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
「不是,」很快回答,孫仲愚臉上的表情一副事不關己,「小小秘書而已,值得我動腦筋整嗎?」
「小小秘書?」小小秘書你才這麼肆無忌憚?好,小小秘書是嗎?讓你看看我這個小小秘書也不是好欺負的!她本來就經不起激,何況已忍耐了這麼久,當下便拿起桌上的文件朝孫仲愚砸過去。
孫仲愚沒想到她反應會如此激烈,愣了下,忙閃開,肩上還是給砸到。
「你這個瘋……」他「瘋女人」還沒說完,又有東西砸來,是釘書機,這回他閃得快,釘書機從他頭頂飛過,但還來不及喘氣,腿上又挨了一腳。
一時之間,他也沒機會說話,只能抱頭鼠竄,直到林寧把可以扔的東西都扔完。
「你明天等著收我的辭職信吧!」扔完東西,林寧拿起桌上的包,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跨過眾多雜物出去。
「這……這個瘋女人!」他終于把要說的話說完,看看一屋狼藉,想到自己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狼狽,不覺竟笑了。
他掙扎著站起來,看到腳下被自己踩著的紙,彎腰撿起,上面竟是一幅漫畫,一個叼著雪茄的男人,腦袋周圍分別圍繞著︰炸彈、手槍、毒藥、尖刀。是想隨時置那個男人于死地嗎?而那男人竟有七分像自己。
「不是沒時間嗎?還有空畫這些,有趣。」他臉上的笑容更甚,仔細地看了很久,「只是我從不抽雪笳。」
林寧一路往外沖,電梯按了半天都沒反應,她干脆用走的。
「混蛋!混蛋!豬頭律師!」她邊走邊罵,整個樓道里回蕩著她的聲音。
她一連走了好幾層,樓道的感應燈被她震亮又熄滅,最後大概是罵累了,跑累了,她干脆坐在樓梯上,燈熄掉,四周一片漆黑。
「這個混蛋!」她又低低罵了一句,微微喘著氣,感覺樓道里冷冷的風自她背後吹來,常听律師樓里的同事說,恐怖的鬼故事就是發生在深夜漆黑的樓道里,而現在她卻毫無恐懼。
手指和肩膀的酸痛同時開始肆虐,她輕輕地揉,想到換來這樣的疼痛只是在做無用功,心里便又是一團火。
第2章(2)
某處傳來陣陣吸塵器吸塵的聲音,大概是這層樓的清潔工在清潔,她听了一會兒,站起來,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聶修,他是不是已被開除,不來上班了?那晚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樣子還在眼前,還有他的淚水。想著,她一陣著急。震亮燈,推開這層樓的樓梯與大廳間的門,那里有個清潔工在打掃走道。
「請問?」她叫住那清潔工。
清潔工回頭,看到她,同時關掉吸塵器,「什麼事,小姐?」
「嗯,聶修,你認識他嗎?」
「聶修?」清潔工抓抓頭,想了會兒,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是那個新來的吧。」
「是的,他今天沒來上班嗎?」
「好像請假了吧。」
「請假?」不是被開除?
「是啊,是生病了。」
「生病?」她呆住,想起昨晚聶修蒼白的臉。
清潔工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愣在那里沒有再問,便打開吸塵器,走廊里尖銳的吸塵聲又起。
生病了?林寧轉過身看身邊電梯的顯示燈不斷顯示著樓層,然後「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是下樓的電梯,她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
今晚特別的冷。
出了律師樓,她裹緊衣服,抱緊自己。
生病了?腦了里始終想著這件事,心里莫名地擔擾,或許應該去看看他,卻不知道他的住處,在門口站了很久,終于覺得冷了,才往地鐵站走去。
在肯德基吃了晚飯,邊啃著漢堡邊看著新買到的《鋼之煉金術士》,心思卻全不在書上面,腦中想著聶修,想著他明天是不是會來上班,還想著那封辭職信該怎麼寫,到最後厚厚的一本書只看了幾頁而已。
到家已是將近十一點,整幢樓寂靜無聲,樓道里的燈還是沒修好。她怕吵醒鄰居,沒有發聲音震亮樓上樓下的燈,黑暗中找到包里的鑰匙開門。
打開門的一剎那,直覺室內有一股陌生的空氣向她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同時打開燈,看到屋里沒什麼異樣,便放心地低頭換鞋。
忽然。
她抬頭,驚恐地看著敞開的陽台門,因為記性差每天宣姐都會打電話過來要她臨上班前記得關陽台門和煤氣,今天早上她分明已關上門,為何……手中拿著的拖鞋掉在地上,她看到窗簾下有一雙男人的腳。
「你不該這麼對她。」
單人病房里,聶修斜靠在病床上,眼楮定在前面的電視機上,手里拿著遙控器不停地轉台。
「可是我忍不住想逗她,她實在是……」
「太有趣了。」這三個字淹沒在倒進嘴里的水中,倚在門上的男人嘴角噙著傾倒眾生的笑。
「我讓你把她換到你手下是想保護她,並不是讓你氣走她。」聶修皺眉,話音剛落便用力咳嗽起來。
「你真的不該喝那麼多酒。」見他咳成這樣,倚在門上的男人斂住笑,表情有些擔憂。
「我沒事。」
「沒事就不會因為發高燒住進醫院了。阿修,你的心髒經受不住這種折騰。」
「我知道。」聶修的語氣完全無所謂。
「阿修——」男人還想說,見他眼楮盯著電視,全不在听自己說話,苦笑一聲,「算了。」
「今天她沒來上班?」
「嗯。」男人懶得開口。
「沒有向你辭職嗎?」
「沒。」
「讓她回來。」
「我會的,」男人沒好氣地回答,一坐在床上,眼楮看著聶修,「說真的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聶修沒有回答,眼楮盯著電視,手中的遙控器不再換頻道卻被他握緊。
「怎麼了?」看到他的表情,男人一愣,轉頭看電視。
「昨晚,一歹徒從陽台進入本市某單身女子家中欲實施暴行,幸虧隔壁鄰居及時趕到,當場抓獲此名歹徒……」
「她不是……」男人看著電視上被馬賽克遮住臉的女子,表情驚訝。
下一刻,聶修已下床,身上的病服來不及換直接往外走去。
雖然遮著馬賽克,但聶修一眼就知道那是林寧,早該想到她樓下那塊「有房合租」的牌子會招來不必要的危險,應該提醒她的,真該死!聶修心里懊悔不已。
一口氣跑到林寧的住處,敲了半天門卻沒人回應,不在家嗎?這時候會去哪里?他在門口踱著步,高燒未退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一只手撐著牆,閉眼定神。
「聶修?」身後有人叫他。
「林寧?」听到聲音聶修猛然轉身。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林寧不由愣了一下,然後笑,「你怎麼會來?」
她的臉上有傷疤,還沒結痂,泛著血光,顯然是昨晚事故中留下的,聶修看著,覺得膽戰心驚。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輕柔,听著讓人心安。
林寧笑著搖頭,「沒事,好得很,」同時,打開門,「進來吧。」
聶修不由自主地跟著進去,看到一屋狼藉。
「啊,不好意思,這里來了警察又來記者,剛才又被汪甜叫出去,我還沒來得及收拾。」她說得若無其事,手上忙著把沙發上的雜物推到一旁,好空出地方讓聶修坐。
聶修看到她的手在抖。
「我從電視上看到昨晚的事,」他在沙發空出的地方坐下看著她,「覺得該來看看你。」
「謝謝你。」林寧依然在笑,「不過我沒事,雖然樣子有些狼狽,但那家伙沒能對我怎樣,我可是很厲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