳苦撐著,在他還沒弄清楚佟老板的來歷之前,自己還不能讓他離開!
雖然心里這麼堅持著,但司徒靳卻連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就在他意識快要全滅之際,他听見佟老板以一種莫可奈何的聲音說道︰「佟某是誰,真的那麼重要嗎?任何人、任何交易只要是你情、我願,都是佟某願意交易的對象。」
司徒靳跟著只覺得眼前一片黑,頭一偏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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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的、刺刺的,一陣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拿了燙紅的針頭,從頭到腳不停地在刺著、騷擾著他,有時是手、有時是腳,有時全身上下都這麼酸酸麻麻的,這種讓人不愉快的感覺持續了好一陣子,惱得他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最後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壓住酸麻感特別強烈的膝蓋。
啊!舒服多了!司徒靳在夢中滿意的嘆息,但隨即一怔,不對!他是一個已經癱瘓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感覺到手腳酸痛呢?
這一項體認讓他瞬間從夢中突然驚醒,無比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右手,確實壓在左邊的膝蓋上頭!
「不是做夢!」
司徒靳難以置信地舉起右手,雖然五指微微顫抖,雖然彎曲用力的時候還有點吃力,但他的手確實按照自己的意志動了。
試完了左手、跟著是右手,確定雙手都能運轉之後,司徒靳跟著試著舉起自己的雙腿——和方才一樣,雖然略顯吃力、動作不太順暢,但真的動了!
司徒靳一張臉因為興奮漲得通紅,他深吸一口氣,開始以腰部用力,慢慢的、慢慢的,他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坐起來。
「哈哈!炳哈哈哈……我能動了!我真的能動了!」
司徒靳欣喜若狂,情緒激動地掩著臉狂笑,難以置信。
真的是難以置信啊!自己日夜期盼、盼了三年的奇跡確實發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靳突然听到門外傳來了聲音,他聞聲抬頭,見是每日定時為他淨身的小太監捧著銅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