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他有一刻的無助,氣焰也沒有剛剛囂張了。
他瞪著一雙什麼都看不到的眼楮,努力的想要用耳朵去探尋這里的一切聲音,「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不小心手癢的結果,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白素不想解釋太多。那天晚上她剛放學後不久,打算回到自己租賃的公寓時,意外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狼狽的躺在地上,仔細一看,這個長相出眾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對她惡作劇的男主角!
半年前,家住台灣的她憑著自己得天獨厚的高分和對商界獨到的熱愛,被眾師長推薦到佛羅里達聖德蘭州立學院就讀商學系,沒想到她才剛剛入學不久,就被全校有名的帥哥饒頌揚當眾熱吻。
事後,她才得知他與人打賭時賭輸,代價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去吻全校最不起眼的一位異性,當時剛巧她經過校園,結果慘遭對方的愚弄。
這類事件在大學的校園內幾乎是屢見不鮮,比如某男生會當眾宣布在幾日內,可以將某女生搞上床,或者是某女生發誓自己在大學四年里,要交至少五十個男朋友……
只是那個玩弄她的男生,在校內是一道綺麗的風景,他英俊、高挑、有才華、會交際、身邊不乏美女雲集,像她這種長相、身材、家世皆普通的小人物,對他來講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饒頌揚當然有他狂傲的本錢,身為香港巨富饒庭軒的獨生子,又是未來饒氏集團的接班人,他在聖德蘭州立學院的名聲響亮到眾所周知。
她自知惹不起這樣的「大人物」所以她聰明的避而遠之,至少在這半年里,她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免得再發生類似的尷尬,激起她的報復心那可就不好玩了。
沒想到孽緣捉弄人,竟然讓她撿到了這個大麻煩。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信念,她決定以德報怨,結果,這小子清醒後卻是肆無忌憚的亂發脾氣,吼,實在令人不滿……
「一時手癢?」饒頌揚因為她的形容而皺起了眉頭,「我不覺得這個形容詞適合用在我的身上,還有,你跟我講話最好客氣一點,我可不欣賞嘴利的女人……」
對于這種被家人寵壞了的富家子口氣,白素無奈的笑了一下,「古人有雲︰『知恩圖報。』雖然我一點也不奢望你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我說句謝謝,但是好歹看在我是救了你小命的恩人份上,收斂一下你霸少的作風吧。」
在听到這樣的話後,刁鑽任性的饒頌揚性感的唇邊,忍不住揚起一絲嘲弄的笑意,「你不是美國人?」
「何以見得?」兩人始終用英文對話,她堅信自己的英文說得很流利。
「你的孔孟之道出賣了你的國籍!」他因為自己的猜測而變得一臉自大。
「這麼說來,閣下你也是正宗的炎黃子孫了?」她有些調侃之意浮于臉龐,「但顯然你沒有學以致用,否則憑你剛剛的傲慢和狂妄,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沒受過教育的野蠻小表呢!」
「喂……」他不高興的皺起濃眉,「死丫頭,講話給我注意一點,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上帝請原諒她說謊,她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與他同校,對他這種眼高于頂的霸道富家子,她想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自負的饒頌揚此刻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仰躺在病床上,他努力的逼迫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萬一昏倒了,他難保自己不會再次落入惡人的手中。
只是多日來的昏迷不醒,再加上剛剛得知自己即將要面臨失明的打擊,他感覺身體的力氣仿佛正一點一點的被抽空。一旁的白素看出了他臉上的疲憊。病人是老大,萬一他不幸被她氣到死掉,她還要賠上一筆喪葬費咧。
緩緩走近他的床,她倒了杯水遞到他的唇邊,「一連睡了好幾天,你現在一定很渴很餓了吧,要不要先喝一口水潤潤喉?」
她的好心,換來饒大少爺的一記白眼,他不客氣的別過頭,「走開,我才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對于他的任性,她只能無奈的聳聳肩,「真好心也好,假好心也罷,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既然你不想喝水,那我去外面買些食物回來給你好了。」
說著,她將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按你手邊的按鈕,護士會在最快的時間進來幫你的。」
交代完,她轉身走向門口處,門還沒開,就听見身後傳來「鏘!」的一聲。
她嚇得回過頭,只見剛剛還倔個半死的饒頌揚模索著想要去拿那杯水,卻因為雙眼看不見而將杯子摔到地板上。
「該死……」他忍不住為自己的無能而低咒一聲。
白素急忙跑回去將玻璃碎片一一撿起,「你在鬧什麼別扭啊,眼楮明明看不到就別再耍少爺脾氣了好不好?」
「我不想被當成一個廢人看待。」可惡!風光一世的他怎麼可以笨到連一杯水都拿不穩!
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她又重新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沒有人將你看成是一個廢人,醫生說過你的眼楮只是暫時失明而已。來,把水喝了。」
躺在床上的饒頌揚本來還想拒絕她的好意,可是口干唇裂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屈服,乖乖的任由她托起他的頸子,大口大口的將溫水喝進肚子里。
「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剛剛對我的無禮,從來沒有人敢那樣跟我講過話。」
「我知道你巴不得置我于死地,不過現在你最應該做的是遵守病人的法則。」她強行將他按倒在床上躺好,「身子弱就不要再動來動去,萬一不小心掛了,你怎麼找我報仇啊?」
「喂……」
還想再吼的饒頌揚感覺到她將被子蓋到了他身上,那種有如母親般的輕柔,讓他原本緊繃的精神在瞬間瓦解。他是真的累了,即使這個可以將他氣到吐血的女人令他恨得牙癢癢,不過他卻一點也不排斥她將這種輕柔用在自己的身上。
仰躺在床上沒多久,一股難掩的困意便將他逐漸帶到另一個世界中。
白素好笑的看著他狼狽而又虛弱的面孔。他就像個孩子似的,想要在別人面前展現強勢,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病魔的侵襲。
這個霸道的富家公子大概從小都沒受過這種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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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渾身上下都是傷,而且雙眼還暫時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所以饒頌揚只能暫時住在醫院里接受醫生的治療。
不出三天,他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除了眼楮到現在仍舊沒有恢復之外,他甚至可以自己下床來回行走了。
白素每天傍晚都會送一些吃的過來看他,兩人偶爾還會斗上幾句,只是饒頌揚發現,他雖然還是無法接受這小丫頭的牙尖嘴利,不過潛意識中,他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討厭她了。
一種難言的依賴感漸漸由心底升起,也許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總想找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像往常一樣,打完工的白素拎著從外面買回來的外賣來到醫院,剛剛推開病房的大門,就看到俊美的饒頌揚站在窗口處茫然的望著窗外,听到她開門的聲音,他沒有回頭,而是微微側過臉。
「不要告訴我今天的晚餐還是那難吃的白粥,我每天的早餐必須要有鮮女乃,午餐不能少于四道葷菜和六道素菜,晚餐一定要有湯和水果,另外,我的宵夜絕對不可以含高熱量,那樣子會讓我的身材變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