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頭?不是抄家滅門啊?他心里有淡淡的可惜,但沒關系,來日方長,當年對不起言家的那群人,一個一個,他都會讓她們死于非命。
「開心,謝謝雨藍為我做的。」
一哂,他翻身把她壓在下面,她已經張開雙腿迎接他的肆虐,他笑得邪魅,笑得迷惑她的心神,雲雨再起,排山倒海……
言海青背靠在門邊,目送收妥畫像,轉身離去的雨藍。
他臉上依依不舍,心底卻盤算著下次她再過來,自己會听到什麼好消息?
人走後,馬文送進熱水,梳洗過後,言海青走到桌邊,打開一本青皮冊子,提筆,在岳綾三和楚湘兩個名字上頭,畫上大叉,之後,他一一細數後面的名字,淡淡一笑,很快世間再也看不到這些人。
輕吁氣,言海青道︰「馬文,明兒個午後去桂花胡同走走。」
听見主子的命令,馬文低聲道︰「是,要說什麼?」
「就說……」眼底浮上銳利,他拿起小紙包推到桌邊,低聲道︰「就說女帝累了。」
「是。」馬文收下紙包,飛快藏進衣襟里。
他哪里需要阿睿?盛明珠身邊早就埋有他的人,讓盛明希去瞎折騰,不過是讓她玩玩,讓她誤以為……燕承輔的十萬大軍是她的人。
「讓陸兒進來伺候。」
「是。」馬文轉身退下。
收起冊子,言海青回到里屋,空氣里還有淡淡的婬靡氣息。
打開窗戶,將氣息散盡,言海青躺回床上,雙手支在腦後,天未大明,他靜靜看著灰色天空。
嘴角泄露出一絲笑意,對于自己的安排,他志得意滿。
盛明珠以為言氏無害,殊不知他的人,可以讓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盛明希以為言氏一心助她上位,哼,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不過是利用她的銀子替自己辦事罷了。
盛明玥已死,盛明珠、盛明希再亡,大盛王朝便也走到盡頭,到時言氏將起,創造萬年盛世。
「主子,陸兒來了。」
「進來。」
陸兒輕手輕腳進屋,清雋的臉龐帶著笑,低聲道︰「讓陸兒伺候主子吧。」
言海青點點頭,陸兒爬上床,為主子寬衣解帶,陸兒滑過他身上的動作輕柔舒服,他滿足地發出一聲囈語。
陸兒翻過主子的身子,輕舌忝他的背脊,慢慢地伺候……
輕敲桌面,蔣淓舒眉頭微郁。
她命人進屋,把幾封快信傳出去,桌上還有些該處理的,但心里存著事兒,便不想理了。
走出屋子,拿起一把花鏟,蹲,細細理去玫瑰旁的雜草,園藝總能讓她靜下心。
邵睿太聰明,聰明到……不讓他打開謎底,他也絕不透露自己的底。
所以她讓他知悉易風堂的所有機密,她知道呂箏不贊同,但是……不明所以的,她就是相信他。
她知道這種沒有條件的信任相當危險,但是看著阿睿,她忍不住想要相信。
是因為他的眼楮很像昔日故友嗎?她……不知道。
昨天阿睿繞過呂箏,直接帶明希到「食尚玩家」來找自己,幸而小二機靈,說她不在,但阿睿不死心,帶著明希一起進廂房用餐。
她讓小二告訴他們,自己收到王爺的信,已經前往閔州、益州辦王爺交代的事情。
小二說他們面有疑慮,顯然不相信這番說詞,但沒有拆穿。
他們等到天黑、鋪子要打烊,才不甘願的離開。
說到那封信……她不懂明希為什麼要這樣做?
柳州瘟疫,女帝派明希去滅疫,明希不願殘殺眾生,她能理解,但是讓閔州、益州相繼傳出疫情,對整件事有什麼幫助?
