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一兩 第15頁

「慢著,還是本王親自走一趟。」他喚住正快步離去的總管。因為不放心,決定親自前往,他倒要瞧瞧誰這麼大膽,敢押了他跟前的人!

以爺的身分親自去府衙這種小地方要人?總管意外之余實已見怪不怪,只要事關銀一兩,事情發展總會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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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和宮王爺大駕親臨,府衙大小闢員全嚇得跪地不起。

「哇!」銀一兩托容嬤嬤回府求救,竟見爺親自出馬,一陣委屈油然而生,原本跪在地上受罰的,馬上拔腿奔向他,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愕然,隨侍的總管與李少以及在場所有人皆當場傻眼。她、她、她竟敢不經允許,犯了大忌地觸踫爺身?

不僅不知死活死命抱著爺,小臉更是埋在爺的胸前哭得死去活來,像是受極了委屈,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那痛哭流涕的嘴臉,正弄髒爺一身高貴無瑕的紫緞錦袍,瞧爺的臉色死白,這下誰還救得了她?

「你受傷了嗎?」朱戰楫緊繃的臉異常冰冷。她讓人動了刑嗎?

「沒有……哇……可是……哇……」她哭得正厲害,只顧著搖頭,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他明顯地緩下頰來。

可是……哇……咳咳咳……」

「甭說話了!」瞧她哭得上氣下接下氣,越是急著想說話越是發不了聲,他惱得低斥。

總管見狀,硬著頭皮輕扯她的衣袖,擠眉弄眼地提醒她——你犯了大忌,還不快快離開爺的身子!

可銀一兩哭得專心,哪有心思注意到總管的暗示,再說觸踫他身子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禁忌了。她有事要報啊!扯著朱戰楫,她抽抽噎噎的想說話。

他眉皺得更緊了。

這回輪李少為她心急,干脆附耳提醒,「你犯了忌啊!」著急暗示地瞄向她還扯著爺不放的手。這下她該懂了吧!

「犯了忌?啊!」頓了一會後,銀一兩這才像鬼附身似地彈跳開來。對了!之前都是爺自己主動踫她,所以當然沒事,這會兒可是自己急昏了拽上他的,這下甭說急著救人,恐怕連自己都九死一生了。

「總管。」王爺喚的是總管,她卻驚跳地猛退一步。

他是要總管命人殺了她嗎?不要啊,嗚嗚……

「爺,一兩姑娘她不過一時心急……」爺的命令向來不容人置喙,總管生平第一次逾矩地違背求情。

「手巾。」朱戰楫不耐煩地朝他伸出手。

「咦?」總管愣了一會。不是要人拿下一兩的小命嗎?瞧著爺伸上前的手,他這才會意,忙由懷里掏出干淨的手巾恭敬地遞上去。「爺!」

他先慢條斯理地擦淨被弄髒的胸口後,若無其事地再將手巾轉遞給銀一兩。

「咦?」她錯愕地盯著手上的巾子。爺的意思是要她用這個上吊自殺嗎?但這手巾也太短了點吧?

「要擤鼻涕、擦眼淚,弄在這上頭,別再弄在本王身上了。」他如是說。

「嗄?爺……不殺我嗎?」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呆呆地問。

爺反常了嗎?

如果眼神可以灼傷人,她大概被爺的眼神燒死了。

她說錯什麼了嗎?趕緊轉向總管與李少求救,也見兩人一臉訝異,因為爺的行為與他們的想法背道而馳,一時也沒了主張。

只見朱戰楫無視跪了一地的官員,徑自朝著府衙主位挪身坐了上去。

「好了,現在可說了,出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第一次瞧見她哭得這般激動,他的心沒來由地緊揪,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沒人欺負我,被欺負的人是錦兒。」這時她才想起還趴在地上被打得半死的人。

