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緣一線牽 第17頁

蔚凌雲對她的寵愛和常家滿門含冤的仇恨惹得小歡揪起了心,就連蔚凌雲走進房里,她都未察覺。

「小歡,在想什麼?」蔚凌雲喊著,卻發現小歡似沒听見。「小歡!」他又喚了一次,小歡才赫然抬起頭,見是公子來了,她慌忙抹去眼角滲出的淚珠。

「是什麼事讓你如此失神落淚?」蔚凌雲攏起了眉。

「沒……沒有,小歡沒事。」

「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總背著我暗自神傷?」

蔚凌雲最近幾日早巳察覺,無論兩人在一起時有多少歡樂笑語,只要她一人獨處時,總不時帶著黯然的神情。

「真的沒事,公子多心了。」小歡只能這樣推說,她實在無法將真相說出口。

不料蔚凌雲沉下臉色。「我想只有一事讓你不敢對我表明,就是你壓根還忘不了那甜言蜜語的多情郎,是吧?」蔚凌雲始終無法釋懷小歡的心曾被上官仲勾引,現在見她獨自流淚,想必是為了此事。

「不是的!鮑子。」

「不必再多言。」。

「公子真的誤會了。」

「此事不要再提起!」蔚凌雲負氣地甩袖離去。

動了真情便容易失了理智,蔚凌雲妒忌之心掩蓋了他平日的瀟灑氣度,不等小歡解釋,他已離開房間,不願再多說。

小歡什麼都來不及解釋,跌坐回椅上,落下了眼淚。此時房門被敲響,她忙拭著眼角。「什麼人?」

「小姐,是容婆婆,給您送干淨的衣裳來了。」

原來是新來的洗衣婆婆,小歡開了門。「容婆婆,請別喊我小姐,我也只是個丫鬟,喚我小歡就行了。」

容婆婆听見「小歡」二字,雙手不自覺地發顫,一對眼珠猛盯著小歡瞧,好似要將她看進骨子里。

「容婆婆怎麼了?」小歡察覺有異。

「沒事、沒事,小的退下了。」

小歡收下衣裳,合上了門,容婆婆用幾乎失了力氣的雙腳,一步一步吃力地走開。

這晚,小歡在蔚凌雲房里等了一整夜。

想來公子是真的動氣了,一夜未歸,她又急又怒,急的是自個兒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她心中當真沒有那個風流的上官仲;怒的是公子一夜不歸,肯定又是到那些青樓酒館尋歡買醉。

「可惡,那些姑娘就不會甜言蜜語嗎?冤枉我也罷,自己還去尋那些鶯燕,真是氣死人了。」小歡在房里來來回回走著,蔚凌雲的一言一行都牽動著她,那日在城郊的歡愉,他溫熱的唇瓣;今日他的誤解,整夜不歸,層層疊疊的回憶交錯在她腦海中。

天將明時,卻仍不見公子回府,小歡心中一氣,起身往馬廄去。

「哼!還說要教我馬術,結果還不是仗著自己會騎馬欺侮人?」她想起那日的光景,拉出一匹馬。「我這就去找你說個明白。」動了真情,小歡也不能忍受蔚凌雲再跟什麼狐媚姑娘攪和在一起,不管自己到底學了幾分馭馬之術,硬是爬上了馬背,跨上馬鞍要出府尋人。

同樣一整夜沒睡的容婆婆,瞧見小歡騎著匹馬出府。她當小歡熟稔馬術,沒有喚住小歡,事實上,她已決定不與小姐相認。

這麼多年,她從北走到南,為的就是打探蔚家遷至何處。當年常夫人將還是娃兒的常妍歡托付給身為女乃娘的她,讓她倆連夜逃出,就是希望能讓常家留下一個活口。常家最後就只剩下她們兩相依為命,她拚上這條命也要保護小姐。

但從眾人呵護的千金成為流落街頭的小娃兒,年幼的常妍歡身子承受不了,常夫人給的銀兩她全數請了大夫給小姐醫病,加上流離失所的逃命日子,戰亂中兩人成了乞兒。

容婆婆清楚記得,她是如何叮囑小姐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全名及家世,但有一日當她行乞回到兩人容身的破廟時,竟發現原本熟睡的小姐不見了,這一別就是十多年,她怎麼也沒料到,竟會讓她在蔚府見到小姐。

