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煽風點火的風涼話果然馬上讓小鳳更加激動。「外頭的傳言居然是真的,你們父子倆真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她瞪大眼。
茶夙潭神色並未怎麼改變,像是不理。
茶聯合皺皺鼻繼續說︰「那是誤會,老頭我怎會跟兒子搶女人,再說我兒子龜毛得很,又怎會看上什麼人?這位只是我的夫子罷了,外頭瞎傳什麼,真是莫名其妙!兒子,你說是不?」
原沒什麼火氣的雙目已閃出火焰了。「你夠了吧?」他語氣加重,嚴重警告。
老頭子當沒听見。「哼,難道不是?莫非,你是真的對我的夫子有意思?」
這話讓余系芍拿碗筷的手一震,立刻無措起來。
茶夙潭雖末發一語,但那默認的態度已說明一切。
小鳳瞬間臉色大變。「茶大哥,你不會鬧出這種笑話的,我不相信你是那種會和自己父親搶女人的人,你不會的,況且你明知我對你——」說到一半,她羞憤的住了口,一咬牙拂袖而去。
她一走,余系芍臉孔越來越白,當下也坐不住的放下碗筷倉促離席。
飯廳里留下一老一少詭異的對峙著。
「這麼報復後,你痛快了?」茶夙潭問向爹親。
「痛快,誰教你那麼對我,瞧這會那丫頭還理不理你,你活該!」茶聯合蹺起腿,幸災樂禍的說。
輕睞他一眼,「爹,說真的,謝啦!」
「什麼?」兒子吃錯藥了,怎麼反而向他道謝?
「如今事情說開了也好,那女人逃避不了了,省得我還得多費唇舌。」
茶聯合愣了一下,「敢情我還幫了你?」
「可不是。」他微笑。
「可惡!」
「可惡什麼?你不希望見我盡快有個了結?」
「我……這個……」茶聯合眼一翻,「好啦好啦,你最好能因此而了結,那丫頭我了解,心思復雜得很,她不會想「恩將仇報」的,你看著好了,說開後你會更煩。」他露出等著看熱鬧的表情。
茶夙潭抿起唇,眉峰也漸漸攏起,將月牙筷輕敲著桌面,想著那女人離去時的神情,意識到有些棘手了。
屋里,余系芍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掌心,整張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
「這有什麼好瞧的!」忽地,她的掌心教人攥住往前扯去,茶夙潭往她掌心里投上一眼,眸中立即有了怒意。
「少主!」她急著將掌心收回,可是他攥得很緊,她縮不回去。
「我要你來找我的,為何不來?」
「我……」她漲紅了臉,瑟縮了下。
「為何不來?是忘了還是沒听見我說的話?」他咄咄逼人。
「都不是,是我不想去。」面對這雙灼人眼眸,她不知哪來的勇氣敢這麼說。
他眸光凜厲,「為什麼?」
余系芍回視他的眸中盡是2壓抑不住的忐忑。「我、我累了,想休息……所以沒去。」她終究沒有勇氣與他對峙下去,幽然的說。
茶夙潭凝視著她,「你在生氣嗎?」語氣有點痦咽。
「生氣?沒有,我為什麼要生氣?」她撇過臉,困窘的否認。
「小鳳是我兄弟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
「你不用對我解釋這些的,我不需要知道!」她忽然激動了起來,但隨即就後悔。自己若是沒生氣,又何須對他發脾氣?
