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情歌 第14頁

「你真要等他四年?」魏行薇忍不住問,隨即又懊悔得半死,怕自己的多嘴又讓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次難過。

「等等看吧。說不定,我等不到四年就變心了。」章海潮半真半假地說。

「你呀——」魏行薇深深地嘆了口氣,「總是這樣,難得看你對小提琴以外的東西產生了興趣,卻總是這樣漫不經心的。」她扯了根草在手中打了個結,漫不經心嗎?也許在行薇眼里她真的是有些漫不經心,可是真正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很認真、很認真。

放開手中的草,她轉換了話題︰「不說我了,說說你吧。這幾天老不見你的人,忙什麼去了?」秋天還沒到就已經「多事」,這幾天魏行薇的煩躁她都看在眼里。

「我?」魏行薇往後一倒,面對著藍天,「海潮,我跟經紀公司簽約了。為了這件事,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這幾天在找房子,我準備搬出來住。」

章海潮一怔,「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說?」

魏行薇聳了聳肩,「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前一陣子,你為了沈靖和的事情心里也不舒服,沒必要拿我自己的事情來煩你。」

章海潮微微地眯起了眼楮——這是她快生氣的征兆,「那麼房子找到了嗎?」

「還在找。」

「魏行薇,你還當我是不是朋友!」她瞪她,很用力。

「是,是!」魏行薇見一向好脾氣的章海潮生氣了,連忙摟著她哄。

章海潮嘆了口氣,「那就搬來跟我住吧。」

「你家?」

「反正我媽也不會回來,留那麼大的房子干什麼?而且,」她輕輕地說,「最近我一個人在家里總是會想哭,就當來陪我吧。」

她這樣一說魏行薇反倒慌了,「我去還不行啊!你別這樣,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章海潮輕笑出聲,「你以為我會讓你白住?」

「那還要做什麼?」這個時候就是讓她把存折都掏出來她也願意,只要章海潮不再有那樣哀傷的表情。

「從下個學期開始,每個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晚上一點到久月來接我。」她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魏行薇一臉的疑問,「這麼晚了你還留在久月干什麼?」

「拉小提琴——我在姑姑那里打工。」她想陪陪姑姑,也陪陪她自己。

結果在這年的暑假魏行薇就住進了章海潮家,同時也開始了她簽約歌手的訓練階段。雖然每次章海潮都看見魏行薇滿臉疲憊地回來,但是依舊掩飾不了她越來越奪目的光彩。她一直相信魏行薇有唱歌的天分,只是沒有想到要用和家人決裂的方式來證明。

大二開學的時候她也開始在久月拉小提琴打工。她的提琴聲和他的琴聲一樣,都是那麼的優雅纏綿。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只為了听她一首曲子。

今天從久月下班,來接她的卻是易揚。

易揚和沈靖和是同屆的,畢業後留在學校里當助教。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把他襯托得更加俊逸,讓留到久月打烊的小姐頻頻回首。

他懶懶地靠著門口,對著朝他走來的章海潮笑道︰「海潮丫頭,這麼快就有人追了?」

章海潮捧著一大束百合花笑吟吟地說︰「很高興我又提供了你八卦的話題,學長。」

易揚紳士地接過她的小提琴,為她打開車門的時候在她耳邊說︰「海潮丫頭,我隨時歡迎你‘變節’,畢竟靖和那家伙實在不怎麼解風情;但是好歹你也要挑個對象。」

章海潮系著安全帶似笑非笑地看著易揚,「學長,你說的對象就是你自己吧?」

「啊!被你看穿了。」易揚聳了聳肩,捏了捏章海潮的鼻尖,「魏行薇那個女人快要出唱片了,正忙著錄音,可能這幾天都要住在錄音室里,所以不能來接你了。」

「沒關系,我知道她忙。」她淡淡地笑著,把花放在了後座。

易揚瞥了一眼花,「很難搞定嗎?」

知道他指的是送她花的人,她想起了那張有著女圭女圭臉的男生,搖了搖頭,「沒有。」對方只是太過執著,執著得讓人有些不忍拒絕。

「要是有麻煩就開口。」易揚仍是不放心地叮嚀。

「我又不會客氣。」

易揚哈哈大笑,「這才是海潮丫頭!」

第6章(1)

「我喜歡你。」

章海潮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繼續裝傻的努力在這一刻打破。她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子,微笑著說︰「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拿著花的男孩子那張女圭女圭臉微紅,卻認真地說,「我知道學姐的男朋友是沈學長,但是沒關系啊,我喜歡學姐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學姐要不要答應才是學姐的事。」說完,他把手中的花往章海潮手里一放,紅著臉走了。

「這次終于送對花了。」章九月手里夾著煙,半撐著下巴慵懶地看著章海潮,酒紅的眼影微微泛著魔魅的光,她不曉得她這副樣子已經讓店里響起一片抽氣聲了。

看著手中大束的香雪蘭,她無奈地開口︰「我已經暗示過他很多次了,還是沒辦法讓他停止這種瘋狂的舉動。」

「是個可愛的孩子。」章九月彈了彈煙灰,站了起來,「海潮給我拉一首吧。」

「好啊,你要唱什麼?」

章九月的臉有些潮紅,不知道是白蘭地的關系還是其他,這樣的章九月讓她沒有辦法拒絕。章海潮在心里嘆了口氣,姑姑何嘗又不是個孩子呢?

「很適合你的小提琴呵,」章九月掐滅了煙站了起來,「《如夢初醒》。」

章海潮和章九月站到了台上,台下已經開始騷動,為著難得一次能夠听到老板娘唱歌。

章海潮架好了琴,看了眼章九月。章九月調好了話筒對她點點頭。章海潮閉上眼楮開始拉這首慢板卻無盡哀傷的情歌。

章九月描繪精致的眼楮迷蒙地看著前方,啟口輕輕地唱——

「曾是某些人,曾是某些情,陪著我走當天旅程。情路上迂回,前路亦不明,仍然夢想看個究竟。陪著你之時,難述我心情,其實我心不僅高興,夢飄過,紅霞又再高升。

「曾為某些人,曾為某些情,曾做某些草率決定。能明白之時,能容納之時,人人自己各有處境。同負上感情,情路已單程,重遇那刻不懂反應,誰編寫這日後的劇情。

「然後我需假裝如斯的冷靜,承受這不改的決定。我像如夢初醒,心里喚你一聲,是我不該錯用情……」

她的歌聲自然比章海潮的要復雜和沉煉許多,同樣的也滄桑許多。

泵姑還在想她遠去的情人。章海潮幾乎從章九月一張口就感覺到了其中濃烈的感情,為什麼女人總是在等?究竟在等什麼?等一個奇跡還是等一次毀滅?她不知道,因為連她自己都是在等。

提著小提琴,手里拿著大束的香雪蘭,她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也許是因為章九月的歌的緣故,今天晚上特別的冷,也特別的難捱。行薇最近因為發唱片忙得一塌糊涂,同時也因為這張唱片而一炮而紅,有時候回來得比她還晚。也許是看出易揚和行薇之間的暗潮洶涌,她笑著把本來要接她下班的易揚推給了行薇。

經過廣場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看鐘,然後轉了方向,去了沈靖和的家。路過那家老板娘很「恐怖」的超市她買了一堆蠟燭,神經兮兮的老板娘一看她買的幾乎都是手腕粗的白蠟,很三八地說了一大堆「節哀順變」的話,敢情她是當沈靖和死了。

她抿著嘴笑,謝謝了老板娘的安慰,提著一大包蠟燭用他留下來的鑰匙開了他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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