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為聘妻為天 第25頁

主要是八娘、十娘是嫡女,若是其中一人陪殷如惠赴宴,身為庶女的她哪有出彩的機會。

殷如素睞了她一眼。「不管二房還是三房、四房,我們都是殷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殷字。」

「九妹妹少說教,她們看我們也不是同路人,你瞧其他房頭有幾個姊妹主動來找我們的,一個‘庶’字就將你我打入泥里。」她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蔑意,別人瞧不起她,她同樣見人不上眼,彼此彼此。

「我喜歡清靜。」意思是不來更好,省得還要費心招待。

她和其他姊妹的確不親,一來她的心智年齡已經不小了,面對幾個嘰嘰喳喳的小泵娘實在提不起勁,二來某人說來就來,從不事先打招呼,她也擔心兩方哪天不意撞上了。

大房、三房是嫡親兄弟,本該走得親近,可大房的孩子或娶或嫁,沒有和三房弟弟妹妹說得上話的地方,大房媳婦常年茹素拜佛,和無肉不歡、愛串門子的簡琴瑟搭不上,原本該是最親的兩房人卻往來極少,日後只怕更不親。

而二房、四房是庶出,各自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一旦殷老夫人不在了,他們是要分出去的,即使同為殷家人,嫡出的孩子和庶出的孩子感情依然疏遠,只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再者,嫡庶之分那是你的想法,並不代表我的想法,六姊姊應該和姊姊們打成一片,不要分嫡庶。」她就不覺得自己矮人一截,出身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人若有心,山亦可移。

眼界窄的殷如惠听不進大道理,只覺殷如素的拒絕讓她面上無光,想張揚一回的她反被掮一耳光,她氣悶的連哼數聲。「反正你得跟我去,沒有二話,明兒一早在門口見。」

丟下這番話後,她小碎步跑開,一雙小腳跑得歪歪斜斜的,讓她身後的殷如素看得吊著心,唯恐她跌得鼻青臉腫。

秉小腳真不是好習俗,得廢。這是殷如素的結論,她慶幸自己有一雙大腳,不用人家扶就能走得很穩。

「六姊姊這麼任性,杜姨娘知道嗎?」她在喃喃自語,嘴邊掛著一抹看好戲的笑意,想讓女兒嫁高門的杜姨娘怕要欲哭無淚了。

「啊!六小姐的請柬忘了拿走!」青玉輕呼。

看到隨手一丟的桃花箋,殷如素莞爾。「一會兒給六姊姊送去,別讓她以為我們有意昧下了。」

「是的,九小姐。」

青玉剛要收起扔在桌上的請柬,一只小麥色的手從她身後往前一伸,抽走了她手上的桃花箋。

「汝南王府的宴請,賞八月金桂,德音郡主……哎呀!九小姐得去,這是為你設的賞花會,我家主子……呃,是前主子想讓你去瞧瞧王府,順便和郡主結交。」和小泵子合得來,九小姐在汝南王府里就能橫著走了。

一听到德音郡主,她眼皮一抽,心口發悶。「什麼為我設的,太浮夸了,我可沒收到請柬……」

「有請柬。」四喜大叫。

「有請柬?」她在發夢嗎?擺哪兒怎麼沒瞧見。

「九小姐忘了,奴婢七天前就給你了,你說先擱著,一會兒再看。」她恭恭敬敬的放好,唯恐九小姐沒瞧見。

「有嗎?」她想不起來。

這陣子大哥要訂親,五姊姊也要交換庚帖、準備嫁妝,即使是她也被母親叫去幫手,常不在屋里,雖然只是小輩的婚事,忙起來也夠嗆了。

包別說祖母還將她帶在身邊學中饋,教她算賬、管理下人和打理家務等瑣事,祖母說她總有一天會用得到,叫她用心學習當個能擦大局的主母。

「有的,金光閃閃那一塊。」暗三大哥親自送來的,讓她一定要親手交到九小姐手上。

他們底下人都曉得是世子爺為九小姐特意弄的場面,想借由郡主的手抬舉九小姐的庶女身分,進而光明正大的進入眾人之眼,不再默默無聞。

不想太費神的殷如素從不在請柬這種小事上費心思,因為她知道人家看重的是嫡女,她去了也只是陪襯的綠葉,因此沒放在心上,想了許久才略微有印象。「金光閃閃……你說的不會是那一個吧?」

她一臉不確定的指向妝台上的首飾盒,最上頭那一層她扔了塊金色牌子進去,順手嘛!

