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做了娘也好,最好改改你好動的德行,乖乖躺著,這樣才像個配得上國師的大家閨秀。」蘭炎松趁機說。
「爹,大家都說你女兒配不上夫君,我真配不上嗎?」她突然快快不樂的問出這句。
「呃?女兒你怎麼——」難得瞧見女兒沒自信的模樣,他嚇了一跳。「誰說配不上的,你可是我蘭炎松的掌上明珠,金枝玉葉,誰要敢說你配不上女婿,爹就跟他拚了!」畢竟疼女兒,他馬上改口表示支持。
「謝謝爹。」她突然傾身抱住案親,鼻頭也跟著紅紅的。
「女兒,你老實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瞧見她反常的舉止,蘭炎松一愣後立刻追問。
蘭禮秋吸了吸鼻子。「沒有,一點事也沒有!」還是別讓爹操心的好。
「沒有?睜眼說瞎話吧!是不是女婿待你不好?」他隨口問,雖然這不太可能,女婿待她好得沒話說,比他還寵她,連他瞧了都要搖頭。
「他……」想著這幾日的種種,蘭禮秋不禁失神。
見狀,蘭炎松嚇了一跳。「他真待你不好?!」
「沒有啦,夫君待我跟從前一樣好,只是……」
「只是什麼?」不會兩夫妻真出了什麼事吧?
「只是好像女兒做錯了什麼,夫君都沒回房……」
「什麼,他都沒跟你同房?!」他老眼登時凸瞪。
她重重的垂下小臉來。不想讓爹擔心的,偏又忍不住說了出來,唉,自己到底怎麼了?
見她一副懊惱的樣子,他扯著長須。「這個……我知道了!一定是女婿知道你有孕,怕傷了你所以才沒回房,你不用想太多。」是了,女婿體貼是出了名的,定是這個原因才沒踫女兒。
「不是,我……根本還沒告訴他我有孕……」
「啊?還沒說?!你該不會是賭氣天日在壽誕當日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所以鬧脾氣故意不提了?」他馬上數落。
女婿當日的話他也壓根不信,女婿平日將女兒寵上天,怎可能不愛呢?這事不只他不信,恐怕全東霖國的人也都不信,女兒不會是傻得當真了吧?
「我沒有鬧脾氣不說,只是沒機會嘛。」她嘆氣。
連著出事,再加上夫君的冷淡疏離,讓她一直沒機會說,所以至今她有孕的事府里還沒人知曉呢。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麼會沒機會呢,機會是人創造的,再說,這是件大喜事,什麼時候都能說,而且說了保證普天同慶,就算女婿惱你什麼,也會因為這孩子一筆勾銷的!」
「因為孩子一筆勾銷?」蘭禮秋眼楮一亮。「真的?」
「爹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嗯!」她一掃委靡,精神又來,匆匆的下床,套上繡鞋。「爹,女兒沒空陪你了,下回再聊吧!」話未完,花衫已消失在他面前。
蘭炎松沒轍的搖著頭。當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喔,一顆心就只知道在自己男人身上,也不想想他才是生出她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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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白冠束發,面容端斂,高瘦的身軀在碧水橋上,徐風飄揚著衣袂,透出仙骨風采。
女子,姿態婀娜,容貌艷麗,縴細的身段站在男人身旁,好似神仙眷屬。
「這女人與你已緣盡,你該盡快要她離開才是。」諸明明道。
「會的,她不久後就會離開。」望向天空燦爛的紅日,這抹日陽就像那小家伙一般,讓人暖洋洋的,任誰見了都想親近,甚至就連不笑也陽光四射得令人難忘。
只是往後,他也只能親近紅日了。
「我不信,你總是拖著,沒真狠下心來過!」諸明明不滿的低咆。
他嘆了口氣。「那是因為她不相信我說的。」
「她不信,你就說到讓她信啊!」
「這樣太傷人。」
幾番思量,他終究仍是不願對秋兒說出那事實,可為的是什麼,自己卻也不明白。
「可是你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還是由我去說?!」深感到威脅,她積極的想趕走那女人。
諸天日面容一板。「我不許你去見她!」
「不許?」他從沒有這麼嚴厲的限制過她什麼……
「我說過,秋兒的事我會解決,不許你或爹插手!」
當初是他將她帶入這場渾水中,如今也該由他結束她的惡夢。
「可是你因為這女人變得優柔寡斷,難道自己都無所覺嗎?」
「有嗎……」他轉過身,面對著粼粼池面,有些恍惚。
「有!你有!」諸明明由他身後激動的抱住他。
他一震,正想推開,但听聞那聲聲幽怨的啜泣,心一軟,又縮回手。
「天日,爹好不容易願意隨咱們的心意,你為什麼反而變得這麼不積極,你傷了我的心了。」她哭訴著。
听著這聲聲泣訴,諸天日閉上眼,深沉的疲累涌上。
年幼時他便頂著神人身分,每人都用敬畏的神情看他,身邊無人敢靠近,唯有這個妹妹,天天與他朝夕相處,他的四周只有她,自然而然與她越來越親近,親近到以為兩人發展出天地不容的感情,直到……
「明明,抱歉,我不是有心的,但是我對你的感情並非是愛情——」
「並非是愛情?」諸明明渾身一僵。
「我其實——」
「夠、夠了,你別再說了,是不是因為我逼你逼得太急?!你一向不是硬心腸的人,做不來對那女人狠絕的事,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來。好了,好了,我暫且不逼你——呃,對了,忘了告訴你,爹前日摔了一跤,跌傷腳踝,不太能走動。」她心慌于他剛才所說的話,不敢再听下去,趕緊岔開話題。
「爹跌跤了,怎麼都沒人告訴我呢?!」諸天日臉色一變,不再繼續剛才未完的話。
「是爹不讓人來報的,他說你夠多煩心事了,別再給你添愁。」她勉強擠出笑安撫。
「爹他——唉!」他無奈地重嘆。
「我想這一跤讓爹發現自己真是老了,所以希望能盡快見到你獲得幸福。」她小心的睇視著他。
諸天日蹙了眉。
「爹還說欠你最多,如果可以從頭來過,他不會逼你做這個神人……」
「別說了,這事我不怪爹,這本來就是我的命。」
「但爹不這麼認為,是他將你獻給朝廷,當年若將你的碧眼藏起,世人也就不會篤信你的傳說。」碧色眼眸世間少有,在東霖國象征天神降臨,再加上他一身過人的氣質,總讓人信服他真是神人降世。
「而且爹若不讓你從小為陛下獻計預言,你還可以當個平凡人,毋需日日夜夜過著幫人預言的痛苦日子。」這是謊言哪,若非眾人對他根深蒂固的信任,加上他之後的布局與善後,他的預言如何能成真?
他總是用預言讓眾人認真的去達成目標,讓預言成真,也讓他的謊言變真話,但謊言也許有被拆穿的一天,拆穿後他就用更多的謊來圓,他得激勵所有人相信他的謊話,再繼續讓他的謊成真。
長期這麼做,壓力有多大,沒有人可以想象,而他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她心疼他,所以陪伴他,也因而瘋狂的愛慕他,但可悲的是,他們是兄妹……
這個身分曾讓她怨恨得幾度想了卻生命,是他數次救了她,沒讓她死去,並且承諾這輩子不管兩人是以何種身分相處,都絕對不離棄她。
原本得知兩人情愫而震怒的爹,在見到他對她的情深意重後,這才軟化態度的接受事實,並且開出條件,要他先與別的女人成親,只要生下健康的繼承人,就讓兩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