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不住他,鄭良良與同樣焦急的金質重相視一眼後,她咬唇趕上前,身子還是擋在床前,讓他只能隔著她瞧李豫的病容。
漢寧君極為惱怒,大喝道︰「你讓開!」
「大君吩咐我,一步都不得離開他。」她面不改色的說。
「好個該死的丫頭!」他大怒。
但鄭良良無動于衷,完全不肯離開床邊。
「來人!」他大叫,立刻有人由門外沖進。「將這丫頭拿下,斬了!」他帶來的人立刻要拿下她。
「漢寧君,請息怒,鄭小姐是大君的寵妾,要殺她前,請您三思!」金質重為保她,雙腿落地的磕頭說。
鄭良良神情驚變。這金大人怎能說她是李豫的寵妾?!
漢寧君並不清楚李豫原本打算將她送進宮去,听了這話還是多少有些忌諱了,只是這麼一來,李豫醒來後若想再將她送進宮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不清白的女人,絕不可能入宮。
「退下!」他這才忍著氣要左右手放人,恨恨地隔著她望向床墊上的李豫,見其氣若游絲,臉色慘白,他嘴角浮起一抹淡笑,「這毒……當真清干淨了?我瞧他面色蒼白中還帶著暗青,狀況很糟啊!」輕滑的聲音中帶點陰涼與興奮。
「大夫說這是清毒的過渡時期,等過幾天,身子、氣色就會慢慢恢復了。」鄭良良謹慎的說。
他一听,竟咬了牙。「是哪個該死的奴才讓他誤食了劇毒的,處置了沒?」
「處置了。」這次是金質重應聲。
「殺了嗎?」
「先關起來,等大君醒來後再定奪。」
「愚蠢,這奴才犯錯,差點害死主子,還等什麼,立即將人處死!」他嚴厲的交代。
「呃……是的。」他急欲殺人的態度,連金質重都心驚。莫非這毒是他下的,見大君未死,想將計就計,隨便殺了個奴才,讓此事真當。成誤食毒物來處理?
「我帶來不少驅毒以及補身的藥品,我走後立即要人煎煮後讓他服下吧!」他道。
「是。」鄭良良應聲。心里卻道︰這藥能喝才怪!
漢寧君露出極為失望的眼神,拂袖要走,離開前再回頭注視一眼鄭良良,眼里充滿了威脅,讓與他對視的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難道也不能留下照顧他嗎?」樸美新落寞不解的問。
「很抱歉……恐怕不方便。」鄭良良歉意的搖首。
樸小姐專程前來照顧李豫,照理來說,她是沒有資格阻止,但現在她不放心將他交給任何人,更害怕離開他的後果。雖然他現下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不再嘔吐也退了燒,但只要他一日不清醒,就沒有自保能力,隨時可能遭受變故,她不得不防。不過拒絕樸小姐留下,其實還有另一個無可奈何的原因。
漢寧君走後,李豫這家伙曾短暫醒來過,然後什麼話也沒說,深望了她一眼,見她在身旁便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只在她想小解的時候,硬甩開他的手一次,但回來後竟發現他面色發黑,嚇得她趕緊將自己的小手乖乖呈上,說起來還真神奇,沒多久,他臉色又恢復回原狀。
所以她沒法月兌身,想走也走不了,想方便還得速去速回,不然回來晚了,她還真擔心這沒安全感的家伙,會變成一具發黑的尸體。
唉,這會她真的對樸小姐很不好意思,自己的男人這樣死握著別的女子的手不放,要是她也要抓狂了,說不定一氣之下,還砍了這男人的手,虧得樸小姐賢淑,居然忍氣吞聲,將這一切瞧在眼底也沒發怒,還一副因為不能負起照顧他的責任,而感到無限自責的模樣。
樸小姐當真遇人不淑,才會遇見李豫這樣的人,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將來若真嫁給他,也鐵定會變成深閨怨婦,決計幸福不了。
鄭良良不住憐憫的輕嘆。此刻見樸美新憂愁的凝望著李豫,鄭良良不忍要她馬上走,體貼的想讓她就多陪他一些時間吧。「大君醒了!」樸美新突然驚喜起來。
「醒了?」鄭良良聞言趕緊看向他的臉龐,發現他真的醒了,一雙黑漆漆的眼楮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大君!」
激動的傾身向前,但瞥見身旁的樸美新,才是該興奮抱住他的人,她一猶豫就退了身子。
她彷佛看見他雙眸露出了一閃而逝的遺憾,但這家伙在遺憾什麼,遺憾她沒抱住他嗎?
