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罪人差點讓府台嚇破膽。「七爺明察,小的不敢了。」他連番求饒。
「不敢?你可知無故責打王府丫鬟,驚嚇本王廚娘該當何罪?」正事辦完,該要秋後算賬了。
萬萬沒想到堂堂一個王爺會為幾名奴才親自到府衙出頭,府台驚惶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來人,掌嘴。」他厲聲下令。
李少會意,也不假屬下之手,親自為銀一兩出氣。爺有仇必報,這仇又是因銀一兩而結下的梁子,當然輕饒不得,這幾下子耳光他自然得親自出手。
耙動爺的人,該死!李少是練武之人,手勁不小,才幾下耳光府台就已牙崩吐血。
「夠了。」銀一兩不忍,低聲阻止。
李少停手看向主子,見主子點頭他才退向一旁。
「一兩,你要幫這東西求饒嗎?」朱戰楫高坐堂上,目帶寒光。
「爺,他年紀不小,禁不起李大人的手勁,再打下去會打死他的。」
「說的好,本王就是要打死這混賬東西。」
「不要,府台大人雖然遇事不察有錯,但罪不致死。」
「你怎知他罪不致死?在本王看來他其罪當誅,百死無惜。」
「爺?這又是您的人命螻蟻論嗎?」銀一兩不滿地問。
他一愣,繼而輕笑。「不,這會兒本王可不是要印證此論,本王可是第一回要肅清昏宮,為百姓除害啊!這狗官為地方父母官,處事不公,昏庸無能,如何為百姓辦事?朝廷要他何用?不如早早除去,還可為國家省些糧餉,用以賑只河之災,如此說來,你說該殺不該?」
「……話是沒錯,但一條人命總是——」
知道她又要提人命可貴,勿輕易殺生這無意義的話語,他眉頭深鎖。
罷了,今日她已受夠驚嚇,不願再見她梨花帶淚,于是勉強道;「夠了,今日就饒過這狗東西,他日再有人伸冤投訴,本王定要摘他的腦袋,絕不輕饒。」
銀一兩霎時破涕為笑,連連謝恩。
博得她的一笑,他似乎心情轉好,臉上殺氣頓時柔和不少。
愛台保下命來,不住稱謝,不禁老淚縱橫,哀嘆好生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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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衙,銀一兩跟在主子身旁服侍他上轎。
「上轎。」朱戰楫低喚。
「咦?爺,您要我上轎嗎?」以為自己听錯了,她狐疑地問。往常她若陪他出門,她一向隨轎跟在身旁走著,今天怎麼要她上轎與他一起坐了?兩人獨處,這好嗎?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魔呢!
「上轎!」這次口吻可不耐煩多了。
她嚇了一跳。算了,就看在他今天救了自己和錦兒的份上。不敢再遲疑,她趕緊爬上轎去。
「爺,出發了嗎?」李少訓練有素,雖然覺得古怪,但也當見怪不怪地探問。
「嗯,上孔雀大街。」他由轎里如是交待。
「嗄?不回府嗎?相爺還候著呢!」方才急于出門,打斷爺與相爺議事,這會兒相爺定還在府里等著爺回去繼續商議。
「派人回去說一聲,要丞相明日再來一趟。」朱戰楫簡短交代。
李少領命而去。
轎里,他眯眼盯著銀一兩,惹得她一陣發毛,「爺,您上孔雀大街……想做什麼?」這轎子雖寬敞,但畢竟封閉,與他這麼近相處,這熱熱的氣氛讓她渾身不自直。
「今日不是你壽辰嗎?」
「咦?」
「痛嗎?」輕托起她細致的臉龐,果然留有細細的掌痕,心下更是惱怒不已。不該心軟輕饒,真該要殺了那不長眼的混官的!
她咬牙搖搖頭。「早不痛了。」見他目光泛著心疼,心頭起了一絲絲奇異,小臉不自覺跟著泛紅。是轎子太熱了嗎?怎麼自己渾身發燙,不會是病了吧?
