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願意失去你!」他喉頭發緊的大喊。
他清楚知道這丫頭有多害怕生產,卻竟然為了他願意忍受這懷孕十月擔心受怕的生子之苦,他擰了心,好感動。
「自從我肚里有了寶寶後,終于了解娘為什麼冒著危險也非要生下我的理由,那絕非完全是為了爹爹,而是她有了為人母親的喜悅跟責任,她想要我被生下來,所以不管如何都要我平安的來到世上,如今我也孕育了寶寶,也能感受到娘的心意了,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並且平安的生下他。」她嬌俏的臉孔出現了為人母的慈愛。
「謹兒,你真的能克服這恐懼?我不要你勉強。」他不住擔心的說。
「其實我知道女人都必須接受生子這關,但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危險的,我身體健康更不會有事,我只是心病,如今心病已除,便不再害怕了。」她笑得燦亮有如天日。
治冬陽安心的露出笑紋。「謹兒,我很感激你肯這麼做,說實在的,相信在地下的爹若知道你即將生下冶家的傳人,他老人家會很高興的。」
她紅了眼眶。「這孩子是要慰藉爹的,為了他老人家,我一定會平安生下寶寶。」
「但你爹爹他……」他嘆了一聲。
「爹爹是不想我有危險,他比我還害怕見到我生子,我想他會這麼氣你,一會要你的指頭,一會要你跳谷,說到底就是氣你弄大了我的肚子,爹爹經過娘那次的驚嚇,這回可容不得我再出一丁點的錯、才會要你連我肚里的這個一並殺了。」
「我能理解,但眼下他要我殺的人除了武惠妃該死之外,其他的我一個也下不了手,這可怎麼辦?」他煩惱的說。
「還是咱們暫時不交代?」她杏眼兒一溜,瞧起來賊賊的。
「什麼?」他望進她詭譎的目光,忽然了解她的意思了。「你想我以殺人為由,帶著你下山,趁機私奔?」
「這只是權宜之計,等他老人家氣消了,咱們再回來。」
「你當清楚你爹爹容不得人家戲要玩弄的。」她應該了解自己那精明過人的爹爹不可能會讓兩人一起逍遙下山「殺人」的。
「誰說我要和你一起下山的,我不能隨你之後偷溜嗎?爹爹應該奈何不了我吧。」她自信的笑著,爹爹疼她入骨,她若執意出走他也攔不住。
其實她原不想讓爹爹擔心,想等生完娃兒再離開,但他正惱火著,她不想跟他硬踫硬,只好選擇先溜了,這麼做雖然不孝,但她還是希望能跟著身邊的男人一道走,相信爹爹會諒解她的。
「我原本想得到你爹爹的認可,光明正大的帶著你走,但此刻為了孩子,似乎不可能了。」他無奈的搖頭。
難怪她曾暗示過他,拿她的肚子來提親對她爹爹來說不是一條好策,如今看來,果然是下下策。
「唉,我會想到法子補償爹爹的。」得不到爹爹的祝福,她的心也跟著遺憾而顯得低沉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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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是的,爺。」
「嗯……」
「爺,您這是何必?若不要小姐走,攔下她便是,不必自個兒生悶氣啊!」尚涌瞧著主子眉頭深鎖,這情景就跟夫人當年執意生子時愁苦的模樣是一樣的。
「嗟,你這二愣子,懂什麼?!」說話的是袁妞,她是尚涌的妻子,兩人己結婚多年,她一進門就先用力點了自己男人的額頭,先罵笨再說。
「我怎麼不懂了?」他揉著娘子戳痛的頭,還真傻愣愣的問。
「你喔,笨,爺攔得住小姐的人攔不住她的心,小姐若執意要生下孩子,爺又怎能強迫她拿掉?所以留下來只會讓爺更心煩,不如就讓那丫頭跟著未來的夫婿一起離去,只有她身心都健康快活,才能母子平安的生下健康的娃兒,爺這是為人父的用心良苦。」
「啊,原來是這樣。」娘子說教尚涌猛點頭,不敢反駁,在他家,可是女人為大。