她是想啊,但她又不是他的未婚妻子……
鄭良良偷偷覦向樸美新,發現她臉色不太好。不過這也是當然的,樸小姐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男人睜眼後,連一眼也沒有瞧向她,不只如此,恐怕連她的存在也沒有注意到,這樣怎麼可能不難過。
受到這麼大的忽略,了解她難受的心情,鄭良良于心不忍,朝甫醒的男人使了眼色。李豫這才轉頭看了一眼樸美新。「你也在。」乍醒的他聲音顯得干澀而沙啞。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對著她說的,樸美新受寵若驚。「是的,我想留下來照顧大君,請你讓我——「她馬上接口請求。
「不用費心了,探過我後,你早些回去吧。」他冷淡的拒絕。
樸美新一臉的僵硬。「是……」她終究不敢拂逆他。
他看她的眼神根本不帶絲毫感情,接著轉首對著鄭良良問道︰「你一步都沒離開過吧?」
「呃……」這家伙怎麼當著樸小姐的面這樣問?她感到一陣尷尬,瞄見樸美新泣然欲泣的臉龐。這教她要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啊?
這男人究竟是粗心,還是故意要忽視未婚妻子的心情?
「你離開了?!」他黑眸眯起,閃出危險惱怒的光芒。
她也惱得瞪人,這家伙好像很喜歡她瞪他似的,老是惹她生氣。「沒有,我沒走!」她沒好氣的簡短回答。
听到這話,他滿意的點點頭。「我餓了。」他對著她說。
「我有帶來了人參雞湯,大君正好吃一些。」樸美新趁機端出她精心烹調的料理。哪知他只是淡淡一瞥,完全沒有打算吃的樣子。她難堪的將雞湯放下。這男人一次也沒吃過她做的任何食物,這是挑嘴嫌棄她做的不好吃,非要大廚所做才肯動口嗎?說實在的,成為他的指婚對象已經一年,她還是不了解他。
李豫轉頭面向鄭良良。「我餓了。」又說一次。
嘆了口氣,她像是被他吵得很煩,由懷里掏出一塊像是隔夜還咬過的糕餅,細心剝成了小小幾塊。「這是金大人昨晚買來給我吃的宵夜,我沒吃完,我剝得很小塊,應該不會噎著你了,你先吃一點吧,晚些我再煮白粥喂你。」
他毫不遲疑的張口吃下了那她吃剩的東西。
樸美新極為震驚,他不喝她費心熬煮的湯品,卻願意吃那女人給的隔夜糕餅,她捧著雞湯的手不禁顫抖了。
「你還不回去嗎?」他忽然漠然問向她。
她白了臉。「我、我這就走……」太過難堪,她匆匆收拾起自己帶來的雞湯,含淚離開。
「你這是做什麼?她是關心你,特意來照顧你的,你怎能這麼對她?!」鄭良良看不下去,生氣的責備道。
李豫眼色轉深,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有時間唆,還不快去煮粥,這餅好干。」
「嘎?」
「還愣著做什麼?那女人在,你走不了,現下人走了,你還不動作快點,我餓到都沒力氣坐起來了。」
鄭良良瞪大了眼楮。這自以為是的家伙,他還是被毒昏的好,一醒來就教人討厭!
第7章
李豫身子恢復得極快,七天後已能下床。鄭良良幫他梳頭,朝鮮成年男子通常會把頭發結成發髻在頭頂,她努力的幫他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