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帝的眷寵(卷三) 第18頁

她笑得更加張狂,斷絕了任何可能幫助鴛純水的人,她打算泄恨的第一步就是讓她嘗盡紅塵忘斷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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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那女人要出家?」榻上男人面白如紙,焰烈黑眸激射出恐怖的死光。

「回大人……是安樂公主向皇上要來的旨意,要夫人削發為尼,為大人守節。」老婦抖聲回話。

「本官還沒死呢,守什麼節!」他迸聲道,說完一口鮮血就要噴出。

老婦大驚,趕緊端來湯藥奉上。「大人,您重傷甫醒,動氣不得,還請穩住心神,別大動肝火啊!」她苦勸。

從她救下大人後,大人就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方才才忽然睜眼,雖然傷重還動彈不得,但她得知消息後不敢隱瞞,立即將消息據實稟報,可說完,瞧他盛怒的模樣,她有些後悔了,就不知他怒極攻心,會下什麼決定?

他倏眯了眼,「削發為尼是嗎?」驀然綻出冷硬笑容。

老婦見了渾身發寒。「大人……要老身去將夫人救出,請來見您嗎?」

他精斂眉目,接過她捧著的湯藥,一口接一口的飲下,計量的眼神,陰鷙森冷,良久後才徐徐開口,「不必,本官親自去接她!」他闔上眼,四周氣氛森然嚇人,恐怖的氣息彌漫全身,再睜眼時吩咐,「去,去將尚涌喚來,本官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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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發了。

蓄了二十三年的三千發絲,一夕間,風吹散去。

青燈下憔悴蒼白的倦容依舊清麗,一身深藏色尼袍,從此畫清紅塵界線。

她身未死,心已死。

但心真的死了嗎?為何她的心緒仍然持續在思念著某人……

而且越來越思念,越思念心就越痛!

好痛啊!

她倏然擰起眉,只要她一動情,心頭就難以承受的抗議起來。

是佛祖在責怪她服侍得不盡心嗎?

在青燈下放肆了嗎?

可是……她真的情願痛死也不想停止思念他呀——

這回額上的汗冒得更凶了,捧著胸,她忍不住扶著案桌喘息。

「原來你在這里!」一聲驕蠻的聲音,在用力推開房門闖入的剎那,叱叫出聲。

薛音律闖進後見她揪心倒地,先是些微吃驚繼而訕笑,「元貞,你少給本小姐裝病了,還不出來幫我祈福誦經,我可是已經付了住持老尼十天的誦經費用,這十天里你要日夜不能間斷的為我祈福,今天才是第一天,你就想給我偷懶,想得美!起來,還不滾出來,當心我叫住持抽你鞭子!」末了她還狠踢她一腳。

鴛純水才勉力要爬起的身子,被這一踢立即又往地上跌去,摔痛得撫著腳踝,皺足眉頭。

「還裝死,本小姐付了錢可沒這麼多時間讓你浪費!」

薛音律干脆揪起她的耳朵拖著往門外去,鴛純水被揪拖得在地上跌跌撞撞,狼狽不已,渾身擦傷。

「你……住……住手……」她只能虛弱的阻止。

薛音律見鴛純水越是不堪她就越是痛快,因此更是惡意的將她像拖著狗似的,一路拖往法場,讓眾多香客以及眾女尼們看了驚訝不已,但誰也不敢插手,因為施暴者可是並州司馬的千金,財大勢大,誰敢得罪。

她等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當她听聞鴛純水被遣回並州為尼,她簡直欣喜若狂,早打定主意,定要報當日的羞辱之仇。

要不是這女人,她不會乏人問津,至今嫁不出去,更不會成為並州笑柄,她的驕傲與一生的幸福全毀在她手里,所以這回鴛純水落在她手里,她將會讓這女人生不如死!

