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爺(上) 第18頁

所以他娶了蘭禮秋,但三年過去,她也苦等了三年,那女人卻沒能為他生下一男半女,徹底浪費他們所犧牲的三年時光。

「爹說姻緣是終身的事,他已讓你苦了三年,該夠了,這回讓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再娶,或者就直接與我在一起。」諸明明越說臉越紅,一是為自己的謊言臉紅,因為爹不可能要他不生下子嗣就與她在一起,但她又私心期望著他能為她不顧一切的爭取相守。

「不。」他搖了首。

她一愣,「不?」

「明明,你我都知道,爹多堅持要我給他一個娃兒,他不可能說這種話的,而且,就算爹真的允了你什麼,我們也是不可能的,我清楚的知道,你是我妹妹,我無法對妹妹產生任何情愫。」他終于說出自成親後便益發明白的領悟。

「不!我不想只做你的妹妹,我——」

「夠了,你真想嗎?!」

「別用這麼可怕的字眼!你是神人,只要是你做的事、說的話,不會有人質疑的,你只消說我們是命定愛侶,天命如此,不會有人說上一句話的!」

盯著她絕美的容顏和堅決的眼眸,一時間,諸天日竟說不出話了。

「天日,今後你若再說出這種傷我心的話,我、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她又以死威脅他!他皺起濃眉,頭一次感到厭煩。

「天日,我求你,別離棄我,我只有你了。」她抱著他喃喃低訴。

不遠處的草叢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睜著。

諸天日無奈的抬首,恰巧撞進那雙震愕的眼底,兩人視線交擊的一瞬,黑眸的主人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到第三步後,才轉身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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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兒,我說的是真的,我並不愛你。

壽誕那日他這樣說,她不信,不信的!

但誰能告訴她,方才所听到的對話、見到的情景是什麼?

蘭禮秋兩片紅唇抿得死緊,雙拳緊握到發疼。

這不是事實,不是,怎麼可能是呢?!

她全身控制不住的發顫,伸出手心,一片冷汗。

一滴淚終于忍不住滴進掌心中,仿佛沸騰滾燙般,幾乎燙傷她的掌心。

「秋兒。」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就在她身旁響起。

她猛然抬首,望向那一雙漂亮的碧瞳,眼神逐漸變得茫然。這是她熟悉的那個夫君嗎?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火紅的淚眼,眸色轉深。「秋兒,我有話對你說。」

此刻蘭禮秋只覺全身冰涼,張嘴想要他什麼都別說,可是喉嚨卻像打了死結一樣,一丁點聲音也發不出。

「剛才我與明明——」

「別!別、別說了。」她總算吐出聲音,卻干澀到幾乎讓人听不清楚。

他闔上口,定定的凝望她,直到良久後才伸出手掌,輕撫上她帶淚的臉龐。「秋兒,我對不起你。」

她的淚依然使他的心發燙糾結,可他必須忍住,他曉得,再怎麼憐惜,時限一到,也該放手的。

這話無情至極,幾乎足以殺了她。「若沒有做錯,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他道歉表示與諸明明真有什麼,她顫抖地搖頭,不想接受他的道歉。

「有,我有錯,錯了三年,請你原諒我。」

揪著心,听著,她拒絕應聲。

「我並不愛你,這是我的真心話。」他痛到不行的心就是說真話的證明。

蘭禮秋俏臉瞬間煞白。

真、心、話?

「你是說,成親至今,你從沒愛過我,這是真心話?」水汪汪的大眼盛滿了恐懼。

「對,這三年我唯一對你說的真話就是這句,我沒有愛上你。」他狠下心,雙手握拳,牙咬得死緊。

「這一切是謊言吧……你同我開玩笑的吧?」她想笑著問,卻連勾動嘴角也無法做到。

諸天日緩緩搖著頭。

她錯愕的腳一軟,扶著桌案喘息。「不是玩笑……所以……說好要一起白頭到老,也不算數?」

他只是靜靜看著她,很抱歉、很抱歉的看著。

蘭禮秋再也站不住,軟癱在椅子上。「那麼……那日天台上你不顧一切的躍下救我又怎麼說?也是作戲?」

不,那是真心,他是真的被她嚇破了膽,相處那麼久,沒有愛情也有親情,他怎麼會讓她遭遇不測?

而這些話他不能也不該說,說了只會讓她更想留下,或者讓她錯以為這就是愛情,但不是這樣的,他對她,只有愧疚和疼惜,應該只有如此而已……

得不到回應,蘭禮秋心一涼,再問︰「你……曾說過,當我下回再牙疼時,你會陪我盯著大夫,不準他幫我拔牙,這也是隨口說說?」

他露出一抹酸楚的笑容。

「那……當你抱著我,呼喊我的名字,其中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闔上眼眸,不敢瞧她心魂俱震的臉龐。「……沒有。」

蘭禮秋捧著胸,痛徹心肺。這一切都是夢吧?快醒來!快醒來就沒事了……

「秋兒,你離開吧。」不忍見她哀慟欲絕的模樣,他忍著濃濃揮之下去的罪惡感說。

他要趕她走?!是啊,怎麼會是夢呢?有他在,她從不作夢的!

「是因為明明嗎?是嗎?」憤怒讓她悲切的質問。

面對眼前那雙總盈盈含笑的眸子,此刻卻仿佛燃著噬人的烈焰,這樣的眼,讓諸天日心痛得難以忍受。「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誠如你在池邊所見到的,我與明明確實不尋常。」今日他打算和盤托出一切,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蘭禮秋整個人呆住了。他連嘗試否認都沒有,就承認了!

她呼吸急促起來。「她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

「知道你還——」她咬著唇說不下去,淚在眼眶里不斷打轉,她忍著不讓淚水潰堤。「你們是因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所以你才娶我的,是這樣的嗎?」

「當初娶你確實如此,不過娶了你之後,很多事情便改變了。」

「改變什麼呢?可有改變讓你愛上我?!」

沒想到她幸福的婚姻里竟然藏著這麼殘酷的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她什麼也不是,她成了諸明明的替代品,這三年她得到的只是一具思念妹妹男人的軀體,那麼抱著她時,呼喊她名字時,他內心想的究竟是誰?!

她屈辱的痛哭起來。

「秋兒……」見她如此激動,諸天日有些慌了,想上前摟住她,但瞧著她顫抖的雙肩,罪惡感再次侵襲,他頹然的放下雙臂,只能憂心地垂視著哭泣的她。

「你們不能在一起,世俗不會接受的,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趕我走?」她忍不住抹淚,傷心欲絕的再問。

他沉默地不願再說,就怕她真會承受不了而崩潰。

「說啊,難道我離開,你們就能在一起嗎?」她激切地揪著他的衣襟逼問。

「不,就算你離開,我也不會和她在一起的。」在她的逼視下,他表明。

她瞪著他。「是因為我的關系嗎?你怕就這麼跟明明在一起會過度刺激我?」她淒苦地笑了。

「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並沒有愛上她,所以不會與她在一起。」他凝視她,認真的說。

可蘭禮秋卻搖了搖頭。

「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楚你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了……」她哭笑的模樣教人心疼。「你既不愛她也不愛我,所以要我們都走,是這樣的嗎?」受盡打擊後,她失神的問。

「秋兒……」

「是這樣的嗎?」她低喃。

「是……我對不起你……」

身軀軟軟滑下木椅,她跌坐地上,茫茫然的,听不清楚他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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