法不責眾嗎?不會的,依盛明珠的個性,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人。
這種做法只會惹得盛明珠更火大,殺戮更多百姓。
她不認為這是明希想法,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她胸襟寬闊、以仁待人,她是個好人,卻不是個好的陰謀家,這件事肯定是阿睿的手筆。
邵睿到底是何方人士?為何能得到明希的全心信任?
五年了,她在明希身邊整整五年,明希不只一次想見自己,但都被自己想方設法回避掉。
可是阿睿見過,她便堅持想見了,依舊是阿睿對她的影響?
敝自己好奇心太盛,不應該因為呂箏的描述,便抑不住想見他的心情。
然而她並不後悔,若這次她莫須有的信任和第六感是正確的,那麼有他在明希身邊輔佐,她相信大盛王朝會重建先帝執政時期的輝煌。
「主子。」管事走到她身邊,輕聲低喚。
蔣淓舒回神。「什麼事?」
「宮里剛送過來的。」管事將信遞上。
打開信封,抽出紙箋,里面字數不多,但清楚點出岳綾三、楚湘的行刑日期。
「知道了,讓程武照之前的方式,將兩位大人救出牢獄。」蔣淓舒道。
「是。」管事應諾。
「查出來了嗎,是誰向女帝進的讒言?」忠臣一個個落馬,朝堂岌岌可危,盛明珠可以撐到明希準備好嗎?
避事回答。「查出來了,擴建行宮一事,兩位大人耐不住、上折子向女帝建言,女帝厭煩,讓雨藍去查兩位大人有否貪墨敗度,不料讓她查出兩位大人曾殺死良民,女帝立刻下令關押。」
蔣淓舒輕嘆,又是雨藍……過去多好的一個女子,怎會變成這副樣子?
這幾年,雨藍已陸續陷害九名朝中大員,她們都曾是忠心耿耿、為先帝賣命的忠臣,豈知落得今日下場?
她不想問背後動手腳的是誰,在甫救下前三、四位時,還不明白她們遭誰陷害,但陸陸續續幾位下來,蔣淓舒已經整理出來,這九名官員每個都曾參與當年調查言氏一案。
秋後算帳?言氏果然不簡單。
先帝有一個組織,里頭培養近百名的隱衛,當中的雨藍曾與她有過交情。
「兩位大人救下之後,也是送到齊縣?」
「對。」都送過去,日後新帝上位,她們會是明希的助力。
這個王朝的司法已死,不必三堂定讜,女帝說殺就殺,國家的制度蕩然無存。
女帝治國只為私欲,百官治國也只為私利,上行下效,如今混得好的官員,人人都可以用錢收買,所以用死囚換兩個犯官,不過是小事一樁。
想起先帝治理下的大盛王朝與今日的大盛,她忍不住唏噓。
「兩位大人的親眷呢?」
「岳大人和楚大人犯事的消息剛傳出來,她們家里每天都有狐假虎威的官員上門勒索,恐怕再過不久,都會被趕出大門。屬下已經命人向他們透信,及早把房子廉價出售,這些天應該在辦這件事。」
「你再跑一趟,給他們吃顆定心丸,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南遷?」
「是。」
「若他們願意,及早給齊縣的易風堂分部遞消息,把人給安置妥當,都是朝堂老人,別教人寒心。」
「是,主子放心,屬下立刻去辦。」拱手,管事退下。
蔣淓舒重新拿起花鏟,她不明白,受同樣師傅教育長大,盛明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斑高在上的女帝可以被錢收買,她手下的人自然也可以被收買,任她殺人如麻,恩威並下,但關乎利益,誰都會把銀子看得比主子重要。
怎沒想過,她能在明希身邊安插棋子,自己身邊又怎能少了各方人士的暗棋?
「玥兒,我回來了。」
穿著銀月白長衫的男子走進園子里,蔣淓舒……不,應該叫她盛明玥……頓時起身迎上前。
男子濃眉飛揚,深目薄唇,不怒自威,整個輪廓如刀斧削成,但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左臉頰,那里有一道長長的刀疤,自眼角而下直劃到下巴處,有些猙獰可怖,但這個可怖男子卻有雙看透世事的清潤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