「哼,元貞,你這好吃懶做的女人,想拿了錢不辦事,沒這回事,還不立刻給本小姐跪地誦經!」

將人拖至法場中央後,她直接將木魚砸向鴛純水的臉上,她的鼻梁一震,鼻子登時流出兩道鮮血來。

眾人見了紛紛投以悲憫不忍的眼神。

听說她曾經是公孫謀極為寵愛的蟲子,珍貴希罕至極,無人敢輕慢,如今卻……

唉!

眾人只能輕嘆,人生命運誰也難以預測啊。

「是……」鴛純水忍著全身的痛,以及胸口的氣悶,顫抖的抱起地上的木魚,低著首跪地,就地誦起經來,只是這聲音斷斷續續,無力至極。

「賤人,你在吟叫什麼!」薛音律不滿的抓起另一個木魚砸向她。

這一擊正中她的胸口,讓她臉色一陣發青,呼吸一窒,剎那間幾乎斷氣,她用力呼上一口氣息,這才穩住即將倒地的身子。

氣息更加不穩,胸口的疼痛加劇,再次抱起木魚吃力的敲著,張口努力誦著祈福經,只盼薛音律能夠滿意。

但她怎可能滿意,一只腳又踹了上來。「你這個臭尼姑,這可是本小姐的祈福經,被你念成送喪經了,你想詛咒我死嗎?可惡的賤人!」

鴛純水又倒地了,這次她抱著木魚再也起不來了。

薛音律怒極,「裝死?休想!」

沖上前對著活死人發狠的拳打腳踢,眾人驚駭,不敢阻止,直到她自己打累了,這才得意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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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

大人……

她囈語著,不斷囈語著……

渾身是汗,胸口悶痛。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如果能就這麼痛死,就真的……太好了呢……

下意識里,她不由得泛起笑。

只是笑意才剛起,身子就忽然被人粗魯地揪起,她眉心一攏,努力睜眼,有人吵她,她又死不了了。

「臭尼姑,還想睡,誰許你休息的?起來,繼續誦經!」

又是薛音律,才離去,怎麼又來?「薛……姑娘,現在……不是深……夜嗎?」

「哼,是又怎麼樣?本姑娘要你日夜誦經祈福,你敢給我偷懶,真想要我打死你不成!」

揪起人,連一件御寒衣物也不讓她穿上,就直接拖往法場,黑夜中冷風颼颼,凍得她直打哆嗦。

「快,開始吧!」薛音律凌人的催促。

「是……咳……咳咳……」寒風刺骨,她不禁猛咳了起來。

薛音律立即上前狠狠送上一巴掌。「沒用的東西,誦經時還敢咳嗽,你想褻瀆神明嗎?」

哀著火辣辣的臉頰,鴛純水連哭泣也哭不出來,爺一死,再無人護著她,任何人都可以欺負她了……

偏偏爺還在的時候,對她的心癥千驚萬愁,就怕它發作,這會人死了,該發作了,卻才以凌遲她的方式慢慢折磨她,為何不讓她一次發作得徹底,好死得痛快呢!

「賤人,還杵著做什麼?還不快開始!」

「是……」她畏縮的頷首,在薛音律的監督下,開始規律的敲著木魚,不斷的禱念著祈福經,冷風依舊,她任由寒意襲骨,忽然口里一陣咸腥,由嘴角慢慢滑下一滴熱液,她嘴角微揚。

差不多了嗎?她再不久就可以見到爺了嗎?

嘻嘻……

任由嘴里的咸腥熱液緩慢流出,沿著嘴角滑落至頸項,再沾污了素衣,敲著木魚的手依舊規律,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

是啊,她在念著經,念著讓自己早日升天的經呢……

「臭尼姑,你在笑什麼?」黑暗中,只有神案上的幾盞燭光閃爍著,薛音律驚見她鬼魅的笑容,發起怒來,莫非這女人還敢挑釁她?

她根本無視于她的欺侮,不當她是一回事!

可惡!

火上心頭,她沖上前掃掉她手里的木魚,揪起她的衣襟,揚起手掌狠狠的就要落下,她要打爛她這張討厭的笑臉,讓鴛純水這輩子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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