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這事他們不敢驚動太醫,緊急找來民間大夫救治。大夫一見他的模樣,立即告知是磯霜中毒,急救後,仍未月兌離險境,甚至有生命危險。
鄭良良無比震駭,他竟是教人毒殺,而且就在她面前倒下,至今她還無法由震驚中真正回神。
「啊……我記起來了,他剛到我房里時,曾輕沾了下我倒給他的水,難道那水有毒?」她只是禮貌性的倒水給他,但就因為是她倒的,所以他毫無防備的喝了。
金質重一听,立即返回她的處所,一刻後又歸來。
「沒有,你房里的水不見了,有可能是被打掃的奴僕收走了。」他沉著臉道。
「但也有可能是被下毒的人藏起來了。」她向來明亮的臉龐,也蒙上了陰暗。
她房里的水通常早上送來,到隔日早上才可能收走,這會已近深夜,誰會進她房里去收拾?
原來這男人的多疑多慮不是疑神疑鬼,而是活下去的必要條件,沒想到他真教人謀殺了!
「鄭小姐可有想到,這毒為何會出現在你房里?」金質重若有所思的問。
「你懷疑這毒是我下的?」她臉色一變。
「我沒這麼懷疑,只是我認為這毒出現的地方很奇怪,下毒的人若要殺大君,又怎會知道他會喝下你房里的水?」他提出疑問。之所以沒有懷疑她,是因為大君在倒地前還堅持要由她守著,既然大君信她,那他自然也不會去懷疑。
「你是說,這下毒的人要殺的其實是我?」她愕然領悟。
「你可有樹敵?」他問。
「沒有。」她為人還算和善,就算曾與人不快,也不至于有人要她的命。
金質重沉默了。這事透著古怪,也許眼前的兩個人都有危險吧?!
「金大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是否還要進宮?」鄭良良想起這事,頗為無奈的問,因為她知道送她進宮的轎子還候在門外。
他收回思緒。「大君昏迷前就說過你可以不用進宮,況且他還要你守著他,我想主子是打消讓你進宮的事了。」其實他早猜中了,大君對她的態度反常到極點,他想留下她的心意其實顯而易見,這回反而是大君模不清自己的想法。
「嗯。」她哽咽的低頭,見李豫的手仍緊緊握住她不放。他要她不許離開,這是他倒下前最後的交代。
他喝了她房里的毒水,竟還願意相信她,而且只信她,甚至將性命再次交給她保管……
面對他的信任,會的,她會保護他到底,就算犧牲她的生命,任何人也休想再命令。
鄭良良從沒這麼驚慌過,夜里李豫又吐了,但他根本沒吃任何東西,只能不斷干嘔,臉色蒼白得可怕,全身上下卻熾熱得嚇人。眼淚在她眼眶中不停打轉,望著閉眼昏迷的他,容顏顯得那樣脆弱,他在她眼里一向奸險強悍,就連他上回高燒重病時,她也沒見到他這麼死氣沉沉,這敗死的模樣,教人心驚肉跳,好似,好似他快撐不下去了︰-…
「大君……李豫……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是對的,你若能活過來,我絕不再恥笑你的多疑是杞人憂天了,你活過來吧……我也不再怪你為了成就自己而犧牲了旁人,我願意進宮了,我心甘情願進宮了,你醒來吧……」她突然能體會詠嬪娘娘為什麼會願意進宮了。
這男人一生都活在凶險當中,若非他有著十足謹慎的個性,也許早就跟他三個兄長一般與世長辭。
床墊上的李豫毫無反應,不過是一口毒水,就能讓人走向鬼門關,但她相信,他必能戰勝毗霜之毒,順利的度過這次的生死關!
