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令人窒悶的沉默中升至頂樓,緩緩的打開了門。
這是專屬總裁辦公室的樓層,沒有他的應允,任何人都無法直登而上,這也是為何方才他要王明揚另等其它電梯的原因,只因這是直達總裁辦公室的電梯,本就不是員工可以搭乘使用的。
安古依然低垂著頭,跟著沙士豪走出電梯,然後站在一旁等著他開口。
可他卻沒有開口的意思,徑自走向用黑檀木制成的氣派辦公桌,開始埋首于桌上的公事中。
她也不想打擾他,索性自己欣賞起辦公室的裝潢來。
這間辦公室跟她想象中的那種大老板辦公室有著截然不同的模樣,整個裝潢走的是英國古典氣質風格。
厚實的木制書櫃跟辦公桌,少了許多的商業銅臭味,多了不少貴族的書卷氣,像是特別為他量身打造設計的。
而坐在辦公桌後的他就像是天生的領導者一般,充滿了威嚴與霸氣。
看著他英俊的臉龐,安古的心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感覺,就像是望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一樣,滿足而幸福。
心愛的男人?!
不,他什麼時候變成了她心愛的男人?
他只是她的債主,她契約上的丈夫而已,怎麼會跟愛扯上關系?
她為自己腦海中打轉的念頭給震撼住了,越想要否認那份感覺,就越是清楚的感受到它縈繞在心頭,不斷困擾著她。
安靜的辦公室內只有他偶爾敲著計算機鍵盤,偶爾接听幾通電話,和偶爾翻閱卷宗的聲音。
安古悄悄的凝視著他,發現自己竟然舍不得移開視線,就這樣靜靜的望著他也好。
「鈴——鈴——」電話聲突然又響起,她看著他接起電話講了幾句後,隨即掛上,在進入辦公室後第一次望向了她。
「爺爺打來的。」他開口道。
「喔?」他應該沒有發現她在偷看他吧?安古有點兒心虛的應丁聲。
「他要你在我公司里上班。」他又開口。
「我先聲明,不是我要爺爺替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我也不想來這邊上班啊,只是爺爺很堅持……」她急忙解釋。
懊死,她就這麼討厭跟他多點時間相處嗎?
看她焦急的想要澄清什麼似的模樣,沙士豪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起來。
「放心,我並沒有誤解什麼。」縱使心里一股惱怒之氣正亂竄,可他的聲音與表情卻完全沒有泄漏出任何情緒。
「你可以跟爺爺說你不願意讓我來上班。」她提議。
「我一向無法反對爺爺的意思。」他將雙手交叉,擱置在下巴上。
「也是,否則我們這樁婚姻的契約也不會成立了。」安古嘲弄道。
沙士豪的黑眸閃了閃,停頓了半晌後,沉聲道︰「你就當我的特別助理吧。」
「特別助理?」職位好像滿大的,「我行嗎?」
「這下重要,」他扯起唇角,可那抹笑卻讓她感到一陣涼意自脊椎冒了上來,「重要的是,我們剛好可以假借共事的機會制造摩擦吵架的印象,然後順理成章的鬧離婚。」
離婚?!原來這就是他的打算。
「你說的對,我們本來就該離婚的。」安古的心中填滿了苦澀,可卻硬是在臉上擠出笑容,佯裝百分百贊同的模樣。
他點點頭,唇瓣動了動,仿佛想要說些什麼似的,可又將那本欲沖出口的話給壓了下去。
「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演這場戲?」反正這段婚姻一直以來都是場戲,也不差這一出。
「都可以,若你等不及,現在馬上開始也OK。」他邊說邊站起身,拿起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往電梯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她忍不住問。
「當我特別助理的第一條守則,就是不要過問老板的去處,我若想找你,自然會主動Call你。」沙士豪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隨即走入了電梯,消失在安古的視線+丁。
她又被撇下了。
若沙士豪現在肯回頭多看一眼的話,肯定可以看到她臉上爬滿了厚厚的失落感,那是種屬于戀愛中女子才會出現的神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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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不高興?」蔡娟娟將自己嘴上的煙遞到沙士豪的唇邊,嗲聲問道。
接過了煙,他淡淡道︰「我看起來有不高興嗎?」
「怎麼沒有?」她涂著大紅蔻丹的手指撫過他的眉問,「你看看這里,皺得都可以夾死蚊子了。」
沙士豪不耐煩地將她的手揮掉,吸了口煙,凝望著自己吐出的白霧沉吟著。
「你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開始對婚姻厭煩了?」蔡娟娟被揮掉的手此刻又爬上了他寬闊的胸膛,挑逗的撫模著。
厭煩……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
沙士豪自嘲的扯扯唇,腦中充斥的都是安古那張表情多變的嬌俏臉蛋,不論是生氣時,高興時,都讓人情下自禁的被深深吸引。
懊死,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思緒跟眼中全都是她?就連閉上眼楮也無法抹去她在他腦海中鮮明躍動的身影。
這種陌生的情感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也讓他想逃。
只因他知道自己再不逃開,他將會越來越不像原本的那個沙士豪。
他怕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他討厭一切失控的事物,尤其是失控的情緒。
所以他想的沒錯,是該結束這段婚姻的時候了,趁情況還沒完全失控的時候……
「沙士豪。」蔡娟娟突然坐正,微蹙眉頭看著他道︰「我不許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想著別人。」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靈的,她直覺他是在想著那個「老婆」。
沙士豪的神情一冷,忽地站起身道︰「娟娟,你應該知道,沒有人可以命令我。」
看他一副要離開的模樣,她也趕緊站起身,扯著他的手腕說︰「我沒有命令你什麼,人家只是吃醋嘛。」
「吃醋的女人面目可憎。」他皺起眉頭。
「以後我不會了,你不要生我氣好嗎?」她撒嬌道。
睇了一眼蔡娟娟,他突然覺得一切顯得好無趣。
「不用了,我想我們也該停止踫面了。」這種游戲他倦了。
「你說什麼?!」蔡娟?驚愕的愣住。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好人家嫁了。」沙士豪誠懇的建議。
「我才二十五歲,正是青春年華。」她這樣哪算老?「況且,我想嫁的人是你。」
「我已經結婚了。」打從結婚過後,他就沒有再跟她上過床,不是不能,而是完全不想。
「那不算婚姻,我會等到你離婚。」她一點都不接受沙士豪的說法。
「不要等我。」他直視著她,認真的道。
「為什麼?」他的視線是如此冰冷,讓她心寒。
「一開始我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跟你之間是不牽扯任何感情的來往。」他冷酷的說。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是現在我愛上你了啊。」女人,最悲哀的就是會越陷越深。
她的話讓沙士豪怔了怔,隨即抱歉的道︰「對不起,我不愛你。」
「我不相信,你若不愛我,就不會在結婚後繼續出來跟我約會。」雖然他都沒有踫她,但她依然相信他是愛她的。
他頓了頓,輕聲低喃,「或許我是在逃避吧……」
「什麼?」蔡娟娟沒听清楚的又問。
「沒什麼。」他苦笑搖頭,道︰「總之一切就到此為止,娟娟,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沙士豪,這算什麼?你這樣拍拍就想走人?」他把她蔡娟娟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否則呢?」沙士豪挑眉反問,他一向最痛恨別人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