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果兒,嫁我可好?(2)
「果兒,嫁我可好?」他等不及了,想要與她合為一體的感覺無比強烈。
眼兒迷蒙,她被吻得有點茫了,沒注意他問了什麼,只覺頭很重的往下一點。「好。」一听「好」,他樂笑了,接著又是令人窒息的綿長一吻。「過些日子我差媒人上殷府提親,明年開春完婚……」
「明年開春……等等,什麼完婚,誰跟誰?」她腦子一片渾沌,缺氧中,沒法正常思考。
「我和你。」她這憨憨的模樣真有趣。
「什麼我和你?」清醒、清醒,別被男色迷惑。
「成親。」看了裙擺下露出的大腳,他也甚覺優美。
人逢喜事精神爽,見什麼都順眼。
「為什麼成親?」剛剛發生什麼事?
趙無疾大笑的摟緊懷中人兒。「小丙兒,你答應嫁給我為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要認了。」
「不能不認嗎?」她氣聲虛弱。
黑瞳一瞪眼,意思是說︰你認為呢!「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本世子的桃花林還沒人敢擅闖。」
而她不只闖了,還大膽的摘了桃花、桃子釀酒,幾年來不和主家打聲招呼,她把自己賠給他理所當然。
身為債主的他不計前嫌地接收她,她不感激涕零還一臉埋怨,反像他迫害她似的。
「無疾哥哥……」殷如素想說服他打消成親的念頭,誰知她一開口,他忽地俯身晡了她一口酒,讓她微嗆了一下。
「好喝嗎?未婚妻。」他調笑的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酒直沖入咽喉。
「已熟成,有點花香味……不對,這是我家的桃花酒。」味兒一樣,她喝過好幾回,不會錯的。
「什麼你家我家,連你都是我的,拿你幾壇子酒還大呼小叫。」一說完他又哺了她一口,以口親哺的感覺讓人全身都舒暢了,他能起身舞一套劍,龍行千里風雲涌。
殷如素臉色有些不對勁的問︰「你在哪取的酒?」
「羊角巷進去第七間二進院,不是我說,有夠破的,根本不能住人。我把所有的酒移到王府酒窖里,屋子推倒重蓋,建的是兩層的樓房,還給你弄了個登月樓,偶爾去歇個腳還行。我另外送你南門口的大宅子,以及城外的溫泉莊子,連著五百畝的土地……」
「等一下,你給我宅子、莊子做什麼……」還有五百畝土地,他想嚇死她嗎?那些桃花酒是回京後,那些小乞兒將桃花摘了全部釀酒,再送些到京城給她的,謝謝她的照顧。
他一副她很不懂事的神態。「我寵自己的女人要什麼理由,汝南王府花得起,過兩日我讓北墨把房契、地契給你送來,錦繡閣在我名下,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手軟便是丟我面子……」
這口氣,這口氣真像……「紈褲。」
「爺就是紈褲,你不曉得嗎?」他樂得仰起頭,神氣得不可一世,彷佛當個人人唾棄的
紈褲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好想一拳打歪他直挺的鼻子怎麼辦,她拳頭癢了,被酒氣暈紅雙頰的殷如素有除害的沖動,若殺人無罪的話,她會將人推入湖中冷靜冷靜。
「九妹妹,你收到了沒?」
穿著新做的玫瑰紅流彩暗花綢衫,下著湛藍色撒花月華裙,腰上系著翠玉珠子串成的腰帶,帶著幾分驕色的殷如惠款款走來,蓮步輕移,婀娜多姿,彷佛湖中的一朵紅蓮。
她裝作不在意,眼神卻透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得意,手中揮著粉色的桃花箋,好像她一夜之間高人一等,把其他姊妹都踩在腳下,連嫡母、嫡姊都能不當一回事。
