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常焰這才抬頭,表情嚴肅;「回父皇,幛敬一處民風強悍,難以駕馭,久而久之形成朝廷的毒瘤,若想招安恐怕不容易,況且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失敗,他們更是有恃無恐,對朝廷根本不放在眼里,又怎麼會肯乖乖受降?」
「唉,二皇子說的正是,這剿也不成,招也不得,也就是父王為什麼如此煩惱的原因了。」皇上咳聲嘆氣。
姚常千與姚常天既無良策又言不中要害,只能模著鼻子撇嘴。
「父皇,也不是無法可想。」姚常焰又說。
「你有良策?」皇上登時如獲救世主,眼楮一亮。
「良策不敢,父皇姑且听听。幛敬礦產豐富,多礦坑通道,兒臣認為,之前剿寇失敗,即在于不知擅用地勢,反而讓一干流寇利用地勢之優,隱身通道而神出鬼沒,損失慘重。」
「原來這就是眾兵將拿不住匪盜的原因。」皇上拍擊龍椅,恍然大悟。「既已經知道原因,皇兒快說,要如何拿住他們?」皇上一掃愁容。
「用火攻。」
「火攻?妙計,妙計啊!」皇上忽然大喜。流寇利用暗道藏身,他們就火攻,藉由通道的通風助長火勢之力,燒得他們鼠竄逃出,官兵們只要埋守一旁,即可守侏待免,輕易將一干匪寇,殺得片甲不留,這還能不剿伐成功嗎?妙啊!
大皇子與三皇子也不住暗叫高招,可惜這良計妙策不是他們想出來的,功勞怕又要讓二皇子給佔了。
「二皇兒,你為父皇獻此妙計,要父皇賞你什麼?」龍心大悅,開口要賞。
「兒臣不求賞,只求請旨親自剿亂。」姚常焰正氣的要求。
「你想親自涉險?」皇上訝異。
「流寇一日不除,終究禍及國本,因此,兒臣想親自剿伐流寇,為父皇平亂解憂。」他神色清明嚴正。
皇上大為贊賞。「既然如此……好吧,皇兒那你就……」
「父皇,兒臣也願請旨剿匪。」大皇子趕在皇上決定前急忙也請旨。
「大皇子,你也要請旨剿匪?」皇上更驚異了。
「是,兒臣也願意領兵平亂,請父皇恩準。」既然這場仗擺明了必勝回來,他就沒必要將功勞由二弟一人獨佔,論搶功,他可絕對不輸人。
「我……父皇,我也要出兵,請父皇恩準。」姚常天瞧見大皇子的喜悅神色,雖然怕死,也知這是搶功的好機會,于是趕緊跟進。
「你們都要請旨出兵啊?」皇上若有所思。先前人人避之不及的事,這會倒成熱門差事,個中原因,他不會不知。
「父皇,二弟雖想出此等妙策剿亂,但是父皇為他選妃在即,此刻不宜離京出兵,至于三弟並無帶兵經驗,此去恐怕冒險,還是由兒臣代勞,為父皇平亂吧。」見皇上猶豫不決,大皇子進一步說道,一臉藏不住的算計。
「嗯,大皇兒說的有道理,那此次剿寇就由你領兵出擊吧。」皇上終于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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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戶部尚書府邸一陣嬌吼聲。「是誰,究竟是誰敢又叼走咱們嘴上的肉?」柳如松氣得渾身發抖,柳眉不住扭曲。
「松兒,你別生氣,這事似乎不簡單。」柳忠賢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已經是本月以來,他們第二次費心污來的私銀莫名其妙給飛走了。
「嗯……」柳如松臉倏地沉了下來。