「鄭小姐,漢寧君听說大君‘誤食’毒物,特地來探望大君了。」門板外的金質重刻意提高聲量,通知即將有人入內。為了避免李豫中毒的事復雜化,且敵在暗,他們在明,在他未清醒前,金質重與鄭良良決定將他中毒之事宣稱為誤食,也避免府里奴僕聞訊後驚慌恐懼,這之後的一切就等他清醒後再行定奪。
漢寧君?他不是李豫的死敵,他怎麼來了?鄭良良當下趕緊將不省人事的李豫儀容稍做整理,不久,就見漢寧君率性的拉開門板,像篤定無人能攔他似的,大搖大擺的走入,臉上絲毫不見忌諱。
「小女見過漢寧君。」鄭良良在他進一步想靠近李豫時,上前行了禮阻止他。
「你是誰?」一見她,漢寧君撇嘴問。
「小女鄭良良。」
「你就是鄭良良,那個敏原大君強搶來的女人?」
她臉色一陣青黃。「是的。」
他立刻感興趣的挑起她的下顎,仔細端視她的容顏。「長長的睫毛、尖尖的下巴……不錯,是有幾分姿色,難怪敏原大君會破例搶人。」他冷笑道。她的下顎教他粗暴的捏住,疼得她憤怒的瞪人。見她竟敢發脾氣,漢寧君倒是吃驚。這女子膽子不小,敢直視王子的眼楮,這頑劣的態度是讓李豫給寵出來的嗎?他冷哼。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待在這房里?其它人呢,怎麼無人來伺候大君?」他發現房里竟無其它人陪侍,非常訝異。
「啟稟漢寧君,鄭小姐是大君指定伺候的人,大君不讓旁人靠近,只要她。」
金質重跟著進房,緊張的上前解釋。上次大君生病時,是由她親自照料,所以這回大君誤食毒物,府里的人見她再次只身照顧大君,便也不覺得奇怪。
「他這般獨寵你?」漢寧君更吃驚了。
這丫頭雖生得不錯,但還不致傾城,李豫竟如此專寵,莫非這丫頭有什麼過人之處?他粗魯的改扼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細女敕的肌膚,更舍不得放開了。
但鄭良良卻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得疼痛不堪。「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咬牙切齒的問。
這家伙真比李豫還討人厭千百倍,李豫說的沒錯,若將國家交給這樣的人,必亡無疑。
「放開你?好啊。」可他語落後不僅沒松手,反而將她的腰環住,拉向自己,貼著她的曲線,猜測她的身材有多曼妙。這嬌軀,李豫是否已經嘗過了?
「漢寧君,請你自重!」她羞憤的要推開他。
朝鮮嫡、庶階級分野非常明顯,王妃所生為嫡出,稱大君,其它後宮所生偽庶出,僅能呼君,雖然同是王子,但漢寧君和李豫的地位比起來,還矮上一截,她在李豫面前都控制不住脾氣了,更何況在這混蛋面前,鄭良良壓根不打算忍耐。
「你說什麼?」他臉色一變。
「我說你快放手,渾帳!」
「大膽!」
「大膽的是你!」她根本無懼于他。「這里是敏原大君的府邸,他正臥病在床,你竟敢在他面前無禮,你眼里還有大君的存在嗎?」她氣勢比他還強。
漢寧君一愣,還真教她的怒氣給震懾住了,自然的松了手,可松手後,卻又懊惱起來,自己竟教一個丫頭給唬住,當下覺得很沒面子。
「哼,這里輪不到你教訓我,敏原大君是我兄長,自是不會與我計較什麼,況且我是奉了令嬪娘娘的命專程來探望的,你這丫頭卻擋在我跟前,是想挨板子討罰嗎?」他裝模作樣的板起臉來。
她不屑的輕笑。「大君很好,誤食的毒都已清除,不過現在疲累的睡著了,還請漢寧君體恤,不要吵醒了他。」目前人人都有可能是下毒的凶手,她不可能讓與李豫是政敵的漢寧君靠近他,免得讓人有機會再傷害他。
「廢話,我當然不會吵醒他,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病情,瞧瞧他的臉色恢復了沒有。」他推開她,執意上前瞧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