而這些轉變只因她得到一張別人求也求不到的請柬——來自德音郡主的賞花會。
「收到什麼?」沒頭沒尾的,誰曉得她又在炫耀什麼。
沒錯,就是炫耀。
自從得知殷老夫人給了殷如素一匣子舊首飾,以及補給她的月銀,同樣被削減分例的殷如惠很不服氣,便和杜姨娘一同找上殷老夫人,不求一樣多,但多多少少從殷老夫人手中漏出一點就夠兩人享用一、兩年了。
但是殷老夫人不但不給,還轉身回內室,理都不理她們。
當了二十幾年後宅女子的杜姨娘知曉女人若要翻身,唯有靠自己的男人,她便小意溫存的找上殷三老爺,軟玉溫香的伺候,耳鬢廝磨之際將人搞定——
杜姨娘淚眼泣訴殷老夫人的不公,哭得憐花惜玉的殷重軒一時不舍,便賞了她三百兩當私房,這下她不哭了,滿臉歡喜的帶著殷如惠出府花銀子。
簡琴瑟知道此事氣得砸盤子、摔杯子,不甘被個姨娘壓了一頭,索性帶了大把銀票和女兒上街,見到什麼就瘋買,無論如何也要把杜姨娘的勢頭壓下去,比財力、比闊氣的撒錢。
在銀子方面,杜姨娘比不上簡琴瑟,很快就蔫了,拿著剩余的銀子安分好一陣子,想著利用其他事兒再爬到夫人頭上。
不過她也發現了更弱勢的雪姨娘和殷如素,簡琴瑟的財大勢大她是比不過,可鵪鶉似的雪姨娘卻良善可欺,她與殷如惠便常常繞到兩人面前,不時搔首弄姿的談及自個兒剛得到什麼好東西,有意無意的展現受寵姿態。
攀比之風因而產生,殷如素越不在意二姊姊打扮得有如一只會走動的吊花藍,殷如惠越要妝點得美不勝收,再來到人家的院子轉兩圈,說幾句貶人的話語再帶著自我膨脹的自信回去。
「這個呀!」殷如惠再次揚揚繪上雲紋的桃花箋,面上的笑意滿得藏不住,快咧開了。
「這是什麼?」一張紅色的紙箋罷了,真不知她在張揚什麼。
「請柬。」她刻意裝無所謂,但兩眼熠熠生輝。
「請柬?」
「九妹妹,看你我投緣,請柬上寫著可以多帶一名姊妹赴宴,你跟我去吧!咱們姊妹情深。」九妹妹當她的跟班,她一出現多有排場呀!誰敢說庶出的不如嫡女出彩。
殷如卿不能出席,就她顯威風了。
殷如惠想著要拿異母妹妹當墊腳石,自鳴得意她得貴人青眼,得以庶女的身分進入貴女圈,日後身價不可同日而語。
「什麼宴會?」殷如素沒如殷如惠期盼的歡喜點頭,她面色如常的抬頭問,停下手邊的活。
「六姊姊帶你去開開眼界,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子,省得以後出去完全上不了台面。」她將人嫌棄到一無是處。
「那我就不去了吧,免得拖累了六姊姊。」這幅仙人賀壽圖得趕在年前繡好,祝賀祖母生辰。
一听她不去了,殷如惠反而急了。「不去不行,我都跟送請柬的人說好了,要帶一個妹妹過去。」
說人沒見過世面,她才是真正怯場的那一個,面對權貴人家的邀約她心中很不安,惶惶然不知所措,很害怕會犯錯,萬一沒做好要怎麼辦?會不會被笑到無地自容?
因為沒來由的恐慌和懼怕,她必須找一個和她做伴的人,九妹妹和她同是三房的人,一樣是庶女,找她最合適。
而她從頭到尾沒想過要約殷如卿,大姊姊只會搶走她的風采。
回來一段時日了,殷如惠能改口喚昔日的三妹妹為九妹妹,可是早年嫡女的名頭將人壓得抬不起頭來,因此她怎麼也沒法子改口喊五姊姊,在她心里殷如卿仍是高高在上的大姊姊,人站得太高是拉不下來的。
「還有八姊姊、十妹妹呀!她們一定樂于相陪。」她不愛熱鬧,喜靜,人一多就煩躁。
「她們又不是我們三房的,給別人錦上添花的事我不干。」傻子才做虧本的事,八妹妹、十妹妹和她走不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