「爹,大姊,你們假朝廷之令征收良田納為私有,本來就不應該,如今陰謀教人給拆穿,爹還是在皇上面前指天立誓說是遭人誣陷,皇上這才沒有怪罪下來,你們已該慶幸,怎麼還不知反省?」柳如風不以為然地囁嚅相勸。她也是個美姑娘,為人端正,對家人的不法盡避多有微詞,但畢竟不是當家作主,對父親與大姊的膽大妄為也只能口頭勸勸。
「是啊!假傳政令,貪污取財,罪可是很重的,爹,大姊,你們可不要累得我們一家成為眾矢之的,屆時下獄被斬……」柳如柏也在旁附和。她是一個膽小又略帶稚氣的俏姑娘,見二姊開口,她也忍不住抱怨,但多說兩句的下場是惹來柳如松的白眼,她當下吞下後話,不敢再多嚼一個字。誰都可以惹,就是大姊不行,惹她生氣可是很恐怖的。
「住口!良田征收是我和你大姊好不容易想出來闢財之道,竟教人密報給皇上得知,讓我們偷雞不著還差點蝕把米,這個仇我非報不可!」柳忠賢氣得吹胡子瞪眼。
「可是,這事咱們辦得隱密,消息是怎麼走漏的?而且誰不透露,偏偏傳到皇上耳里?這事定與皇上身邊的人有關。」柳如松精明的倩測。
「沒錯,田賦征繳都是由我戶部負責,爹身為戶部尚書行令施政無人可過問,莫非這中間出了內奸?」他也靜下心來推敲。
「爹,您說的沒錯,這事不單純,極有可能與上回咱們抄銀被搶之事為同一人所為。」她想起月初時,他們好不容易藉由抄了通敵叛國的寶王爺府邸而大肆搜刮不少銀子,並未呈報朝廷,沒想到在抄銀運回私宅途中竟被劫了,這兩件事說不定有關聯。
「嗯,這事可能真的不單純。」
「爹,就你所知,朝中其他大臣,可也有發生什麼損失?」
「……損失……有的,照理門生們每月都會上繳奉銀,孝敬在上位者,爹每個月光收這些奉銀沒有一百也有三百兩,其他的尚書大臣們就更不用講了,這可都是官場鮑開的慣例,但是近月來上繳的奉銀大幅縮水,幾位大臣覺得奇怪,暗中調查才知這奉銀教人從中下了手腳。
一般來講,奉銀都是由固定的人將銀子統一收好,再依官位大小決定奉銀多寡。本來懷疑在分派的過程中有人中飽私囊,但奇的是,收銀的人矢口否認偷錢,送錢的人又堅持一文未減的上呈,這就讓人模不著頭緒,到底問題出在哪,錢又往哪里去了?」
「有這等怪事?」她支手托腮,沉吟起來。這人不只對付爹,似乎對朝中不法也有糾舉之意。
到底是誰有這份能耐,在眾位老奸巨猾的大臣面前動手腳而不露底?
不只如此,此人還能直通金鑾殿,絕非簡單的人物。
但能直通金鑾殿的人到底是……
「爹,直到我揪出密告的家伙之前,你暫且安分點,不要再有把柄讓人掐住喉嚨,听到了嗎?」她沉穩的交代。
他趕緊點點頭。女兒的話听著點準沒錯,他可是憑著女兒的聰明才智,才登上這六部之一的職首尚書之位啊。
不听她的听誰的!
第二章
端午龍舟,京城盛事,皇城內意情河道的東苑太瑩湖旁,正精采地舉辦龍舟比賽,因太瑩湖位處京城重地,故參賽者莫不是皇親貴冑。
這些權貴子弟們親兵護衛不少,沿岸叫囂地為自己的主子加油,吵雜聲響徹雲霄。
皇城內意倍河道附近建有許多殿宇樓台,太寧宮便是一處離宮,以太湖石點綴得精光亮麗,目的就是等著這班權貴們閑暇光臨,今日端午佳節,這里自是要熱鬧—番。
太寧宮風光正對著太瑩湖,美不勝收,專供王孫貴冑尋歡作樂用,這會,令人詫異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皇子竟會出現在這熱鬧之所。
但人來就來,還是與眾人格格不入,就見他只與好友秦中英獨佔風景最好的一角,喝酒聊天,不似其他貴族,坐在窗台對著河岸賽舟瘋狂叫囂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