「以後不許再這麼哭哭啼啼,有事為什麼不提王府?要讓人這麼欺著?」只要提起他的名諱誰敢給她氣受?偏偏這丫頭放著金字招牌不用,讓人這麼打壓受氣!思及此,他心里便不甚痛快。
她扁起嘴又是委屈。「這和宮王爺的名頭沒爺允許,我哪敢私用,就怕人說王府的丫頭沒規矩,仗著七王爺在外狐假虎威。」
「你怕弄壞了我的名聲?」朱戰楫覺得不可思議。他行事向來為人爭議,我行我素從不顧世人眼光,尤其這所謂的名聲,以他殺人如麻、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風格,早蕩然無存,而她卻情願受辱也不願污他名聲?
好個傻丫頭!苞著他這麼久,還改不了這剛直的笨性子嗎?
「爺,其實我知道您對我好,不在意什麼名聲,但我去世的爹常告誡我,為人不可仗勢欺人,一切評理行事方是正道。」銀一兩說得正經。
原來是家訓……他諷笑地搖搖頭。這就難怪了!
「你也知道本王對你好?」剛毅的臉龐柔上幾分。
她靦腆地偷瞄他一眼。「爺對我總是格外的容忍,不少恩典我是知道的,不過……」
「不過什麼?」他邪笑不已。不只是她一個人明白而已吧,恐怕全王府都知道他對她是有心栽培,至于如何的栽培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過你老是欺侮我。」她忍不住嘻著嘴。
「哦,我怎麼欺侮你了?」
「你還說呢,你欺侮了我兩次……」銀一兩越說越小聲,連臉都紅了。想起他兩次偷襲她,上回還莫名其妙說了令她不解的話,這會兒還敢裝糊涂,厚!真是吃人夠夠。
「只有兩次嫌太少了是嗎?」朱戰楫含笑地拉過她的手,就是戒不掉逗弄她的樂趣。
「你!」她氣得怒瞪他。
他嘆了口氣。「真不明白你讀書習字樣樣天資聰穎,可為何這事你就是遲遲不開竅,換做別的姑娘早就樂不可支了,偏偏你——唉!」這恐怕是他人生以來第一次的挫敗。
「開什麼竅?為什麼別的姑娘會樂不可支?」她還傻傻地問。
他申吟了一下。覺得自己有些蠢,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遲鈍的丫頭?
「罷了,來日方長,日後我會加快腳步讓你明白為什麼別的姑娘會樂不可支。」朱戰楫決定今天暫時休兵,他可不想再繼續品嘗自己難得一見的挫折。
她則是一臉迷茫。什麼嘛,爺總是這樣教她模不著頭緒!可看在他方才救命的份上,她就不再理會了,但有一件事她可是好奇得很。
「爺,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銀一兩側著頭小心地問,發現爺握著她的手始終沒放開過。
他雖沒有出聲,但點個頭算是恩準丫。
她這才大著膽子問;「方才……在府衙我一時不察……主動踫了爺的衣物,您怎麼都沒發火?」瞄向她始終被握著的小手。爺似乎特別喜歡觸踫她,莫非外界傳言夸大了,其實爺並不是這麼「潔癖」的人,眾人以訛傳訛,這才將爺的忌諱說得這般嚇人吧?
他斜眼瞟向她,喟嘆。再次氣虛啊!「你居然質疑我為什麼沒發火?」
「嗯。」這件事不只她好奇,恐怕連總管以及李少他們都好奇不已吧!
朱戰楫唇角揚起了漂亮的弧度。「誰說我沒發火的,這會兒我正打算好好懲罰你!」
一見到他邪氣的笑容,銀一兩馬上驚惶地發覺自己又成了籠中鳥,才想逃就被困在轎內的一角,他更是毫無避諱地將她牢牢鎮在胸前,精準無誤地欺侮了她第三次。
十二人豪華大轎一路招搖餅街,轎子一路搖至金陵第一貴賓酒樓含悅樓,七王爺帶著廚娘包下全樓,找來歌舞助興,當晚滿席珍饈,他龍心大悅還連飲幾杯,恩賜所有隨從縱情狂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