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是宋朝兩位昏君的,這是小人的,是那兩個昏君強佔小人寶物。」周振侯大呼。
「你的?」
「沒錯,就是小人的。」身為寶物的主人,若再願意自動無條件獻上,一定更能彰顯他效忠的誠意,金狗也會更加信任他。
金人首領朝左右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上前粗暴的架住他,他嚇了一跳。
「這、這東西雖是我的,但是我既效忠金國,就願意將這寶物獻上。」自己剛才話說慢了,才讓這些金狗以為他要拿回此物,他趕緊補充道。
哪知那金人首領的臉色更難看,兩個架住他的侍衛表情也顯猙獰,周振侯嚇出冷汗。是哪里出錯了?
「這馬是假的,咱們要真的,把真的交出來!」金人首領凶神惡煞的說。
「假、假的?怎可能?這是真的!」他愕然道。
「還敢欺瞞?這三彩馬上的彩紋是一張地圖,是當初唐朝與我交戰,我方戰敗,談和時君主送給唐朝大批金銀,但因為唐玄宗才登基,時局正亂,怕人覬覦,便要求我方將金銀暫時藏在一處秘密地點存放,等時局平穩他再派人去取,然而唐玄宗又怕東西遺失,于是要我方君王將地圖燒于這三彩馬上。」
周振侯穩住震驚。他一直知道這匹三彩馬藏有巨寶,才會處心積慮的想要弄到手,可他想不到,這批寶物居然跟金人有關,而且這匹三彩馬也並非如傳說的,是由唐玄宗命人燒制的,而是金人所制,這……完了,他的自以為是,讓他自掘墳墓了。
「事……事隔數百年,這批金銀可能——」
「哼,那批金銀據說唐玄宗沒有動用,因為唐朝富裕,那筆錢就被埋著,漸漸被遺忘,而他的後代在唐朝即將敗落前,曾想過挖出好解救困頓的國庫,但這三彩馬那時就已遺失,從此銷聲匿跡至今。
「此回破城時,我主便得到消息,這三彩馬在宋宮出現了,他交代闖進宋宮後一定要尋得此物,好追回屬于我金國的錢財,果然也讓我給找到了,但居然是個贗品,你!耙說這東西是你的,是宋朝昏君強佔去的,那就表示一定是你為了不讓寶物被奪,所以將真品藏起,你趕緊交出東西來,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金人首領逼問。
「啊!」沒料到事情會如此演變,他嚇白了老臉。「這、這是真品……」
他的臉頰被用力甩了一個耳光,連牙齒都被打下了三顆。「還敢說謊?」
周振侯嚇破膽了。「這……這真是真品,你……何以說它是假的?」他不住抖聲問。
「真的在馬蹄上圈有一道銀白色鐵蹄,而這馬上鐵蹄已不見了。」
「你……又沒見過真品,怎……怎知馬……馬蹄上有鐵蹄?」他篤定這人也不曾見過當年的三彩馬。
「當年,那只三彩馬被送到唐宮後,多疑的唐玄宗擔心我方也知藏金地點,遂在藏金地換上重鎖,而這解鎖鑰匙就是這四只鐵蹄,所以我君特別囑咐我,若得此馬,小心不能弄壞這四個馬蹄,但這只陶馬哪來的馬蹄?這分明是假的!」
周振侯震愕得無法言語,當年他曾看過的那一眼,雖然倉卒,但確定並無馬蹄……「這馬蹄在民間輾轉經過多人之手,有可能、有可能已損壞——」
「是有可能,但我更相信你是私心下想寶物被奪,藏起來了。」金人朝著他齜牙咧嘴,凶惡得似要將他開腸肚。
「我真的不知道鐵蹄在哪!」周振侯嚎叫不止。
然而金人根本不信他,兩人硬將他拖往牢房,嚴刑拷打,用盡手段整得他皮開肉綻、十指俱斷,日夜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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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腐臭的死牢里,走進了兩個人。