四喜往前一跳,先一步把巴掌大的四方扁平物取出,遞到九小姐面前。「這是請柬。」

聞言的殷如素十分錯愕。「這是金牌。」

她沒看錯,名符其實的金牌,四角方方,用純金打造,拿在手上非常沉手,上面用浮雕刻出幾行小篆,左下角是汝南王府的印記,以及德音郡主的名字︰趙寶華。

「那是郡主特別讓宮廷匠人為你訂制的,僅此一面,再無其他。」可見其慎重。

「用金子做的請柬?」她失笑,好大的手筆。

「是。」四喜笑咪咪的點頭。

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她是該哭還是該感到榮幸。「好吧,我去瞧瞧,不過赴會的衣服怕是趕制不及……」

沒等她說完,四喜咧開嘴再獻上一物。「九小姐放心,世子爺都打點好了,你只要人到就行。」

第八章  金帖鴻門宴(1)

「九妹妹,你穿的是什麼衣服,怎麼連帽披風包得緊緊的,那麼見不得人嗎?你要不要把眼楮也遮了……」

尖酸刻薄之語竟出自一向知書達理的殷如卿口中。

殷家三房三月回京,如今都八月中旬了,殷重軒由七品縣令升為從六品員外郎,在油水頗豐的吏部當差,可不知怎麼了,也沒人走動,近來他又莫名其妙跳了兩級,升上正五品的郎中,眾人錯愕之余又不免驚喜,開了幾桌酒席慶賀,把吏部的同儕都請了來,所有人喝得醉酵。

這是上個月的事了,不到半年就升官,眾人看他的眼神就意味深長了,沒人猜得到是汝南王世子從中插了手,讓準泰山大人有個過得去的身分。

畢竟官階太低他如何娶人家的女兒?即使升了五品官,其實還入不了他的眼。

案親官居五品,得利的自是底下的兒女,可惜簡琴瑟一心只顧著和杜姨娘比較,回京不到五個月就為她的一兒一女都定下人家,來年成親。

為此她沾沾自喜,不只一次嘲笑杜姨娘挑來挑去挑不到一個如意的,等她喝完了媳婦茶,來年年尾抱孫時再讓杜姨娘也沾沾喜,早日心想事成。

誰知話才說完沒多久,三老爺就升官了,簡琴瑟完全傻眼了,若是早上一個月,或是她別急著給兒女訂親,她還能挑門第更高的人家,不會屈就六品官的小門戶,她懊惱極了。

簡琴瑟的失策和杜姨娘的正中下懷形成強烈對比,每天都眉開眼笑的杜姨娘穿紅著綠的,胭脂水粉描眉畫唇,歡喜得像撿到銀子似,不時在簡琴瑟的痛腳上踩兩腳再揚長而去。

一家人都想回京,數著天兒盼日子,可是真回到京城了,簡琴瑟才發現她手中的權越來越薄,府中的中饋殷老夫人不讓她接手,執意大兒媳婦才是宗婦,杜姨娘嘴甜,仗著和三老爺自幼的情分而有了三老爺這個靠山。

至于大家認為最好拿捏的軟柿子雪姨娘也動不得,有視她為親女的殷老夫人為其出頭,日子過得滋潤得很。

唯一越過越慘的只有她簡琴瑟,府里的用度她管不著,和所有人一樣領月銀,以往壓得她們不敢吭聲的姨娘們也各據山頭,在婆母前不受待見,丈夫對她有敬無愛,兒女的親事又辦得不妥當……

她後悔回京了,若仍留在齊南,她還是一人獨大,不用對婆婆恭敬有加,善盡孝道,妯娌間少了摩擦和對立,杜姨娘得看她臉色過日子,敢怒不敢言,雪姨娘還是唯唯諾諾地躲在屋里,大氣不敢吭一聲,庶子、庶女們依舊沒有出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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