他眼神發緊地盯著她,凝視她的目光是一種教人惶惶不安的熱切。「真的不需要知道嗎?你這是對我的信任,還是對自己的自信?」他故意問。
一股酸澀的滋味涌上她的心頭。「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垂下頭。
「你是听不懂我在對你表白,還是不明白自己明明在意卻故意裝傻?」
「你!」她一雙水漾眼楮睜得老大,被他毫不掩飾的話嚇住了。
「別說你不知道我的心思,是傻子才不知,而你,還沒傻到這種地步!」他逼近她。
她屏住氣息,臉龐刷成白色。
「不問問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茶夙潭繼續欺近,眼神出奇的明亮。
她搖著頭,心跳如雷的阻止他靠近。
「從馬蹄踹毀你花轎開始的吧,轎毀的那一刻,就注定你得跟我在一起。」鐵臂已輕松的箝制住她的腰,並將她霸道的往自己懷里帶。
余系芍像只受驚的小鹿,極力想掙月兌他,但越是使力,他圈得越是緊。「放開我。」她幾近懇求道。
「可以,不過,我說過有東西要給你的,給過,就會放你走。」他盡情的欣賞她焦急酡紅的嬌顏,十足從容的回答。
「你……要給我什麼東西?」她顫抖的問。
茶夙潭的回答是俯下頭去封住她的唇,這個吻來得突然,完全讓她猝不及防就陷入他的風暴漩渦中。
她沒料到他會吻她,驚得瞳眸睜大,他輕笑,騰出一只手掌覆上她的眼。
「這就是我要給你的,你收好……」他恣意品嘗她口中醉人心扉的甜美。
余系芍眼眸陷入狂烈的黑色中,根本無力反抗,只能任他將她囚在懷中盡情的索討。
他的吻逐漸由激烈趨于輕柔,安撫著她的慌張,溫柔地挑逗著,啄弄著,深吻著她的唇……
直到懷里的身子逐漸癱軟下來,茶夙潭才移開覆在她眼上的掌心,深情的臉孔在瞧見她淚痕的瞬間,一僵,面容跟著發青。「系芍?」
「我會為你帶來厄運的!」她長睫仍輕闔著,淚水卻順著臉龐蜿蜒滑落,她聲音嘶啞的說。
「胡言!」
「你不該,不該這樣對我的……」
他的胸口驟然緊縮。
「你是那般高高在上的男人,對我就算再好也只能到此為止,別再踏前一步,你會粉身碎骨的!」她淚如雨下的警告。
茶夙潭黑眸一緊,有種狂暴的氣息在他眼中流竄,他倏地伸手捧過她淚雨紛落的嬌顏,快速地再次將自己的唇印上。
這次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宣告,宣告,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得到所想!
第8章(1)
烏雲蔽月。
一道縴細身影只拎了個包袱,即匆匆走出茶府。
她邊走邊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座高檐闊宅為止。
她輕拭著淚珠告訴自己,不要再回頭了,那地方再溫暖誘人,終是不能留戀的地方。
她穿回自己原本的破衣裳,手上拎著的也是當初那個舊包袱,那人給的一切,她一絲一毫都沒帶走。
那一切不屬于她,就像那男人不屬于她一樣……若不想將有恩于她的少主給毀了,最好的法子就是從此遠避那雙掠奪跋扈的眼楮!
她身無分文的離開茶府,走進一間小廟,打算在這窩上一晚,明天起程往下坡城去。她想偷偷回去一趟,瞧姐姐若過得好,便不打擾的離去,若不然,姐妹倆也好互相安慰,一起盤算未來。
這是間香火不鼎盛的小廟,除了一尊佛像以及幾張破桌椅之外,什麼都沒有,真可說「家徒四壁」,幸好還有根細細的香燭點著,否則真有幾分的荒涼陰森。
要不是為了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她還真不願意進來,小心移步到角落後,她抱著膝縮起身子,不安地睜大眼等待天亮。
小廟外。
「看吧,就告訴過你,不好搞的,這會人家情願蹲破廟也不要你的香窩。」老頭冷言冷語的說著。
年輕男子臉可臭了!
「小子,別以為她跟你娘一樣傻氣,就會乖乖受你擺布,沒這回事的。」老頭陰笑續道。
「我沒當她是娘!」男子沒好氣的反駁。
「對,你沒當她是娘,你只是受那雙與某人相似的眼楮吸引,最後還貪上人家的美色,就像豺狼一樣,把人家用金銀供著,其實沒安好心的想將人家連骨帶肉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