「哼,事情也不是這麼容易!」公孫謀嗤笑起來。「我可也不會輕易就便宜了那小子,他平白得了我一個寶貝女兒,若謹兒有一絲意外,尚涌,記得將那小子給我挫骨揚灰,剩下的殘渣再丟進鱷魚池讓鱷魚咬個精碎,末了,連那鱷魚一道給煮了,熬湯來喝!」他目光凶殘駭人。
「……是。」尚涌立即苦著臉應聲。
天地保佑,這小姐一定要平安,若出事,莫說冶冬陽尸骨不保,就連這天下蒼生恐怕也要蒙受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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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星辰燦爛,涼風徐徐。
冶冬陽卻揮汗如雨,十指相互緊緊扣住,久久松月兌不開。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啊!」廂房內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他隨即面無人色。
「公子,女人生子都是這樣的,您要撐住,可別昏倒了。」暮春在一旁緊張的提醒。
可冶冬陽根本心神俱喪,只是胡亂的點了頭。
「啊——」這次由房內傳來的叫聲更加淒厲了。
他身子不住搖晃了一下。
「公子,不是叫您要撐住,您還好吧?」暮春趕緊上前扶住「軟弱」的主子。
「我要進去,謹兒有危險!」他臉色發青的推開暮春。
暮春急忙阻止。「公子,產房男人進不得,不吉利啊!」
這話讓冶冬陽推門的手稍微頓住了。
「啊!痛死了!啊——」
這回頓住的手哪管什麼吉不吉利,門一推人便快步踏進去,一干產婆見狀大驚失色,而暮春只敢在外頭慌張的跺腳,可不敢踏進半步。
「公子,您不能——」產婆們連忙要趕人。
他手一揮,要她們別羅唆,一雙焦急的黑眸直勾勾望向床榻上因劇痛哀號的人兒。
「謹兒!」他趕至她身邊、面孔只能用慘白來形容。
只見公孫謹滿身熱汗,痛得瞼都扭曲了,瞪著他的眼兒發直。「我不生了……」
「好,咱們不生了!」他教她的模樣嚇呆,馬上符和。
「那……肚里這個現在怎麼辦?啊——」她痛得扭動身軀,冶冬陽驚恐的瞧著滿床奔流的血。
「謹兒!這個咱們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他聲音發顫地吼。
「可是……來不及了。」她痛得連眼角的淚都被逼得到處竄流,血、淚以及汗交織成一幕怵目驚心的畫面。
他停了呼吸。「胡、胡說,怎可能來不及,產婆,這孩子我不要——」
「啊——」他話還沒說完公孫謹淒慘的叫聲又響起。
握著她的手僵硬得宛如石頭,治冬陽無法動彈,甚至因緊繃過度而發出了「嘎茲嘎茲」的聲音。
「我娘……生我時也是這樣……」
「你跟你娘不一樣,她身子不好,你到生子前都還跟著我四處游歷,你的身子比任何人都健朗,不會有事的!」他白著臉說。
「可是為什麼生了那麼久……孩子都不出世?」她已經嘶吼到虛弱了。
「這是因為、因為——」他呼吸急促的瞪向產婆們,產婆個個無奈的搖頭,但忙碌的雙手沒停過,一會幫她擦汗,一會幫她催生。
這該不會真有問題吧?
霎時他血液倒沖,雙唇發紫,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若我有個差池,這孩子就——」
「住口!」冶冬陽臉色狂暴了起來,那暴怒駭人的神情就連產婆都嚇得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你別怒,我只是想先做安排……」
「你若敢有差池,我就自己回你爹爹那送死,讓他老人家將我雙眼挖出,剝皮去骨,尸體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