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人妻 第18頁

他喉嚨干澀,喉結輕輕滾動一下,想喚醒她,卻沒辦法發出聲音。

他沒再試第二次,只是默默望著她的睡顏,並憶起這女人在姑姑過世後,擔起了所有的事,將姑姑的後事辦得極為圓滿。

甚至當他跪在姑姑靈堂前七天七夜未起時,也是她整日整夜陪著他;姑姑下葬後,他終于累癱了,而她,想必更是。

只不過他軍務在身,雖然正歷經至親過世,但責任心重的他還是帶著疲累的身軀出外執行任務。

而人畢竟是血肉之軀,不是鐵打的,在外奔波近半年,一場突來的風寒,在他輕忽之下演變成重疾,不經意地累垮了自己,于是被屬下送回到鳳宅休息養病。

在昏睡中,他隱約感受到有只柔女敕微涼的小手,不時撫觸他額間,為他燒燙的體熱,注入一股帶有馨香的舒服清涼,還喂他湯湯水水的,解緩了他身體的不適,慢慢復元……

能一睜開眼楮就看見她在他的身邊,他真的很高興,好似尚在微恙的身體得到了最好的補藥。真的,真希望她能一直待在他左右,被她照顧著,一起老老!

哎,英雄最怕病來磨,這次,她又幫了他一個大忙!鳳少本感激的伸出左手,輕輕撫上她疲累熟睡的臉龐,盡情貪看著。

這女人要是不走,那該有多好……

人是自私的,只要他夠無恥、夠卑鄙,就能將她佔為己有!

卑鄙、無恥,他做得到,也不怕他人的唾棄謾罵,只要有她陪伴在身側,他何懼之有,他不怕——

「你不怕什麼?」她醒了。

他瞳眼微縮,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將決心說出口了。

「沒什麼,我只是……」他發現握住自己的手縮緊幾分,不自覺鎖住話語望向她,見到她一臉緊張關切。

「鳳少本,你要振作啊,我曉得姑姑就像你的娘親,對你極為重要,表親之痛我明白,但你別怕,失去了姑姑,你還有我……有鳳氏所有的人!」以為他怕的是失去姑姑至今難以忘懷,她說得急切,但說到自己時,小臉一紅,立即又提起旁人,好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他怔怔望著她。「你會留下嗎?」她完成了與他的約定,姑姑已經辭世,照理她隨時可以離開。

但因為任務緊急,什麼都還沒講清楚,他就出門在外半年,以致她留在鳳宅至今,遲至他病醒才提起這話題,其實……剩下的就是他對她的承諾,保護她及家人不受叛國罪的牽連。

盡避明知她會走,但到這一刻,他還是無法放手。

余芷芃勉強朝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惆悵。「我不會留下,還得去找系芍……」

「姑姑要你留下陪我一輩子的!」他忍不住沖口而出。

泵姑咽氣前的話,已說明她是明白人,早發現芃兒並非他的女人,可姑姑沒說破,就是瞧出他有多喜愛人家,多希望弄假成真,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非姑姑莫屬了。

她喉間一哽,縮回握住他的手。「你別任性!」

「我說過,你妹妹的事盡避交給我,難道你不信任我?」

「我曉得你定會幫我找到她的,只是、只是……」只是她怕再找到系芍前,自己的心會控制不住地淪陷了……

她很清楚他的心意,她對他的感覺,也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尤其在他不在的半年間,她發覺自己對他的思念是越來越深,她想留下,留在鳳城,鳳夫人這個位置,她想一直坐下去,但是,她終究不是有福之人,沒資格佔據這個位置。

包何況鳳少本要取的是她丈夫的腦袋,盡避自己丈夫罪有應得,可她身為那人的妻子,又怎有臉留下?

再說,他願意好心放過她的家人不問罪,她已經非常感激了,離開才是對你最好的報答。

「我得到消息,知道那姓秦的在哪了,你想見他嗎?」他忽地沉下臉說出昏迷前所得到的訊息。

她杏眼一睜。「有他的消息了?」瞬間連胸口都緊了。

「嗯,我隨後就要追緝而去,你若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同行。」

「我……」她想見他嗎?她猶豫了,那個名義上的陌生丈夫,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見他。

「我原不希望你去見她,但或許見上一面,把話說清楚,咱們就有機會……」

余芷芃倏然望向他,不等他說完,「你要我向他要休書?」

「我要你成為真正的鳳夫人!」

她呼吸一窒。「這是不可能的,莫說我丈夫犯的罪,就說以後可能是寡婦的身分,也萬萬配不上你,你跟我,不可能的……」

「誰說不肯能,只要我要,就沒有不可能!」

「人言可畏……」

「流言蜚語,不足理會!」

「你是將軍,聲譽為要,如果不在乎?」

「我這將軍與別人不同,只在乎我在乎的,其余的難以放在心上!」

「你……」余芷芃紅了眼眶。這男人是認真的,認真的要與輿論為敵。「我不能害你因我而身敗名裂,我不可以答應你。」她含淚說。

了解她有多固執,他也不與她爭論。「好,先不管咱們之間的事,就說為了你的家人,你也必須拿到休書,唯有徹底與那人劃清界線,這樣我才更有理由為你們開月兌。」

他說得沒錯,盡避他是將軍,還是得依法辦事,所以無論她多麼不想面對那個丈夫,還是得去見他,否則就算找到系芍,也只是害她跟著入獄而已。

「好,我會去見他,但不是與你一起,等你抓到人後,我再自己去見他。還有,想抓人也得自己的身子先養好再說……」她不能想像三個人若踫到面,會是怎樣的光景,她不想讓彼此面對這樣的難堪。

鳳少本只是凝望著她,沒再多說一句話。

但是,這不表示他就此妥協,因為在他休養了七天,恢復身體健康之後,余芷芃還是被他綁著一起上路了。

霸山,左有長城,防御北漠;右有洛河,屏障倭寇。因地形得天獨厚,可攻可守,為王朝首要軍事重地。

三天後,鳳少本回到岡山,但他並沒有立即回到軍營里,而是在離軍營數里外的私宅待下。

「你不是要去抓人,為何帶我來岡山?」被硬綁來,余芷芃氣呼呼的問。

「他就在岡山。」

她心跳了一下。「他怎還敢回到這?」

「那是因為有人掩護他。」

「他有黨羽?」

他冷哼。「我一直以為他獨來獨往,想不到他竟與那群喪心病狂的軍火販子勾結,難怪夙潭幾次要逮人,都教這群人逃了,原來是姓秦的對他們通風報信,這家伙不只叛國,還參與軍火搶奪,罪該萬死!」

余芷芃徹底白了臉。自己嫁的人竟是這般十惡不赦的壞人,她真的無顏見人。

「你只是嫁錯了人,其余的都與你無關,你無須難過。」鳳少本輕摟著她,滿心不舍,暗嘆自己對這女人真是愛到心坎里了,見不得她落下一滴淚。

只可惜她仍緊守著迂腐的禮教,堅持自己配不上他,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把那些世俗的無聊束縛拿掉,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接受他,兩人大方的愛一回。

「既然他人就在岡山,想必你已掌握他的行蹤了?」在他懷里,她忐忑的問。

「沒錯,我先不回營,就是不想打草驚蛇,今晚我就要動手逮人!」

她沉重的閉上眼。那人畢竟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眼睜睜看他就擒,她不知要用何種心情面對。

鳳少本曉得她不好受,但于公于私,這人他都放縱不得。

「這屋子是我在岡山的私宅,知道的人並不多,你安心待在這等消息,等擒到人,我會回來帶你去見他,若你堅持不要我在場,我會離開。」他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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