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做主母 第17頁

袁立融眼楮再度暴瞠,爺說話這麼溫柔?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淺淺看著菜肴,胃口盡失,心痛太甚,就算滿漢全席在眼前她也下不了箸。

「不想吃就回去吧。」楚默淵道。

意思是,不吃連街都沒得逛?他真的很擅長威脅她。

拿起筷子,夾了塊魚放進嘴里,咬兩口,她的臉頰瞬間僵硬,強忍嘔吐,她連忙倒茶,把魚沖進食道,可是這茶……她打開茶壺,看看、聞聞……天吶天吶天吶……客人怎麼肯為這種東西付錢?

淺淺一句話都沒說,但嫌棄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唉,又迎來一個嘴刁的?袁立融很無奈,不是他不找廚子,只是以這里的標準而言,真的已經不差了。

「別介意,她的廚藝很好。」楚默淵回答他的無奈。

廚藝很好?那麼……「爺可不可以請姑娘指點一下廚子?」

楚默淵沒開口。

她冷冷看袁立融一眼,回答︰「沒空。」

「姑娘是爺的人,身為奴婢……」

又來!非要提醒她是永世賤民嗎?

「沒有規劃的生命叫拼圖,有規劃的生命叫藍圖,沒目標的人生叫做流浪,有目標的人生叫航行。蜜蜂忙碌一生,是世界所有食物最重要的推手,蚊子也終生忙碌,卻被人們視為病媒害蟲,所以忙不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忙什麼。」

這一大串的……太難了,就是他那顆被當作軍師的聰明腦袋也接不上來,袁立融陪著笑臉問︰「不知道姑娘此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忙碌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想窮忙。不想越忙越窮,忙得毫無未來、毫無目的。so……」

連英文都飆出口,這代表什麼?代表死豬不怕開水燙,豁出去是死,不豁出去也活不好,那就……人海吶、茫茫啊,隨波逐流、浮啊沉沉……

對,反正她已經走過最陡的山路,看過最壯麗的日出,喝過最烈的酒,泡過最高傲的男人,這輩子不枉啦!

楚默淵翻白眼,說一大串、不就是要錢?可惜,別的好說,銀子?甭想!

見袁立融不懂,楚默淵不接話,淺淺嘆氣,攤開手道。「so,你繼續用豬食去糊弄客人吧。」

好啦,這會兒袁立融明白了,主子不妥協,談判破局。

楚默淵一語不發,把飯扒進嘴里,至于心里在想什麼,臉上看不出。

袁立融看看他、瞧瞧淺淺,聲肩輕喟,看來兩人之間問題很大……

楚默淵吃飽,推開椅子說︰「回吧。」

淺淺撇嘴,隨便啊,反正跑不贏、打不贏,反正沒有戶帖路引,反正虎落平陽,自甘為狗或被逼當狗,都沒差的啦。

楚默淵走在前頭,知道淺淺非常生氣,上次的五千兩讓她狠狠病上十幾天,這一千兩銀票,肯定得讓她鬧上一陣,女人,再麻煩不過的動物。

走著走著,路邊有個賣簪子的攤販,她停下來挑挑揀揀,楚默淵往回走到她身邊,準備掏銀子付錢,她卻突然丟下簪子離開。

走著走著,她走進布莊,選了兩塊布,楚默淵上前付賬,她一句「不要了」,轉身往外走。

她在耍脾氣,他明白,難得地,他極有耐心,臉上不見半點不耐煩。

就這樣,她連續做著同樣的事。

淺淺知道自己很幼稚,也知道這種幼稚于事無補,但她管不住滿肚子委屈。

再次停下腳步,這回楚默淵學乖,沒有傻到上前討好,靜靜地站在街角,等待她鬧完脾氣。

這時兩個男人走近攤子,猝不及防間,當中一人攔腰抱起淺淺,轉身就跑。

楚默淵發現不對,快步上前,留下的那個手往懷里一掏,下一瞬,白色粉末向前灑去。也算是老天爺幫忙,風揚起,粉塵沒飄向楚默淵,卻反讓他自己受害,他撒的不是毒,而是石灰,石灰入眼,刨心的灼熱疼痛令男子申吟不已。

