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之幸福紀事 第22頁

她的目光卻在我和琴知淵身上。

琴知淵問我︰「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我搖頭,待要說話,一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子從人群里走來,恭聲喚︰「琴教授。」

琴知淵笑應。

「琴教授有了師母就忘了我們了嗎?我們下周想開個沙龍,主題還沒選好……嘿嘿,美麗的師母,可以借用一個琴教授嗎?」

這個男孩子,人漂亮,嘴又甜,實在叫人無法拒絕。

我便同其他的女賓客聊起酒店的裝修風格以及窗簾樣式,又說到今年的時裝流行元素,正不亦樂乎,錯眼見到琴知淵和晨約在角落里說著什麼。

年輕的女孩子滿面嬌嗔,眼楮里閃著溫潤的光芒。氣質淡雅的英俊男子侃侃而談,舉手投足,散發無窮魅力。

唉,看來我是中了美男計。

難道就任她陰謀得逞?我咽不下這口氣,丟下一群談天說地的女客,婷婷裊裊地走到他面前,滿面笑容地扮演一個心情愉快的形象︰「老師和學生的問題都留到課堂上去吧!新人都快出來了,跟我走吧。」

不由分說地,我牽住他的手。

他一笑,跟我走,並在我耳邊低語︰「西容,可別小心眼。我和晨約只是聊沙龍的事。」

「是我小心眼嗎?你丟下我跟別的女孩子說說笑笑。」我似真似假地嗔他。在離晨約不遠處——讓她看得清清楚楚。

對,我得改變戰術了。不能總是她出擊我挨打。不管怎麼說,琴知淵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應當是我更佔優勢,怎麼我反而被弄得痛不欲生?我應該讓她明白我和琴知淵的感情,讓她真正意識到,無論她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徒勞。

得讓她死心,我的心才能踏實。

「你讓我不開心,得向我賠不是。」

「對不起。尊貴的單小姐。」

「光說不行。」

「那要怎樣?」

我轉過身,面對他,眼看著他的眼,「親我一下。」

他的眼里閃著奇異的光,笑容如春花般綻放。

「我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動人的懲罰。」

他說著,在我額頭印下一個柔柔的吻,像蝴蝶的翅膀,輕輕掃過我的心。

那一吻的溫柔始終留在我心間,他送我回家里,我把他留了下來。

在他的力量與溫柔里,我整個人變得輕盈透明,眼前有無數亮光,仿佛到達了天堂。

那一刻,我無比地肯定,我是愛這個男人的。

我願意為了他,做我最不願做的事——動用心機與手段去和另一個女人競爭。

第6章(2)

一夜酣眠,且兼雨露滋潤,膚色出奇的好。

分別的時候我們商量好晚上在家里吃,確定了中飯的菜式。班上到一半,我發短信給他︰「糖醋魚改成啤酒魚吧。」

他回︰「你吃不膩啊?也該換換口味了。」

「怎麼樣?不爽的話你兩道魚一起燒好了。」

他的電話過來,「听到你這樣說話真好。」

「好什麼?」

「一般心情好的時候,你才會露出本性。」

「我的本性?」

「粗魯。」

「去死……」

「我死了,誰來燒啤酒魚?」

「那麼,等我吃膩了時你再死吧。」

「到時我又開發出新菜式。」

「總我有吃膩的時候。」

「那時你已經是只能靠假牙咀嚼的老太婆了。」

「琴、知、淵!」

「啊,我得去上課了……待會見,親愛的。」

我待會兒見到的是晨約。

她請我喝茶。

她當然不會只是請我喝茶而已。

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怕了她嗎?就算她一時急了潑硫酸,我也會及時反應躲到床子底下去。

我都想好了。

我們在對面坐下,她不發一言。

我只得開口︰「有什麼事?」

「你心知肚明。」

我嘆息︰「晨約,你再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不好過。」

「是嗎?我並不覺得如何不好過,知淵也不覺得。難過的是你一個人吧?費盡心機得到了他,馬上又要面臨失去。」

她固執且極端,認定了一個牛角尖,便一直往里鑽。

我嘆息一聲,終于發現我來錯了。

「離開他。」

她的聲音里有奇怪的冷意,眼神如刀。

「你一定要離開他。」

我忍不住站了起來,她已經固執到了偏執的地步,根本講不通。

「他不是一樣東西,可以讓來讓去。愛情也不是一件禮物,可以隨便送人。晨約,對不起,我還有事,不能奉陪了。」

她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從包里掏出一樣東西。

是一把水果刀。

我震驚得倒退一步。

她笑著,目光落在那把刀上,溫柔得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我們坐在這個角落里,上午的茶樓又過分清靜,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她掏出刀子。我的大腦提醒我應該大聲叫來侍應,起碼應該以呼救來贏得別的客人的幫助。可我卻只是緊緊抓住椅背,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發不出聲音。

她不動,眼神迷離在刀上,輕輕地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他……如果沒有他,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很多的男孩子向我獻殷勤,可是沒有一個比得上他……我愛他,比任何人都愛他……他不會離開你,如果你不離開他……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軟弱,不再是那般冰冷高傲的樣子,反復呢喃︰「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在那一刻軟弱迷離,眼光落在我身上,整個人如霧一般易碎易散。

我忽然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猜到她想要做什麼——

我沖上去——

但是晚了……

她露出如如雲如霧般淒艷的一笑,明晃晃的刀口落在了縴細潔白的手腕上……

「不要——」

艷紅的鮮血在瞬間冒了出來……

血那麼紅,她的肌膚那麼白……

那段情景,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十分的混亂和模糊。

我捂著她涌血的手腕,她的血沾到我的衣服上、手臂上,腥甜的氣味彌漫了我整個感官。我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通知琴知淵這件事的,我反反復復,語無倫次,他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如紙,每一秒鐘的時間都如鋒如刀,切割著我的神經。

晨約被送進了醫院。

我茫然地跟在琴知淵身後,他找醫生,問護士,一面打電話回學校查晨約家人的電話,我六神無主地靠在牆壁上,緊緊地抱住自己。

琴知淵又被醫生叫去了,我一個人蹲在牆角,被無邊的寒冷包圍。

冷意無際無邊地漫延出來,我的血管和毛孔都流淌著寒意……

「西容……」

好像有人這麼叫我。

「西容……」

我茫然地抬頭。

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可我的眼楮找不到焦距,我看不清他。

那人蹲下來,「發生什麼事了?西容,你到底怎麼了?」

他握著我的肩,把我四散的魂晃回來,我的知覺一點一點回來,眼前的臉仿佛是前世見過,陌生又熟悉,我倒在他懷里痛哭了起來。

是左居城。

「西容,到底怎麼了?誰在醫院里?」

「阿城阿城,帶我走,帶我走……」

在這軟弱崩潰的一刻,我的意識模糊得像是初生,我不記得與他的戀愛與背叛,傷心與歡樂,他只是一個認識的人,唯一的一點熟悉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無法忍受醫院里刺目的雪白,嗆人的藥味,那艷紅的鮮血與雪白的肌膚又在面前……

「帶我走,阿城……」

他把我帶到他的住所,給我倒了杯暖暖的紅茶,不忘加一片檸檬。

打開音響,放出悠揚的笛曲。

他說︰「西容,我已經放好熱水,你要不要泡一泡?」

我在浴室里呆了足足三個鐘頭,出來時,餐桌上已經擺了一條香艷的重慶香辣魚,兩個簡單的小炒。他不會下廚,那魚是重慶老安菜館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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