在紛亂的戰事中,容婆婆本以為再也無法尋回失散的小姐,一路往南尋,戰事平了,也讓她找著了當年的蔚家,本想藉著這次機會混進府中替常家報仇,卻沒料到,竟見著身戴錦囊的小姐。

她和小歡一樣,來來回回苦思,她見小姐深愛著蔚家公子,心中萬般驚駭,卻終究不忍告訴小姐一切。

「或許什麼都別讓小姐知道,讓她過著現下平安的日子是最好的。」容婆婆看見小歡在蔚府儼然過著以往小姐的生活,有人伺候吃穿,照料一切,她痛下決心,隱忍一切,暗中看顧著她,打算絕口不提往事。

騎著馬兒上街的小歡,本還順利地駕馭著馬匹,不料到了人來人往的市集,馬兒開始不听使喚,馬背上的她開始搖晃。

「唉呀!快閃開!」小歡眼見就要撞到街旁的小販,急忙用力一拉韁繃,別過頭卻又驚見另一邊的路旁有個娃兒,她顧不得其他,韁繩又是一扯。她本以為安全了,怎料此時大街上鑼鼓喧騰,原來是正逢人家辦喜事,這下可糟了,馬匹听到震天價響的鑼鼓聲,開始不听使喚。「嘶」的一聲仰起馬背開始在街上亂竄,無論小歡怎麼使勁也控制不了,馬兒開始在街頭狂奔。

「停!停下!」小歡驚慌失措,急拉馬韁卻無用,馬兒越奔越狂,小歡伏在馬背上已失了重心,沒想到馬兒突然一個起伏,她沒抓穩,驚叫一聲後竟就從馬上摔了下來,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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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府

容婆婆擠在一大群人後,不斷抬頭想看看被許多人包圍的小歡。

小歡全身是傷,說不出話,容婆婆急得不斷暗拭淚水,突然她的身體被重重推開,是蔚凌雲趕回府了。

蔚凌雲騎著快馬趕回蔚家,推開人群奔至小歡和大夫面前。

「怎麼回事?!」他怒聲詢問,一旁大夫忙要他放低聲音。

「蔚公子,小歡姑娘不慎落馬,身上多處外傷,您先冷靜下來,讓大伙抬她進房吧。」

蔚凌雲面色依舊慍怒,他親自抱起小歡,小心翼翼地步入房中。

「是誰讓她騎馬的?」他低聲問著,音調卻令人不寒而栗。「說!」

蔚府沒有人出聲,大家都知道,公子心中現在只有小歡丫頭。

沉寂了許久,終于有人站到了蔚凌雲的面前。

「公子,小歡獨自騎馬出府,是為了找你。」說話的是容婆婆。

「找我?」

「您昨晚一夜未歸,小歡小姐一夜不睡等著您。等不著,天一亮就牽著馬,應當是想要去酒坊把您找回來。小的不知小歡小姐不會騎馬,否則一定攔下。瞧她傷成這樣,真是可憐。」

容婆婆淚眼看著小歡,她怎忍心小姐為了一個留連花叢的公子哥傷成這樣,她話語中對蔚凌雲不留情面,一想到受傷的小歡就哀傷不已。

蔚凌雲听了這話後感到錯愕,而蔚夫人身旁的嬤嬤已察覺些許不對勁。

蔚凌雲面色鐵青,不發一語。昨日他負氣離開,沒想到這丫頭竟傻得想要獨自騎馬尋回他。是他的猜忌心害了她、還是她傻得分不清他根本不可能對那些青樓姑娘認真?

「盡快替她醫治,無論多貴的藥材,我都要她痊愈。」蔚凌雲對著大夫說,心底黯然思忖︰傻丫頭,都是猜疑和妒忌,讓我們傷了彼此。

他伸手想輕撫小歡的秀額,但見她滿身傷痕,懸空的手頓時停住,滿心不舍。

直到夜已深,蔚凌雲仍倚在床邊守著小歡。

他自責著,若非當初自己和她鬧著玩,不好好教她騎馬,或許今日她也不會傷得這樣重,而自己不要一時心煩又流連酒坊尋歡,今日小歡也不會躺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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