「錦兒?」他蹙眉。

「爺,您要救救錦兒,她是冤枉的,還教人給打得半死。」想到錦兒的慘狀,銀一兩鼻子一酸,又要哭出來。

他沉下臉,瞧了眼堂下正趴著一個被打得昏厥的人。「你也受刑了?」聲音更顯得嚴厲,方才問她沒受傷,並不表示沒受辱。

「府台大人……命人打了我一耳光,不過這不是大人的錯,是我不肯他們對錦兒動刑,大人才治我妨礙公務——」

「你教人給打耳光了?」他的神色陰沉至極。

「是啊,不過不疼了,倒是錦兒她快被打死了。」她不關心自己,只是一個勁擔心錦兒的情況。

「你就為她才哭得這麼上氣不接下氣?」

「……」她吸了吸鼻,羞赧地點頭。方才就是見錦兒被嚴刑責打,以為她要被打死了,才會急瘋了地大哭大叫。

朱戰楫臉色更加難看了。

「府台,告訴本王,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時才想到以頭叩地,不敢起身的府

「啟稟七七、七爺,堂下人因偷竊被人指證,微臣正、正在審問。」這號大人物怎麼可能親臨在這小小愛衙?當人來報時他還不敢相信。他這府台不過是地方小闢,第一次見到皇親貴族,而且還不是一般人物,而是人稱皇上皇的七王爺!瞧他一到這小小的府衙即被一千護衛親兵給包圍得水泄不通,見這王家氣勢,他如臨大敵地猛吞口水,聲音不爭氣地怎麼也發不全。

「你說本王府里的人偷竊?」他的聲音益發森冷。

愛台驚得再叩一首。「微臣該死,絕無此意,再說,微臣並不知道堂下人就是七爺您府上的人啊?」

朱戰楫瞟向銀一兩,「錦兒已昏厥,你替她說說,怎麼回事?」見她在堂下抱著昏迷不醒的錦兒,臉上依舊掛著淚,哭哭啼啼的教人不忍,他灼人的眼光更熱上幾分。

「是,爺……」她又啜泣幾聲才說︰「今日是我的壽辰,錦兒、容嬤嬤與我說好要出府玩樂為我慶賀一番,途中經過市集,錦兒遇上一個陌生同鄉,與之聊了幾句,哪知那位同鄉竟是位偷兒,偷了市集上不少人的財物,數人指證錦兒與那偷兒交談過,就認定錦兒與偷兒定是同伙,便將我們扭送府衙,這府台大人又不分青紅皂白就將錦兒打得半死硬要她招供……嗚嗚……」說著又委屈地哭了。

盯著她的淚半晌。原來她很會哭,是水做的嗎?「別哭了。」他僵硬地下令。

她嚇了一跳,臉漲得通紅。爺不愛人哭嗎?她努力吸回鼻涕,為了救錦兒不敢再放肆哭出聲。

見她雖硬止住淚,但委屈的神情,通紅的鼻子,卻在在令他不滿。

于是余下的怒氣自然就發泄王府台身上。「府台,那小偷目前可有消息?」

「回七、七、七爺,沒有。」府台至今仍叩著首跪地,看來王爺一點也沒有要他起身之意,他跪得雙腿發麻。

「無用的東西,真正的犯人逮不著卻拿本王的人治罪,你要命不要!」他怒拍案堂。

「七、七、七爺,饒命啊!」這下府台叩首到連額頭也瘀青一片。

「爺。」主人叫喚立即應聲。、

「去,傳我口諭,要刑部派員緝拿,一個時辰內給本王拿下這名小偷,否則刑部一干頭頭全都提頭來見。」刑部一向只處理重大刑案,如今這等宵小竊盜案竟動用到刑部,可見他氣得下輕。

王爺口諭一出,果真不到一個時辰,刑部就有消息傳來,而錦兒也在銀一兩的要求下先讓總管遣送回府療傷,不到一刻,刑部一干最高官員就誠惶誠恐地親自押送一名小賊前來交差。

朱戰楫哼著聲,尚且滿意他們的表現,將人交給了府台,「如今人犯已到,堂下的罪人本王可以帶走了嗎?」他聲音薄涼,教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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