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襲卻似早已料到,表情未見起伏。「想來軍機圖就是他盜走的。」
侍從再言。「這盜賊無所不竊,無處不入,眼中只有金錢。鎮西節度使應是用一筆不小的錢財將之收買。」
趙襲接口。「除此之外,節度使應和他達成協議,他只要軍機圖,宮內所有盜取之寶,全數歸他,讓他變賣換取財富。」
趙襲多次出宮,巡游各地,此人名號他略有所聞。江南千手怪盜善偽裝易容,身手靈巧,想來是趁太子大婚、宮廷忙亂之時,由鎮西節度使掩護潛入。
「稟二皇子,既然此盜只愛錢財,不如我們捉來此人,用更高的價讓他作證說出一切。」
趙襲思索後道︰「不能單這樣做,派出二人跟蹤他,再查出他住所,派人去露個臉。」
「這……二皇子的意思是……」侍從不甚明了主子的意圖,他們的主子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猜透的。
趙襲安排好此事後再問道︰「金歡兒今日可是赴陳員外家?」
「是,金姑娘獨自一人赴約。」
趙襲微微斂眉。「一個姑娘家,總是單獨往這些地方跑,要是對方心生歹念,任她身手再好也難保不會出事。」他開始為她擔憂,對侍從說道︰「你們听好,往後不必跟在我身後,扣除派出辦事的人,其余全數暗中保護金姑娘,不得有一點閃失。」
「可二皇子您……」
「不必再說,照我的意思去做。」
「是。」
侍從不敢再多言,想來王子從未這般重視過一個人,這金姑娘當真讓主子動了心。那戴在金姑娘手上的鐲子,說不定主子已不打算取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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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歡兒踏出陳員外家後,臉上沒有一絲買賣成交的喜悅,損失六十多兩事小,賤賣了唐朝稀有珍寶才是真。
「混帳東西,要不是你,哪來那麼多事?」她嘴里咒著,這下子損失的不是那區區幾兩銀,而是上百兩白花花的銀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氣急了,要不是他,她也不會知曉這麼多,心頭也不會這般難受。
「這好事之徒不知現在在哪?要是讓我遇上了,我一定、一定……唉!」歡兒
碎念到此便說不下去,她知道自己是在欺騙自己。
她怎會不明白這人必是飽讀詩書、涉獵廣泛,故一眼便認出了彩陶的價值,又怎會不明白他若真的要讓自己信用盡失、損失慘重,大可帶走彩陶不再出現。
「唉!就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要罵個人,也不知上哪去找。」歡兒輕聲嘆息著,卻在此時停下腳步。
她徐徐回眸,四下瞧了瞧,街上人來人往,她的目光搜尋了一會,才又轉回頭繼續走。
「是我多心了嗎?」她刻意這樣說出聲,但轉回的臉龐,飄出一絲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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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數日,歡兒沒再見著那「龍公子」,但不管是走在路上、到什麼地方做買賣,她總有意無意地回頭望望。
這日她又談成了一筆交易,興高采烈地捧著銀兩離開。
「今天去市集……買些水果吧!」她喃喃說著,臉龐泛起古靈精怪的笑意。而她身後的那批侍從,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不能跟丟,也不能被發現。
市集里人潮洶涌,侍從們正揮著汗跟蹤,突然間發現金歡兒一個轉身,一溜煙便不見了。
「糟了,人呢?」
市集里人來人往,巷弄交錯,這些侍從哪能比金歡兒熟悉?不一會兒已見到大伙神情緊張,汗流浹背。
這姑娘跟丟了,事情可不小啊,主子寧可自己不要人護衛,也要大家跟好這姑娘,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豐晌,終于有侍從回報。「發現金姑娘的馬了。」
「在哪兒?」侍從中的頭頭問道。
「往城外竹林去。」
「那快跟上!」
歡兒不聲不響地早已在市集逛了一圈,買好了她要的東西,悠哉悠哉地往城外竹林散心去。
趙襲這幾日留在宮中,踱步沉思,終于決定稟明父皇。
「父皇,兒臣已查出軍機圖遭何人所竊。」趙襲晉見了皇上。
「何人如此膽大?」
「鎮西節度使。」
怎料听到這個答案,皇上並不相信。「不可能。鎮西節度使向來忠心耿耿,秦家又是開國功臣,數次為大宋打天下、穩江山,秦家先人和太祖情同手足,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趙襲仿佛早知會有這樣的回答,他緩緩道︰「我們有人證。」
「何人?」皇上再問。
「江南千手怪盜。此人遭秦家收買,為節度使竊取軍機。」
皇上聞言先是訝異,但隨即又搖頭。「一個小賊之話,怎可定人之罪?此等大事不可如此草率。」
「可是父皇……」趙襲欲勸,皇上卻不願再听。
「此事不可如此妄下定論。」
趙襲深知,鎮西節度使平日言行表現看似忠心,為朝政盡心費力,先人又有功于國,父皇很難相信他有謀反之心。
「兒臣先行告退。」趙襲不再多言,他自有辦法,讓事情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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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襲在宮中思量國事,而另一個「小賊」金歡兒也正動著歪腦筋。
「哼!沒領教過我的眼力嗎?」她騎著馬來到城郊竹林,暗自說著。
這些侍從跟了她幾天,她一清二楚,這該死的龍承依竟敢派人跟蹤她,非得給他們一點教訓不可。
她先是縱身在竹林中,來來回回忙著,一會削著竹子,一會搬來石頭,不消片刻,她便現身在竹林外,守株待兔。
一班侍從趕至時,見到金歡兒在竹林外騎馬漫步,稍稍松了口氣。
「在那兒,找著了。」侍從們遠遠看著歡兒,正放下心時,又見金歡兒拉起馬韁,玉足一踢往竹林里頭去。
「快!她要走了,跟緊些。」侍從這回可不敢大意,見歡兒一有動作,便急忙跟上。
怎料歡兒這回使了心機。「這可是你們主子教的,怨不得我。」
她得意洋洋地低聲說著,方才她早巳在竹林里布好五行陣法,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龍承依,你再神氣沒關系,看我怎麼用你的方法整死你的人!」
歡兒策馬縱橫,在竹林里來回奔馳,這兒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只見她一會拉韁急轉,沒入竹林,一會又現身林端,悠閑漫步,好整以暇地听著身後一聲聲哀號。
趙襲的侍從們身手雖好,但不像主子鑽研過五行八卦,只知得緊緊跟好這忽隱忽現的小泵娘,卻不知正被她一步步引入了陷阱中。
「唉呦!」一個隨從從馬上摔下,馬兒被滾落的石頭絆倒。
「小心!」另一個來不及反應,網繩已經纏上了身子。
其他的不是忙著閃躲忽然出現的竹箭,就是緊追著歡兒,[熱!書%吧&獨#家*制^作]卻迷失在竹林里若有似無的小徑中。歡兒動了些手腳,讓這竹林就像迷宮,每條路看起來都一樣,怎麼也模不清方向。
歡兒神氣活現、得意不已,這下看那龍承依再如何囂張。
「金姑娘,莫再給我們出難題了。」後頭還有幾位尚未遭殃的侍從,氣喘吁吁地在馬背上喊著。
「你們再跟啊!」歡兒仰起螓首,拉著馬韁,得意洋洋。這些五行方位她可是改良過了。「替我謝謝你們主子啊!可教了我不少。」她隱忍多日,就是要等今天來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金姑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別再為難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