「你們要見的人就是他了,一刻鐘後又要行刑了,這回要拔他的牙,你們動作快點,有話快說,有事快問,一炷香後我會回來領你們離去。」獄卒說。
「是,多謝小兄弟了,這是謝禮,你收著吧!」女人由袖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兩,全數交給了那名獄卒。
獄卒眉開眼笑的接過,離去了。
四肢被掛在牆上,奄奄一息的人,吃力的睜開眼,想看看是誰要來見他,老眼這一瞧,登時怒容滿面。「你這陰險的小子,是你害得我被俘,還拿了假馬誆我,讓我落得這生不如死的下場,現在竟還有臉敢來見我?」周振侯舌頭去半截,口齒不清,依然張口怒罵。
別雨閺陰郁的望著他,瞧他被足足折磨了近一個月的淒慘模樣,他今年六十,可瞧起來已是八十龍鍾老人,頭發全白,身上滿是被烙鐵的痕跡,皮膚潰爛得無一處完整,十指沒了,眉毛被剃,連鼻子都被削去了一半,這金人夠狠、夠毒,也夠野蠻,竟可以將一個人折磨至斯卻還沒弄死他。
「敢,怎麼不敢,我總得親自來瞧瞧你的下場,否則,咱們之間的恩怨怎麼了結?」桂雨閺形容森然的說。這仇人的距離一直離他遙遠,在他一步步的結網設計下,終于可以讓這惡徒嘗到應有的惡報了。
他身旁的小米雙手環抱著他的腰,給了他最無言的支持,他感激的朝她一笑。這丫頭堅持跟他來,她說這一刻要陪在他身邊。
「恩怨?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周振侯吐了一口黑血,吃驚的問。
別雨闐臉色陰沉慍怒。「你這人造孽太多,終究記不起自己有多少的仇人。」
「我是你的仇人?」周振侯不解。
「你忘了十八年前住在臨安的歸家了嗎?」問話的是小米,她神情憤怒的提醒他。
「臨安歸家?」他睜太子眼。
「你為了奪寶,不惜扮成強盜,殺了這一家人,別說你不記得了。」小米胸口涌出了一道異常尖銳的刺痛戚,這份痛感是心疼身旁男人的遭遇而來的。
「你、你跟這一家人有什麼關系?」周振侯驚愕的問向桂雨闐。
「我是這家人的兒子!」桂雨閺眼神冷列的盯著這被嚴刑逼供得半死不活的老人,一字一字的說出。
他一臉的錯愕吃驚,「怎可能?你姓桂不是嗎?」
「那夜之後,我改姓了。」他森冷的輕扯嘴角。
「啊!」歸……桂……相近的音,但他怎麼也沒聯想過,桂雨閺是歸家的人!「你是當年那個男童?」他想起某些事,顫聲問。
別雨閺笑得險峻。「沒錯!」
周振侯臉色瞬間刷白。「真……真是你?」仇人,難怪!老邁的臉龐,不斷顫抖。
別雨閺瞧著此刻心虛畏縮的人,不禁想起多年的仇恨在午夜夢回時,是如何的侵擾折磨著他——
那夜,父母俱遭毒手,殘破的馬車上只剩他一人活口。
「找,給我找,翻開所有的行李,一定要找到寶物!」
大批的黑衣人殺完人之後,開始逐一翻箱倒櫃,找的是歸家的傳家寶——三彩馬。
「找到了,大人,在這里!」有人興奮的大叫。
周振侯雀躍的沖上前去,捧住那只色澤鮮艷的精致寶馬。「果然讓我給找到了!」
瞪著倒在地上死狀淒慘的兩具尸體,他朝他們得意的吐了一口口水。
「早一點拿出來就不會死得那麼慘了,你們偏要反抗,為了躲我還連夜由臨安要遷徙至汴梁,多此一舉,這會全家被滅口,是你們不識時務的結果,死得理所當然!」他抱著寶物狂妄的大笑。
「你這殺人魔,還我爹娘命來!」稚女敕的哭喊聲伴著小拳頭向他擊來。
他低頭看見小男童雖然哭得激動,但生得極為眉清目秀,是個少見的漂亮男孩,他色欲立起,猥褻婬邪的揪住小男童,往濃密的灌木叢里拉去,剛到手的寶物不放心交予任何人保管,暫且將寶馬擱在身旁的草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