楚默淵封住他的穴道,掏出銀錠丟給小販,說︰「把人送去將軍府。」

「是。」身強體壯的小販匆匆向旁邊的攤主囑咐兩句,就把人給提起。

同時,楚默淵已去追趕抓走淺淺的男子。

身上多一個人,本就行動不便,淺淺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被人頭下腳上掛在肩膀,她也沒放棄掙扎。

跑過兩條街道,剌客跑到馬匹身側,直接把淺淺甩上馬背,這時楚默淵追上來了,眼看逃不掉,他舉刀朝淺淺後背剌去!

楚默淵哪能讓他得逞?一柄匕首丟去,剌客的刀歪了,楚默淵趁隙上前,舉拳就打,兩人有來有往,斗得旗鼓相當。

這時候,聰明的女人應該怎麼做?當然是哪里安全往哪里躲,她悄悄滑下馬背,悄悄趁著男人打得天昏地暗時,二話不說,逃!

是,她依舊沒有戶帖路引,依舊沒錢寸步難行,但有機會逃跑,至少可以不必當奴婢,到時找個山坳躲著,以采藥草為生,等攢夠銀子再來官商勾結,也不是不可以。

腦袋飛快轉動,雙腳像安了風火輪,投奔自由的女人看也不看身後男人一眼,用盡洪荒之力逃跑,因為心里很清楚,成敗全看今朝。

她跑過三條街,然後出了城門……

並沒有啊!因為她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迷路了,天要亡她嗎?不是說天助自助者?她都努力到這個地步,老天爺好歹應個聲吧,舉目四望,她站在十字路口,吐一口濁氣,使出最後一招——

點點豆豆點點豆……她用最原始的方法選擇方向。

擇定方向,握緊拳頭,對自己喊一聲「加油」,然後她繼續跑,跑了五分鐘?十分鐘?

或者更久,不知道,反正在確定這是傻招之後,她找到一家商鋪,問明出城的方向。

這個法子科學多了吧,于是她照著老板指示的方向跑。

她知道璃原城很大,但沒想到都快跑到虛月兌了,城門依然在雲深不知處。

她不行了……扶著牆緩行,她逼迫自己用意志力前行,喃喃自語,「不能功虧一簣,不能就此放棄,再拼一下就到了……」

「還不累?」

循著聲音抬頭,失望在她頭頂凝結出積雨雲……因為,楚默淵正閑閑地倚在牆邊,用滿是譏嘲的眼光望著她。

「你跑不掉的,這座城是我建的,我安排不少哨兵。」他吩咐一聲,就算是老鼠都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被找出來。

淺淺不語,她認輸。

「來抓你的人是誰?知道嗎?」

「不知道。」

「想想,你有沒有得罪過誰?」

「有啊,楚大將軍。」

「別開玩笑,那兩人的身手,不像普通人販子。」

「爺以為我還有力氣開玩笑?」她剩下的力氣,連自我了斷都不能。

「好了,先回府再說。」

林老板把辣椒種上了,周嬤嬤的醬油做得很順利。

這幾天為了討好淺淺,小米、大牛得到允許,經常拿銀子往外頭尋找新鮮食材。

但楚默淵料對了,五千兩病十幾天,一千兩,就算不病,也得悶上數日。

她沒有動力工作,連給弄好吃的都懶惰,小米成天在她身邊陪著說話,但小小的孩童見識不多,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因此她最常做的事是把自己悶在棉被里睡覺。

小米規規矩矩地站在楚默淵桌前。

「還是不吃飯?」他問。

「吃了,奴婢的手藝比不得淺淺姊,不過姊姊賞光,吃了一點。」

「她心情很差?」

「是,連林老板送來的辣椒都討不了姊姊歡心,和前幾天差很多,那時姊姊忙得很樂,成天搗鼓藥材,還說要是發財,要帶我和大牛出去花天酒地一番。」

沒有人曉得,那天出去之後發生什麼事,怎麼一回來淺淺就變得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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